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所有人的猜測,九座青銅殿,內蘊的機緣雖都算無比珍貴,但的確有着高下之分。
客觀來說,氣勢最爲磅礴宏大的居中之殿,在明面上確實是九座青銅殿中,機緣最好的一座。此殿內蘊藏着一門無上劍道攻伐之術,並且這套攻伐之術,還伴有極其細緻的,對於劍意、劍勢、以及劍心的培養!
一旦真正修煉完成,足以讓武者傲視同階,橫掃無敵!畢竟,劍在武道一途,本就長於殺伐!當然,越大的好處,同樣伴隨着越大的危險。但柳狂生的個性卻也極度堅韌,並在堅韌當中又有細膩,因此,最終柳狂生扛過了考驗,得到了這座青銅大殿的傳承。
柳狂生自忖,一旦他修煉成功,出得殿來,無論是白天下,還是之前帶給他無形壓力的秦沅溪都將再難被他放在眼裡。
只因,一旦修煉成功,得到最終的認可,這座青銅殿中,那傳給他無上劍術的巨劍,也會歸他所有,認他爲主!
而那巨劍的等級,他能確信,必定是真正的武道仙兵!還是,那種只剩下本身靈性,卻沒有任何主人烙印的武道仙兵!
隨着時間的慢慢推移,殿內,劍意沸騰,劍氣如炙……
另一座青銅殿中,白天下卻是頗有些鬱悶。原本,按照白天下的打算,以他的實力,就算得不到最好的那座青銅殿,至少也能第二個選擇,可豈料到最後,他竟是成爲了倒數幾個撿垃圾的!
“豈有此理!”白天下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尋找殿內的機緣,以及去排除那殿內藏着的危險。直接是在跨入殿內的同時,就怒喝出聲,滿心不快的就近坐了下來。
但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爛偏遭打頭風!
一屁股坐下,白天下就以更快的速度跳了起來,只因,那看似平平無奇的地面,竟是充斥着可怖的熱力,一瞬間就將白天下屁股下的衣物焚燒成了灰燼,而白天下也這才發現,這青銅殿內竟是熱到了極致!
幾個呼吸之後,白天下的一身衣物全部不保,變成了真正的赤身裸體,就那麼尷尬無比的站在青銅殿中,並且,整個人的體表也是火燙火燙,就如同被燒紅了的龍蝦一般。
白天下又驚又怒,這才定下心來,打量周圍,卻見,偌大的青銅殿內,亦只有兩樣東西。
一樣是方圓一丈大小,壁高四尺的池子,那池子上空和周圍的虛空竟似乎都有些扭曲,白天下心中一動,心知,殿內恐怖熱力的來源,怕是就出於池子了。
而另一樣,則是一件看上去輕薄無比的鎧甲,鎧甲就那麼懸浮在池子上方,彷彿在接受池內恐怖高溫的鍛造。但白天下的目力卻是相當的好,白天下分明見到,那鎧甲沒有半點泛紅的跡象。很明顯,這鎧甲絕對的不凡,並未因爲高溫的煅燒,而有多少的影響。
“不管怎樣,先將那鎧甲取了,總不能就這麼身無寸縷的晃盪着,要不然,死了也就罷了,一旦活着,出得銅殿,如何見人?”
自言自語着,白天下冒着恐怖的熱力向前走動。由於曾在雷池邊緣鍛鍊過,白天下的體魄也是相當的不錯,愣是咬着牙,來到了池子邊緣。
目光一掃,白天下就發現,那四尺高的池子內正燃燒着熊熊烈焰,但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可燃物在其中。除此以外,白天下還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些火焰無論如何肆虐,高度總不會躥出三尺!彷彿,三尺就是個極限!
自然而然,白天下更多的目光還是在那急於得到的鎧甲上。但近距離查看,白天下卻更加驚異於鎧甲的不凡。只因,除了那撲面而來的熱力外,也有一股涼爽從偏上的角度落下,那赫然是鎧甲散發而出。
不僅如此,鎧甲還帶給白天下一種說不出的厚重感,彷彿一旦穿上,再也無人可以傷到他。
“這鎧甲一定就是此殿的機緣所在了!雖不知他們的收穫如何,但這鎧甲,也是相當的不錯了,並且對於偏重力量的我來說,更合適!塞翁失馬焉知禍福?柳狂生、秦沅溪,或許你們的收穫更加珍貴,但真正對上,怕是你們都要後悔你們的‘成全’了!”
“過來!”白天下不再猶豫,忍着熱浪的侵襲,用力一跳,手臂探出,青筋暴露,直接是將那鎧甲一把抓住。
頓時,一股輕若無物,卻又無比涼爽的感覺,順着那手臂蔓延向白天下的整個身體。白天下心頭原本的不爽,以及身軀的不適,彷彿全部消失。
下一秒,白天下迫不及待的穿戴了起來,可穿戴之後,白天下的臉色卻是猛然一苦!
