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茜看着不遠處的男孩, 臉上掛着笑意。一個女人無論如何也不會討厭爲了取悅她而做出的事。
比如現在,她就很享受的在聽這首曲子。
雖然,這間餐廳除了她之外沒人知道這是彈給她聽的, 但是她的心知道, 這是最重要的。
盧茜的家境不錯, 但也沒有達到可以學樂器的這種程度, 小時候光是補課都花掉了自己全部的精力, 哪有時間與心情再來領略藝術。還得是這種豪門出生的少爺小姐,她們生來擁有的就比別人多,後天也努力, 與他們這種普通人相比自然是怎麼比怎麼優秀。
就像林總,雖然她從不準備賣弄自己的才藝, 但她卻知道林總是位十分優秀的女性。她會彈鋼琴, 古箏, 也學過美聲和舞蹈。當然這只是她衆多才藝的一部分。光是這些就足以令人嫉妒,然而這些除了少數的幾人, 還真沒太多人知道。
對她們來說,學這些更像是陶冶情操帶給自己美的體驗,雖然她們小時候可能覺得這是一種負擔,可越到後面才越能發現,自己已經比別人離終點更近了。
盧茜不懂古典樂, 甚至對音樂也是一知半解的。但這首曲子她聽過, 《夢中的婚禮》, 能夠帶給每個女孩最浪漫的幻想。穿着西裝的帥氣男孩親手彈奏出的總是不一般, 此刻她正沉醉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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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約定的地點, 周吉星才知道他們來到了一處怎樣的地方,這不是。。他們二人相識的地方?難怪她要穿那條裙子, 原是故地重遊。
這個酒吧在京都不算最好的,勉強算是中上等,是以,她的朋友們也不知她爲何會選在這。他們清楚的知道,這絕對不是錢的緣故。
一行人長年累月不復相見,是以一有約會立刻便趕來了,也不存在誰遲到這種現場。
林靜把他們一一介紹給自己的丈夫,也把自己的丈夫介紹給衆人。
算上林靜夫婦,此行一共9個人,定一個大包廂足夠了。包廂十分寬敞,對於容納這些人來說是這樣的。
林靜注意到,自進了酒店他就在四處觀望,似乎在找着什麼。由於周遭的聲音太大,她只好將脣湊到他耳邊,大聲問着,“你在找什麼?”
周吉星搖搖頭,示意自己沒再找什麼,林靜也就不在意他,跟着衆人一起進了包廂。
“又是一年沒見過了,諸位可還好?”一個瘦瘦高高的女子最先開口。
“好着呢,就瞎混唄。”一個帶着眼鏡的男子回着。
“瞎混。。。這詞用的好,現在改叫您盛總了吧。”瘦瘦高高的女子打趣着。
“哈哈哈,小公司,還望諸位多多支持。”被稱作盛總的人拿起酒杯想着敬大家一杯。
林靜卻是喝着白水。
“林總怎麼喝白開水,哦,想起來了,剛生完,哎,要說林總也是厲害,一下生倆,還是龍鳳胎,這是我們這羣人都比不了的。”
“豈止是比不了,簡直沒法比。”
“行了,行了,人家老公在這呢,你們都注意着點。”說着朝周吉星看去。
周圍人都知道吳啓源與林靜關係最好,他說的話,自是有幾分道理的,於是大家都收斂幾分,不把平日裡那不着調的樣子顯露出來,畢竟,人家才二十出頭。
漬漬。。。。
大家當初聽到這消息都在心裡佩服着。林靜真是牛逼。找了個比自己小這麼多的。
他們作爲男人都自愧不如。
然後該找嫩模找嫩模,一派花天酒地的模樣,哪有半分純良。
“這麼多年過來了,怎麼就最不可能結婚的林靜同志結婚了呢。”錢智同志十分不解。
“這說明林同志真的厲害,瞧人家辦的公司,每年給大家賺多少錢,誒,對了,這次拍電影怎麼沒叫着我們?還是你親自拍的,妥妥的賺錢的項目啊。”眼鏡男叫盛行之,看似玩世不恭的樣子,但在賺錢上卻是一把好手。能被他如此肯定,說明那人也是厲害。
“小投資的電影,剛出山不太知道自己有幾分本事,所以拿自己的錢練練手,哪能拉大家跟我一起下水呢。”林靜靠在周吉星肩上,模樣倒是十分隨性。
“你也就是說說罷了,哪能真賠錢啊。我話可是說在這,下次拍電影說什麼也得帶上我,賠錢我也樂意。”盛行之喝了一口酒,靠在椅背上模樣像個大爺。
