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視線中,北川清平雖然一大把年紀了,但是他的速度是年輕人都遠遠不及的,他下手如風,八尺刃在空中舞動着,森冷的刀氣籠罩着整片場地,讓人心悸不已。
然而李歡卻顯得更爲驚人,他一直從容不迫的應對着北川清平的每一刀,絲毫看不出有狼狽或者落敗的痕跡。
到後來,場間只有風聲和刀光,激烈的戰鬥完全超出了肉眼可以接受的程度,而當戰鬥到了這個程度之後,李歡的優勢終於凸顯了出來,北川清平也開始出現了一絲短暫的凝滯感。
高手過招,勝負的機會稍縱即逝。
只見“唰”的一下,李歡格開北川清平突刺過來的一刀的同時,他手中的長刀竟然詭異的脫手飛了出去,巨大的風刃從北川清平的頭頂削過,但是隻削斷了北川清平的一縷頭髮,他身後的一座神像轟然化爲齏粉炸開。
北川清平獰笑一聲,趁着李歡沒有兵器的這個瞬間,將淨月水流這套刀法的最高奧義給發揮了出來,於是空氣中頓時間像是出現了一道虹。
白虹貫日……
這一刀就如同武俠小說當中那種奇妙的招式一般,不需要語言去喊出來,每個人的心中都會升起這樣的感覺。
然而,場下的北川雨卻忽然驚喜一笑道:“終於來了!”
“終於來了什麼?”櫻木花綺盯着那道劈向李歡的白虹,一臉錯愕和擔憂。
沒有兵器,沒有任何可以躲避的障礙物,面對着北川清平傾盡全力而來的這致命一擊,李歡看上去已經是死路了!然而更讓人驚駭無比的是,李歡沒有倒退,他反而在前進!
是的,所有人驚憾的看着李歡張開了雙臂像是擁抱着一個巨大的球體一般朝着凌厲而來的白虹迎了上去。
“沙……”一道聲音幾不可聞。
下一刻,白虹陡然凝滯在了空中一般,所有的白虹就像是層層疊疊的浪花一樣堆落,堆落也就意味着消失……白虹消失在了李歡的手上!
也就是說,在這樣的一刀下,李歡用空手接住了這樣幾乎可以抽刀斷水的一記刀法。
北川清平滿臉震驚,難以置信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珠子。
“小心!”忽然間下面傳出一聲警示。
然而已經晚了,只聽見“嗤”的一聲傳出,一抹寒芒無聲無息的穿過了北川清平的身體。就像是鉛筆刺破白紙、刀切過白菜的聲音,北川清平回過神的時候,一抹猩紅的痕跡先是從他的胸前透了出來。
“啊……”他握拳,不甘的發出一聲驚歎。
“噗。”
就像是一個氣囊漏氣,又像是水管炸開,一道血柱隨着他的呼聲從他的身體裡飈濺了出來,而那道貫穿了他整個身體的刀傷纔在這一刻瞬間崩裂!
北川清平終於明白了,他終於明白了鬼獸是怎麼死的了。
但是似乎太晚了……
場下,受着重傷的北川雨無奈的朝着一臉震撼的櫻木花綺嘆道:“啊哦……我說的就是這一招又來啦,我還以爲只是我接不住這一擊呢,沒想到家主也不過如此嘛。”
他的玩笑並沒有人迴應,所有人的視線都還聚集在場上,就這樣呆呆的看着北川清平不甘的跪下去,不甘的吐血,不甘的跪不住……不甘的撲街死掉!
“呃,結束了?”李歡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撲倒在自己面前的北川清平,有些無趣的撇了撇嘴,然後忽然露出一個森然的笑意,擡手將手中的刀看似隨意的拋了出去。
“嚓!”
刀鋒劃破空氣,在衆人的視線中劃出一道弧線,然後準確無比的扎入了北川清平的脊椎當中,一直沒到地板扎入地磚……所有人都看到已經死了的北川清平的身體竟然還抽動了一下,然後才歸於死寂。
場內的人已經傻眼了,想要問責的人並不多,因爲在場會武的人也並不多,北川紅葉和他的那羣狗腿子全都死了,影武者也死傷過半,此時在場內負責清理的是伊賀的人,而在神社外負責的則是山口組的柳生名犬。
也就是說,事情到了這裡,隨着北川清平這個最大的對頭的掛掉也就告一段落了!但在大家還沒有完全回過神的時候,另外一件讓人眼珠子瞪圓的事情也再次出現了……
一直被北川靜保護着的櫻木花綺,直到這一刻才終於走了出來,然後走到了李歡的面前。
沉默。
兩人面對着面,李歡還是還是討厭的樣子,一臉淡然輕鬆,帶着討厭的笑,但櫻木花綺這個原本狡黠多心的女人卻在這一刻紅着臉紅着眼,潔白的牙齒輕咬着嘴脣,淚珠止不住的落下來。
“呃。這都沒事了,你還哭什麼?”李歡面對女人哭泣是最無力的了,所以他的開場白是這一句。
“唔……”櫻木花綺使勁的吸着鼻子,想要剋制着自己不要這麼丟臉沒骨氣的哭,但是眼淚卻像是絕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的滾落下來,而她則罕見的表現出了她溫順的一面忽然撲進了李歡的懷裡,聲音哽咽的嗚咽道,“混蛋啊,你怎麼纔來啊……我都差點快死了你知道嗎?我死了你的孩子也死了,你知道嗎?嗚嗚嗚嗚嗚嗚嗚……”
雖然櫻木花綺是想聽李歡的話不哭的,但是這一刻,壓抑在執拗之下的委屈瞬間爆發,而她又終於從李歡的懷抱中找到了那種窩心的安全感,所以她終於大聲的哭泣了起來。
這樣的場面,說血腥當然血腥,不遠處就是脊椎上插着一把刀的屍體,而屍體旁邊卻是久別重逢充滿了故事的戀人重逢,再加上孩子啊這類狗血的因素,一瞬間在場的人都覺得神經有些不太夠用,不知道是該害怕還是該感動!