這特麼是鎧甲?特麼的是一座山啊!
以白天下的體力和肉身的強悍,竟是在穿戴之後,感覺整個人都要被這鎧甲壓得跪倒下來,偏偏之前拿着卻的確是輕如鴻毛啊!
思忖着,砰的一聲,白天下終於是站立不住,雙腿不受控制的彎曲,轟然跪倒在地。這使得白天下的心頭立馬升起了一種屈辱的感覺,白天下當即就要將這鎧甲給脫去,但鎧甲穿上容易,想要再脫,卻是癡人說夢!
無論白天下是拉、扯、拽、撕……統統奈何這鎧甲不得,反倒是幾番的試探,很快就耗掉了白天下所有的力氣,白天下白眼一翻,只剩下大口喘氣的份!
這時,一道虛幻的身影從那眼前的池子中站了起來,那赫然是另一個白天下!
那白天下張口,臉色平淡中透着一抹鄙視,“廢物!連一件衣物都承受不起,也想要本座傳承,也想要本座好處?不如自盡算了!”
“你……”白天下大怒,卻在吐出一個‘你’字後,連繼續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但白天下也是發現了一點不對的地方,那就是原本的另一個自己,始終不會有任何的表情出現,但現在……一定有貓膩!或者說,一定有無形的更強存在,控制住了他!
白天下在心中飛速思索,整個人的身體卻是突兀被一股無形之力托起,落在了那燃燒的火焰池內。
“啊……”一瞬間,一種撕心裂肺的痛苦佈滿了白天下的所有感知,以白天下驕傲的性子,也是忍不住呼吼起來,但這呼吼卻彷彿是用盡了白天下的所有殘餘之力,又彷彿是透支了白天下的所有潛能。
一聲吼之後,白天下再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而那另一個白天下,卻是在一段時間過後,突兀點頭,淡淡的道,“執念不滅,雷火相融,血脈提升,還算不錯!”
另一殿,秦沅溪緊閉着雙眸,長劍橫於膝前,葵水靈珠懸於頭頂,似乎在參悟一門心法……
而西門有劍的神色卻是相當的怪異,在他推開青銅殿的一刻,一種骨子裡的冷使得他即刻就打了個寒顫,旋即,張大了嘴,怎麼也合不攏。
偌大的殿內,如同化身冰雪世界,漫天的雪花傾灑落下,在雪花最爲密集的敵法,背對着他,肅立着一道長髮披肩,滿身映雪的身影。身影之旁,斜插着一口劍,劍與人不同,從劍柄到劍身,並無一點落雪沾染。
“何爲劍?”不等西門有劍緩過神,那身影就頭也不回的問道。
“劍爲君子之兵……”西門有劍一驚之後,趕緊開口。
那身影卻是冷冷一哼,帶着微怒的語氣喝道,“屁!劍便是劍,哪裡來的那麼多狗屁想法?劍是用來殺人的!就這麼簡單!”
“啊…..就這麼簡單?”西門有劍呆住了,原本以爲那看似一副絕代高人的背影會點出一番石破天驚的劍道至理出來,卻沒想到,竟是這般的粗俗與鄙陋。
西門有劍不由得有些失望,看來青銅殿的機緣,他怕是收穫最差的了!
也就在西門有劍升起這樣一種想法時,漫殿的落雪彷彿瞬間定格,繼而,西門有劍的耳邊響起了嘹亮的劍鳴,緊跟着整個視野中的雪花彷彿都化作了一隻只迷你小劍,向着他呼嘯而來。
一瞬間,一股必死無疑的感覺就籠罩了西門有劍的心頭,西門有劍拔劍想要抵擋,卻發現不知道具體該去擋哪個方向,或者說,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出手!
下一秒,無數的冰冷縈繞在西門有劍的喉頸、眉心、百匯、丹田、心臟……等等要害。
西門有劍通身剎那汗如雨下,不敢動彈一絲一毫!
“現在懂了麼?劍便是爲殺而生,殺便是劍唯一的道!所以,你必須要認清劍的道,認可劍的道,你的劍才能無往不利,有進無退!”
“十天之內,劍心了悟,算你初步過關,不過,則死!”
話落,那身影再不開口,而那如劍的飄雪也在瞬間又全部迴歸了本身,紛紛揚揚,或快或慢的灑下。
那身影身上的落雪漸漸的厚了起來,每厚到一定程度,身邊的劍就會微微一震,身影身上的落雪會隨之整個飛起,化作千萬小劍,墜落周圍。
西門有劍的臉色不住變化,雖攝於身影的恐怖修爲,不敢辯駁,但身影所說的話卻與西門有劍本身的想法有着很大的衝突。
劍道就只是殺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