賈富貴這邊很快也得知消息,聽說川島中隊長帶了一隊人馬,甚至還拉着狼狗,扛着金屬探測器,直接闖進自己的住宅搜查去了,他被唬了一跳。
意識到情況不妙的賈富貴,儘管在心裡頭不斷地嘀咕着,自己是真的沒有私通八路軍。
但是川島中隊長來勢洶洶,誰知道接下來是個什麼情況?
沒敢耽擱的賈富貴連忙找到了自己最忠心的小野規三少佐求助。
結果小野規三帶着賈富貴一路匆忙趕到賈富貴的住宅的時候,正好撞見川島大尉成功的在賈富貴的住宅裡的地窖裡,搜出了幾個大木箱子。
此時,這幾個木箱子就在露天的院子裡擺着。
打開木箱,一眼望進去,好傢伙,一沓又一沓的日票。
從這些日票的編號來看,似乎正是前幾天黎城的中心銀行被一夥猖狂的搶匪搶劫,所丟失的那些鈔票。
“這,小野太君,我冤枉呀!”
剛進了院門就望見這一幕的賈富貴,忙不迭地喊冤了起來。
川島則是迎着小野規三的目光走了過來,在川島的身邊,還有這次跟隨川島一起過來的特高課的鬼冢大尉。
川島的臉上夾雜着冷笑,目光從小野規三的身上,轉移到一旁臉色有些發白的賈富貴的身上。
“少佐閣下,現在看來,這賈富貴恐怕並不是被冤枉的,他的確是私通八路的奸細,至於鐵證,就在眼前。
除了這大量的鈔票之外,我們還在賈富貴的住宅裡,一些隱蔽的櫃子和牀腳下,發現了一些賈富貴與八路私通的來信。
至於這些鈔票是不是銀行丟失的那些鈔票,我已經請人去請銀行的相關人員過來鑑定了。”
恰巧說話的工夫,院外再次來了一波人,正是從銀行趕過來的銀行行長。
等到見到院子裡的木箱裡放的大把大把的鈔票,這行長只是略微做了辨認之後,緊接着便滿臉驚喜地說道:
“不錯,這就是我們銀行丟的鈔票!”
聞言,賈富貴當場面如死灰,緊接着有些無助的向小野規三求助道:“太君,這絕對是有人想誣陷我,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些鈔票的事情。
這些鈔票怎麼會藏在我家呢?
土八路,肯定是那些該死的土八路在故意陷害我!”
小野規三臉色冰冷,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也不可能過於袒護賈富貴。
鬼冢冰冷的聲音已經響起:“賈富貴,你到底是不是冤枉,先到了審訊室再細說吧!來人,把人給我帶走!”
“太君,我冤枉呀,我絕對沒有私通過八路啊!”
“太君我冤枉冤枉啊——”
一路的喊冤聲中,賈富貴被憲兵隊的士兵給帶走了。
黎城日軍憲兵隊審訊室。
說是審訊,當你進了這燈光昏暗,令人毛骨悚然,只感覺陰森的審訊室內,望見那審訊房裡一件件血跡斑駁的審訊用的刑具。
就算是被冤枉的,恐怕也得嚇得兩股戰戰。
屈打成招是怎麼來的?
不就是這麼來的嘛!
小野規三少佐趕過來的時候,屬於賈富貴的慘叫聲一陣一陣的傳出,起初動靜還不小,一聲比一聲悽慘,只是很快,那慘叫聲便逐漸削弱下去。
遭受酷刑的賈富貴,已經是的進的氣多,出的氣少了。
等到小野規三進入審訊室的時候,慘遭酷刑的賈富貴已經徹底昏厥了過去。
而親自審訊的鬼冢大尉眼見小野規三的到來,臉上竟是帶着幾分笑容:
“少佐閣下,你來的正是時候,現在看來,情況果然不假,這賈富貴的確是八路案中的奸細。
你看,這是賈富貴自己所招的,他是如何私通八路,並且一次又一次把咱們黎城的軍事情報暗中傳遞給八路軍的過程。”
鬼冢將手頭賈富貴所招的供詞遞給小野規三,
小野規三接過供詞,隨便瀏覽了一遍上面所寫的賈富貴私通八路的每一次接頭,每一次的的書信以及接觸。
當真是細緻詳盡,就好像是有人親眼看到了似的。
“少佐閣下?”鬼冢喊了一身。
小野規三卻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而是望向徹底昏迷的賈富貴說了一聲:“把他弄醒,我有話問!”
“嗨!”