總之,大多數人的淚腺在這一刻都沒能繃住。
櫻木花綺也是女人,在哭的時候也是像個孩子一樣沒有拘束,但是哭過之後,她又迅速的收住了自己的狼狽樣子,只是擦了擦眼淚,然後拉着李歡的手往自己的肚皮上摸上去柔聲道:“你摸摸看,這是我們的孩子……”
李歡的手貼上去,她的肚皮並沒有那種緊繃起來像一個籃球一般的質感,而是一如女子最美妙的時候,舒適柔和,但李歡卻沒有一絲別的念想,他只是在手觸上去的那一刻,好像神奇般的感受到了那肚皮下面的律動。
他有着比彈鋼琴的人還要靈敏的手,所以他才能使出天罡震脈法那類失傳的奇技。因此他能夠通過櫻木花綺的肚皮震動的頻率當中感受到那種真實的屬於嬰兒的存在感。
但是李歡的情緒卻不像是很高興的那種,而是有些複雜,又有些緊張。
說起來也夠冤的,自己都還沒好好感受那種男女之間的滋味,怎麼就忽然之間當爹了呢?
“你看起來不開心麼?”櫻木花綺忐忑的問道。
“還說呢……”李歡沒好氣的瞪着櫻木花綺哼道,“竟然敢對我做出這種事情來,看我到時候怎麼收拾你!”
櫻木花綺雙頰緋紅,頓時有些羞澀的盯着李歡低聲哼道:“誰叫你一直對我有偏見來着?而且你想從我這裡白白的拿着二十多億,這也太便宜你了吧?”
“願賭服輸,你竟然還敢反悔?”李歡沒好氣的說道。
“好吧,我現在是真的服輸了,只要你不拋棄我們,我的所有財產不都是你的嗎?你不是喜歡錢嗎?我全給你都可以,反正北川家的人也沒幾個好的,這次殺掉了這麼多,一定會多出很多空餘資產的,這可比你騙我賭搏來的快多了。”
李歡這才擡頭掃了一眼周圍目瞪口呆的人羣,總算是想起來這不是自己教訓櫻木花綺的場合,所以他立刻將這裡交給了北川雨、柳生名犬和櫻木風華等人去解決,自己則帶着櫻木花綺打算先離開這裡。
看着李歡牽着櫻木花綺的手離開時的背影,北川靜癡癡的有些出神的嘆了一聲嘀咕道:“其實他們看起來才般配啊。”
“是啊,他們是很般配。”北川雨戲虐的語氣在北川靜耳旁笑道,“怎麼?我們家的小女孩也開始懂得感情這種天底下最困難的問題了嗎?”
“呃。這是天底下最難的問題麼?”北川靜迷茫的瞪大自己眼眸。
“當然!”北川雨肯定的點了點頭道,“所以說我們還是專注武道好了,這種事情太過複雜,不如不去想!”
“好吧,那現在呢?”北川靜問道。
“現在……呵呵,是該輪到我們拿回屬於我們家失去的東西的時候了。”北川雨一臉滿意的笑道,“而且看眼下的局面,似乎我們走對了一次,這一次得到的一定會遠勝我們的想象的!”
“噢……可是哥哥你不是說我們專注修行嗎?這些東西對我們又有什麼意義?難道不會分心嗎?”
“呃。”
“……”
事情終於隨着山口組的出現以及清掃而畫上了一個休止符,明面上參與陰謀並且出現在當天婚禮的大部分人全都被櫻木花綺隨後以鐵血的手腕清除了,緊接着北川雨兄妹就被拉進了北川商社的核心人羣,而一向負責山口組的柳生名犬也從第二變成了第一,許多人的軌跡從這一天開始改變,而這些人又全都影響着東瀛各個行業的發展,所以在李歡不知覺的情況下,東瀛整個國家的一些趨勢也因此悄然改變着……
但李歡完全不需要去考慮這些,因爲在第三天的時候他就得到了櫻木花綺親自贈給他的一百億資金,這是那天被清洗掉的那些人被整合過來的資產,這讓李歡興奮不已。
一切雖然看似都以美好結局,但最不美好的事情也總會有。
“你說什麼?你不跟我回華夏?”李歡頓時不開心的從沙發裡騰地一下站起來哼道,“這不行,你懷着我的孩子,孩子就該是華夏人,我怎麼能讓他生下來就在東瀛呢?”
“呃。”櫻木花綺哭笑不得的望着有嚴重思想偏執的李歡說道,“我不是想讓孩子當東瀛人啊,我也希望他生下來就是華夏人的,誰讓你們華夏人有着天生的優越感嘛?”
“那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櫻木花綺有些無奈的笑道,“現在北川商社回到我的手中,而且因爲北川清平等人被清洗掉,局勢還需要想辦法穩定下來才能夠讓北川商社正常有序的發展,難道你不喜歡我幫你賺更多的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