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走到了眼前,朱珏才知道這荊棘林有多麼大!
左右皆望不到頭,怕不得有二三十里?
先將粗布衣的腰帶束了束,又將事先準備好的一塊布包在頭上--既能遮擋毒辣辣的太陽,又能保護頭髮不被荊棘所傷。朱珏便揮舞着鐮刀,大馬金刀地劈砍起來。
只聽得刺啦聲不斷,同時身上血痕翻飛,身後,無數布條掛在兩旁的荊棘上,滿頭大汗的朱珏卻毫不停留,只向着縱深劈砍。
在進來的豁口處,早用斷掉的荊棘枝掩上。這樣,縱有後來的人也不知他來過。朱珏一門心思只想開出一條只有自己知道的路,越深越好!
一邊不停劈砍,一邊暗暗運起昨夜剛看到的使力竅門,漸漸越來越隨心所欲,也不那麼疲累艱難了。
一下,兩下,三下……
一百下,兩百下……
一千下,兩千下……
劈砍的次數多了,便漸漸地麻木了。
更兼身上傷痕太多,不斷留下的汗珠瀝過新劃開的傷口,鹽漬的痛楚不斷刺激着麻木的神經……那彷彿不斷被燒灼的感覺朱珏卻毫不在意,只知不斷劈砍、不斷向前,意識已漸漸模糊……
一個搖晃,終於癱坐在了地上。
好一陣息。復擡頭,陽光早不再高懸,已投入了山眉懷抱。
看來今日只能如此了,不然還沒走回去天便又要黑了--夜路可不太安全。
回頭望望,這大半天也纔開了七十餘丈的深度,還不算太慢。
走出荊棘,復又將那豁口掩好,做了個隱秘的記號,朱珏便沿着來路而回。
……
重新回到自己的小屋。
門鎖上,竟又掛着一包食物。
朱珏笑了。還好這裡幾乎沒人願意來,不然若是有人知道這是價值千兩黃金的食材,他就虧大了。
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撐着吃完藥膳。倒在自己的小********已是精疲力竭。
正欲先閉上眼好好睡上一個懶覺,卻不料腹部又是一股熱力傳來。
同樣是緩緩流向丹田,同樣是擴散到四肢百骸,同樣的chi熱難耐……
朱珏卻感覺今日自己shen體的rong納力明顯比昨日間更強了。
這熱力漸漸走遍周身,朱珏只覺得遍體鱗傷的身上絲絲清涼,竟是說不出的清爽!
而且,隱隱感覺到shen體的力量正逐漸恢復,似正有無數re流在體骸裡激盪沸騰。
時間越長、這感覺也愈發強烈,弄的朱珏在*******翻騰不已,卻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
還好!朱珏心裡一陣後怕。
好在今日大幹了一天,回來時已精疲力竭……不然恐怕又要像昨日那樣半夜跑路了。
看來只有耗盡了自己身上的所有精力,這藥力方能更好的吸收。兼且多餘的藥力似乎還能逐漸修復傷口,不會再浪費掉……這種不斷修補變強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如此說來,每天去砍那荊棘,倒是個不錯的煉體辦法。
誤打誤撞,竟是有理!
看來真是天意呀……
想了想,反正睡不着,正好研究下那《奇藥品目圖》。
掀開被褥,掏出今日出門前藏在下面的玉簡和注靈木。
爲了幹活,這些多餘累贅的東西不方便帶在身上。
聽說那些個外門弟子大多數都有個儲物袋。看來,以後該想辦法弄一個了……
不然就憑區區門上那簡陋的門鎖,若真有惦記自己的修士,無論是外門弟子還是雜役弟子,實在是形同虛設。
--自己這枚玉簡可是價值二十八點門貢,相當於兩萬八千兩黃金啊!
將玉簡輕輕cha入那注靈木的圓槽內,只聽得啪嗒一聲脆響,似激活了什麼,緊接着便有一團光幕從那玉簡中突然射出。只見光幕中晶晶點點,上面文字圖案不斷滾動,內容清晰畢現。
如此新奇,朱珏當然是瞪大了眼睛,不想錯過絲毫。
原來,這是一本講奇花異草、土木金石的奇書。
凡能成丹入藥、性狀奇特者,莫不有列,更兼配有詳圖。其後,還有如何採集,如何保持,如何炮製,莫不抽絲剝繭、羅列珍詳……
洋洋灑灑,何止百萬文字!
無怪那老徐說沒人記得住。
不過自己是誰?
自己可是靈州神童啊!
什麼一目十行、什麼過目成誦,都是唬嚨唬嚨那羣凡夫的。
自己最拿手的,卻是“化文爲象,以象入識。”
簡單地說:就是先印下來,然後放在自己腦中慢慢看。
這纔是記憶的最高境界!
自己七歲前便悄然頓悟此法,這麼些年來,卻是自己最大的秘密。
天才是沒有偶然的……
不然當初老徐推銷這雞肋般的注靈木時朱珏又何必要買?
不能隨意翻轉不說,還只能用十個時辰。
就這居然還要三點貢獻,比那《煉體要訣》還貴!
……
不知不覺間,玉簡已經全部讀完。
忽然擡頭,陽光透過窗戶,竟然已經刺眼……
看日頭竟然過了辰時了!
朱珏眼睛一絲不眨,竟是熬過了七八個時辰!
匆匆收起了注靈石和玉簡,卻發現g單上竟有一層死皮。
這才赫然發現,自己的皮膚已不一樣了!
通體瑩潤、光亮明泛。
就連肢體也充滿了力量,彷彿已不是昨日的自己。
難道竟是突破了?
低頭仔細審察。
肌熒膚潤、筋強脈韌,彈跳輕盈、步掠如鹿……
煉體初期!
不錯,這就是書上寫着的煉體初期境界!
想不到短短兩天,自己就突破了境界!
不過想來本該如此。
自己一年多的行伍經歷雖然吃的不好,可身板絕對是硬實多了。
更兼剛來便連着吃了兩天的“仙家”ding級藥膳,若說還突破不了這凡間三流高手的境界,就成了笑話了。
頗有些興奮。稍稍活動了幾下,輕鬆一躍,便已丈餘。看來小屋內已明顯不夠施展的了……
先將屋內簡單收拾了一番。整束停當,辰時也纔剛過三刻。
眼看距離巳時還有段時間,朱珏便來到了山洞。
昨日差點遲到,今日便提前些。
甫入山洞,老頭還是往常那樣,瘋坐在茅屋前的空地上,嘟嘟囔囔,時而用手指在土上寫寫畫畫……由於寫的過分投入,竟沒發覺朱珏已站在身後。
“老頭,你總寫這個‘記’字幹什麼啊?”
見老頭反反覆覆只寫這個奇怪的“記”字,朱珏很是疑惑。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由於這字體是金文古篆,甚是繁複,老頭明顯寫的有些歪扭錯漏。
像這種魚形金文古篆多刻於數千年前的鐘鼎金石之上,不同於如今通行的小字篆書,鮮有人會。自己之前也是在府學抄錄幫閒時不得不學的,想不到這老頭倒也會寫。
不想老頭卻回身一把抓住了朱珏的手腕。
“什麼!你竟識得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