負責審訊的鬼子士兵直接提了一桶冰冷的涼水,衝着昏厥的賈富貴的腦袋就澆了下去。
這大冷天的,一盆子冷水下去,絕對的冰冷刺激下。
昏迷中的賈富貴直接就驚醒過來。
隨即望見小野規三,就像是望見了救命稻草一般的賈富貴,連忙掙扎着叫了起來:“太君,我是冤枉的,冤枉的呀——”
前後不一的口徑讓一旁的鬼冢勃然大怒:“好你個賈富貴,還敢嘴硬,明明都已經招了,這會兒又在喊冤。
看來不上大刑伺候,你是不會認罪了,來人!”
“慢着,鬼冢君,你這未免有些屈打成招的意思吧?”
鬼冢笑道:“少佐閣下,你這話說的我可就聽不懂,我們審訊室每次不都是這樣審訊犯人的嗎?”
小野規三當場噎住,無話可說。
沉默了片刻,他緩緩開口道:“鬼冢君,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要問賈富貴。”
“少佐閣下,您不會到了現在還相信賈富貴是被冤枉的吧?”鬼冢問了一句。
“我自有判斷!”
“哼!”鬼冢哼了一聲,不再多說,帶了人離開審訊室。
待鬼冢一行離開之後,小野規三這才直視着賈富貴的眼睛,冷聲問了一句:“賈富貴,你如果想要抓住這最後活命的機會,就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私通八路?”
“太君,我真的是冤枉的,打死我我也不敢私通八路啊!我這些年一直跟着您,那是忠心耿耿,您可得相信我的忠誠呀!”賈富貴一臉惶恐加委屈的訴說着,鼻涕眼淚摻作一團。
“八路寫給你的書信,你怎麼解釋?”
“太君,這我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八路怎麼會給我寫信呢?再說了,真要是有八路寫給我的書信,我難道不會把這些書信給燒了,非要放在家裡等人過去搜查嗎?”
小野規三不置可否,緊接着又問道:“那些藏在你家地窖裡的鈔票呢?”
“這……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太君,你想想,我要真是搶了鈔票,我至於把鈔票全部藏在家裡嗎?
還有,那銀行丟失了那麼多鈔票,可我家地窖裡也並沒有多少,這肯定是有人故意栽贓我,把鈔票放到我家的。”
賈富貴鼻涕眼淚俱下的解釋道。
小野規三再問道:“難道不是你私通八路,給八路暗中傳信,另外又自導自演,搶了中心銀行的鈔票,又假裝讓八路把自己綁票。
引誘設下陷阱,消滅了山頂縣的現憲兵隊,後來又暗中告密,讓八路軍趁着山頂線的防守兵力空虛之際,偷襲了山頂縣嗎?”
賈富貴急的都快哭了,可這一連串潑在自己身上的污水,又顯得那麼合情合理。
一時之間他竟是不知道該如何辯解了。
“冤枉,太君,我冤枉呀!”他只能這麼無助的喊冤。
小野規三再次沉默,其實他心裡也有判斷。
儘管這一系列的事件矛頭,似乎都指向賈富貴,但是這賈富貴跟了他這麼多年,一直是一條忠心的惡犬。
小野規三實在是想不通,也不清楚,這賈富貴到底是怎麼和八路軍搭上線的。
還有,這次所有指向賈富貴,證明賈富貴私通八路的證據和情報,乍一看合情合理。
可仔細一想,似乎又經不起推敲。
一切的證據似乎都顯得太過的明顯了。
這賈富貴如果真的是八路的奸細,會這麼愚蠢的把自己暴露出來嗎?
看着手頭由鬼冢和川島,通過嚴刑逼供,從賈富貴的嘴巴里翹出來的供詞。
不但逼問出把賈富貴的確是私通八路,就連賈富貴自導自演搶了中心銀行的鈔票,又在臥虎峰設計消滅了憲兵隊的過程,都寫的是一清二楚。
小野規三很清楚,鬼冢還有川島之所以嚴刑逼供賈富貴,並且還弄出了這份供詞的動機。
不就是想着早點破案立功嘛!
不久前,中心銀行被猖狂大盜搶劫。
再加上這次山頂縣被偷襲,賈富貴被綁票的事件。
只要這份供詞得到證實的話,相當於這幾件案子就全部偵破了。
那麼,川島和鬼冢肯定會因此立下大功。
可關鍵是,這賈富貴真有這樣的能耐嗎?
小野規三對此表示懷疑。
當然,眼下這賈富貴身上的污水太多,小野規三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就把這賈富貴從審訊室給提出去。
最終,小野規三也只能暫時從審訊室離開。
離開的時候,小野規三則是交代了一句:“鬼冢君,這賈富貴的底細是你們查出來的,你們審問賈富貴我管不着,只是有一條。
賈富貴涉及到一些重要的機密,大隊長可想可是再三交代,不管怎麼樣,你們不能要了賈富貴的性命!”
