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什麼嗎？”
一身女僕裝的麗塔，懷中抱着一份黑色封皮的菜單，微笑注視着面前的兩人，用非常嫺熟的口吻詢問。
“一杯卡布奇諾，加入雙份的蒸汽牛奶和糖。”
愛茵斯坦淡定的作答。
路零則撓了撓頭，有些尷尬的看着麗塔。
“你怎麼在這裡？”
“神靈已經被消滅，卡蓮大人也在兩天前被奧托大人復活，現在的天命已經不需要我了，我只能來這裡打打工……難道艦長不歡迎我嗎？還是說，我站在這裡，打擾了艦長呢？”
素白的右手輕掩嘴脣，麗塔暗紅色的眸子在路零和愛茵斯坦身上來回掃動，露出一副滿含深意的笑容，仿若話中有話。
“不打擾，怎麼會打擾呢！”
對於麗塔這明顯的威脅，路零無奈，只能面無表情的說着違心的話。
“那麼艦長要喝點什麼？”
看到路零的窘態，麗塔臉上露出有些促狹和滿足的笑容，眨了眨眼。
“一杯白蘭地。”
“只要一杯白蘭地嗎？”
“是的，快去準備吧！”
打斷了還想繼續攀談的麗塔，路零望着她的背影，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這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讓人省心。
雖然和神靈的戰鬥結束了，但是他和麗塔之間的約定還在，麗塔可以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幫助他攻略妹子，對此他不能說什麼。
“希望這一次，麗塔不要在飯菜里加入佐料了。”
心中如此祈禱，等了差不多三分鐘的時間，一道略顯清冷的聲音響起。
“兩位的飲品。”
一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侍者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路零左側，左手端着一個圓形的托盤，上面擺放着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和加了冰塊的酒水。
侍者有一頭金色的波浪捲髮，尾端呈現出明豔的緋紅，像是海底的珊瑚，精緻的臉上一雙凜冽的碧色眸子盯着不知名的地方，正伸手將托盤中的兩杯飲品放到桌子上，動作非常僵硬，但是富含力道。
兩個杯子撞擊在桌面，各自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引起了桌子的嗡鳴。
“麗塔在這裡我能理解，畢竟是本色出演！幽蘭戴爾，你又在這裡做什麼……”
看着面前女子熟悉的面容，還有因特意穿着男性侍者服裝而散發的成熟知性氣質，神色古怪。
“打工賺錢。”
幽蘭戴爾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簡潔明瞭。
“天命已經窮成這樣了嗎？連女武神的工資都發不起……奧托也真是的，就算是爲了復活卡蓮，也不能完全不顧手下啊，看來有時間我要和他好好討論一下這個問題！”
路零敲着桌子，義憤填膺的說道。
“不，艦長，你誤會了，我現在已經不是天命的女武神了。”
幽蘭戴爾搖了搖頭。
路零神色僵硬，驚呼出聲。
“你的意思是你辭職了，什麼時候？”
“就在昨天，我準備打工賺點錢去外面的世界走走……之前的我沒有在意，但是當和神靈戰鬥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是這樣的美好！我做了這麼多年女武神，一直幫助奧托大人執行任務，奔波在世界各地卻從未領略過各地的美好，這一次旅行我會好好的將所到之處印在腦海中，這將是我餘生的意義！”
幽蘭戴爾語氣平緩，堅定又認真的說道。
“原來是這樣……”
路零表情恢復平靜，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露出溫柔的笑容，點了點頭。
“如果這是你真實想法的話，我尊重你的決定，不過一個人旅行有些太過寂寞，正好我也想到世界各地走走，到時候你可以叫上我一起！”
“我會的。”
幽蘭戴爾白皙的臉頰下面，隱隱浮現出一絲紅潤，卻一閃即逝，並不真切，彷彿鏡子上凝結的霧靄，輕輕擦拭便消失無蹤。
說完話的幽蘭戴爾沒有停留，端着托盤走了。
或許是錯覺，她的腳步比來的時候還要輕盈，像是張開雙翼的飛鳥，下一刻就要翱翔於天際。
路零望着她的背影，還有頭頂變爲99的好感度，目光閃爍，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直到幽蘭戴爾走出很久後，他才收回目光。
愛茵斯坦攪拌着面前的白色圓杯，看着裡面深褐色的粘稠液體冒着白色的泡沫，散發着難言的清香。
雪白的鼻尖輕輕顫動，嗅了一口，她的面上露出一抹滿足。
“喝這麼多糖，對身體可不好。”
路零將屬於自己的酒杯挪到面前，摘下半透明杯子上點綴的檸檬，擠出些汁液，溼潤了嘴脣，然後品嚐了一口杯中透明的酒水。
“對於一位科學家來說，糖分是必要的，這可以保持我的大腦供血充足……”
愛茵斯坦抓了抓亂蓬蓬的頭髮，停止攪拌，淺嘗了一口咖啡，看向路零。
“那麼艦長，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吧！”
“瞧你說的，難道沒有事就不能找你了嗎？”
路零微微一笑。
“神靈已經被擊敗，世界恢復了正常，崩壞不會再產生，在這麼開心的日子裡找個地方吃點東西，享受生活，這本身就已經足夠快樂了不是嗎？”
“艦長，你對每個女孩子都這麼說嗎？”
“不，我雖然經常說些討人歡心的話，但是我每次說的話都不同。”
“艦長，你這樣不是更糟糕嘛……”
愛因斯坦和路零聊了會天，咖啡少了大半，兩人間忽的陷入沉默。
那沉默來的毫無預兆，卻又默契異常。
深吸口氣，路零先打破了沉默。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愛茵斯坦博士？”
“我……還沒有想好！”
愛茵斯坦透過吼姆餐廳透明的玻璃，看向外面鋼鐵鑄就的走廊。
頂部鑲嵌的調節亮度的燈，散發着仿製日光的柔和光芒，一片安靜美好。
“既然還沒做好決定，那就留下來吧！”
路零握住了愛茵斯坦搭在桌子上的手掌，聲音輕柔。
“科技的發展，首要服務戰爭，其次服務醫療！現在戰爭已經結束，繼續研究戰爭機器並沒有太大意義，和天命的對抗就更加沒有意義，畢竟逆熵本就是天命的一部分，而我則是天命下一任主教……所以我希望你能留在天命，留在我的身邊，我會給你足夠的經費，讓你去做想做的事情，研究想研究的課題，你覺得呢？”
望着路零真誠的眼眸，愛茵斯坦沒有猶豫，甚至沒有思考，輕而易舉的點了點頭。
“好，艦長，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