“行行行,你說的都對,帶你帶你。”對待這種多年的好友,林靜足夠了解大家的秉性。毛病呢,都有那麼一點,涉及到正事卻是一個比一個靠譜,不然她也不敢叫這樣的人入股不是。
“哎,說真的,怎麼突然想起拍電影了,怕不是被那影帝刺激到了吧。”在座唯二的女性任曦開口問着。
“哪能受他刺激,就是真的想拍就對了,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事業已經用不着我操心了,總要找點別的事做吧,這不就想起了當年想要投身藝術的決心。。”
“厲害厲害。”衆人爲了她這句話也乾了這杯酒。
“哎,周醫生別光顧着喝水啊,來來來,我們一起敬周醫生一杯,這可是個人物啊。”一直也沒說話的某個男人開口道。
周吉星不好推辭,把那杯酒一飲而盡,倒是有些嗆得慌,不過還好能接受。
一杯酒下肚,肚子裡冰冰涼涼的,倒是有些舒服。沒有想象中的灼燒感,看來自己還是適合喝酒的。
“你快少說兩句,不然醫生可要給你上一堂健康教育課了。”任曦打趣着。
“誒?你這可是說到點子上了,我正想問問,周醫生,抽菸喝酒真的有那麼傷身體嗎?”
“恩,嚴重的話,也可能導致不孕不育。”
“哈哈哈哈。”
一羣人瘋狂的大笑起來。
連帶着問問題的那人也跟着笑起來,“周醫生說的對,以後大家可得少喝點,少抽點,本就沒機會懷上雙胞胎若是連個孩子都沒有,家裡那邊可是過不去啊。”
周吉星也跟着笑,完全未將他們的話放在心裡,反正就是玩笑話,認真可就輸了。
“我去下衛生間。”他小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然後出了包廂。
這裡的構造他十分熟悉,自是知道在哪能找到想找的人。
“小包。”周吉星在吧檯找到了他。他離開的時候小包就在吧檯學調酒,看這樣子,現在還在學習中?
小包見着周吉星倒是真的開心,“吉星,那之後,我們好久沒聯絡了,你過的怎麼樣,叔叔還好嗎?”
“一切都很好。”周吉星迴着。
“你呢?”
“還在學調酒,不過總有一天,我會變成首席調酒師。”說這話時的他還是有幾分自信的,周吉星爲他感到驕傲。
“你怎麼有空到這來啊?”小包問着。
周吉星並不愛這種場合,當初會選擇來這裡打工也是爲了高工資,可發生了那樣的事,經理卻也是留不得他的。至於後續,他倒不知道在他身上都發生過什麼。
“和我妻子一起來的。”
“那她人呢?”
“在包廂裡呢。”
“幾號?”
“1號。”
說完,兩人都沉默了。一號包廂是這間酒吧最豪華的包廂,也是最貴的包廂。說明,吉星他真的過得很好吧。
“你剛二十二吧。”
“恩。”
“結婚真早。”小包的語氣中不免有着羨慕的意味,他也是背井離鄉來到京都的,現在已經二十五歲了,比他還大三歲了,卻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人家本地人根本看不上他這樣的,外地人,都想嫁給本地人。於是他就只能被剩下來了。
周吉星與他不同這事他一直知道,人家是重點大學的大學生,前途無量,哪像他,即便再努力也只能混成個調酒師了。
不過羨慕歸羨慕,看到朋友過的好,他也開心。
“要過去坐坐嗎?”周吉星是真心邀請他的。
可他卻不能過去,兩個人不是同階級的人,自然少接觸的好,免得讓人看了笑話。
“不用了。一會上酒的時候我去,然後看看你媳婦長啥樣就行了。”他笑着說道。
“也好。”
兩人的情誼開始於酒吧,終其一生,大概也就這樣了,若不是偶然回來,說不得餘生連講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人生有時就是這樣,很多人真的只是出現過然後就再也不見了,倒不是消失掉了,而是你知道他就在那,卻找不到一個再見的理由。
這樣偶然路過的時候打個招呼,寒暄兩句就已經很好,多了就是爲彼此增添負擔了。
“那我先走了。”他留下一句話。
小包給了他一個笑容。
或許未來幾十年都不會再見,或許明天就會再見,人生的事誰都說不準,端看緣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