鬼冢回道:“少左閣下請放心,這一點我還是清楚的。”
從審訊室離開之後,小野規三馬不停蹄地找到了憲兵隊隊長江村,緊接着就着賈富貴的事情,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大隊長閣下,此事乍一看似乎是賈富貴私通八路。可仔細推敲,您就會發現,這中間有太多的破綻。
這賈富貴一直以來對我大日本帝國忠心耿耿,甚至多次被八路軍暗中刺殺,只是一直沒能成功。
這樣的一條忠心的惡犬,怎麼會私通八路呢?
還有,這次從賈富貴的住宅搜出來的八路軍的書信,包括銀行的那些鈔票,我怎麼想,這些東西都不應該出現在賈富貴的家裡。
賈富貴這個人還是相當精明的,他怎麼會犯這種愚蠢的錯誤呢?”
江村說道:“所以你還是相信賈富貴並不會是八路軍的奸細?”
小野規三卻也搖了搖頭:“對任何一箇中國人,我們都要保持持續的警惕和提防。
賈富貴究竟是不是八路的奸細,還有待查證。
只是眼下這賈富貴是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特別是應對即將發起的軍事行動。
大隊長,您不是也在期望着通過賈富貴,弄到關於八路軍黃崖洞兵工廠的相關情報嗎?
我想最終一切的希望應該就在賈富貴所說的這個八路軍黃崖洞根據地的軍事參謀陳永春的身上!
如果可以順利的把這個陳永春拉攏過來,獲取情報,確定八路軍黃崖洞兵工廠具體所在的位置以及相應的佈防情況。
有了先行的情報,此次的軍事行動定然可以大獲全勝。
在大佐閣下的英明率領和指揮下,我們憲兵隊所立以下的功勞,難道還會少得了嗎?”
江村陷入了思索。
他的確有這方面的考慮,假如賈富貴的確是八路的奸細。
那沒得說,該殺了就殺,該颳了就颳了。
可萬一這賈富貴是被八路軍故意栽贓陷害,結果導致陳永春的這條極有可能帶來重要情報的暗線中斷,豈不是功虧一簣?
對於日軍接下來的軍事行動,那黃崖洞兵工廠相關的情報實在是太重要了。
最終,江村問了一句:“小野君,那麼你想怎麼做?”
小野規三回答道:“大隊長,我的計劃是這樣的。
此次按照賈富貴提供的情報,由我親自喬裝之後,跟隨賈富貴按照約定好的時間,秘密的和那八路軍黃崖洞兵工廠的陳永春碰頭。
賈富貴一直處在我們的監視之下。
如果此次行動順利的話,則說明賈富貴的確是沒有問題的。
同樣也可以初步證明,那陳永春沒有問題,的確是想投降我大日本帝國。
如果有問題發生,那就只有可能是對面的陳永春,是八路軍配合着送出來的奸細。
按照這賈富貴和陳永春當初約定好的,兩人私底下的見面,賈富貴這邊只會帶上幾個心腹手下,以防萬一。
按照土八路的狡猾,如果僅僅是爲了除掉一個賈富貴的話,肯定用不着費這麼多工夫。”
聽完小野規三山的計劃,江村看了他一眼:“小野君,這可是很冒險的行動,看來在你的心裡,還是更願意相信這賈富貴不是奸細。”
小野規三並不否認。
“是的,如果就連賈富貴這樣的惡犬都是八路的奸細。
先不說他的演技有多麼真實。
這也未免太可怕了,在我整個大日本帝國的佔領區內,難道還有八路軍的間諜們滲透不到的地方嗎?”
“另外,對於賈富貴所說的這個八路軍黃崖洞根據地的作戰參謀陳永春,如果八路早就發現他有叛敵之心的話,應該會提前處理掉。
如果八路沒有提前處理掉,而且這個陳永春還順利的和賈富貴碰頭,甚至被我軍給拉攏過來。
這要麼說明,八路並沒有發現這個陳永春的反叛。
要麼,這個陳永春有可能就是八路軍的死間!
可這樣一來,又有些說不通,八路爲什麼又會故意的誣陷賈富貴,讓我們去懷疑賈富貴與八路軍私通呢?
所以我始終認爲,賈富貴不太有可能與八路軍私通!
或許這次的試探能夠看出最終的問題。”
“大隊長閣下,我希望此事秘密進行,除了你我二人之外,絕不會有第三人知曉,另外,與賈富貴的行動也是秘密進行。”
江村點了點頭:“好!”
兩人秘密地定下計劃之後,由江村直接下達命令,將賈富貴從審訊室調走。
另外,直接對外宣告,接下來審訊賈富貴的工作,由小野規三親自負責。
川島和鬼冢雖然對此有些遲疑,也只能遵照命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