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要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店長你要提醒我哦。”
繫好HelloKitty的圍裙，顧愉小心翼翼地開口請求。
店長喜出望外，“不錯不錯，這條圍裙終於找到合適的主人了。”
“切，醜死了。”
有了新圍裙的曲宜川心不甘情不願地繫好，圍裙中間的布朗熊圖案尤爲明顯。
一旁的顧愉看得忍不住莞爾。
曲宜川瞥見了她脣角掛着的笑意，眉毛不自覺擰了擰。
隨即不自在地別過頭。
還清了清嗓子。
顧愉看着手機裡自己加到的曲宜川的微聊號，頓時覺得暱稱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裡見過。
沉默的信箱？
微博號？
顧愉暗暗舒了一口氣，還好當初沒有取關。
“要一杯加藍莓的搖搖奶昔。”一個悅耳聲線的女聲在人羣中顯得尤爲清麗。
顧愉不由得循聲望去。
曲宜川專注地做奶昔，全然不管旁邊的騷動。
他已經習慣了。
顧愉把曲宜川做好的奶昔遞給那個身材高挑的女生時，周圍其他人舉着手機或遠或近的都在拍她和那個女生。
這讓顧愉感到詫異不已。
“這個女孩子不是顧愉嗎？”
“顧肅的親女兒啊？”
“首富爸爸的千金就是顧愉嗎？”
“她怎麼跑到奶茶店來了，還來兼職。”
“切，還不是爲了勾搭曲宜川那個窮系草。”
這邊從顧愉手中接過搖搖奶昔的流暢轉身，擠出擁擠的人羣。
她臉上的神情若有所思，卻沒有說什麼，恍若什麼事兒也沒發生，加快了腳步，漸行漸遠。
與此同時，曲宜川從機器堆裡慢慢擡首，因爲身高優勢，很輕易地望見了流暢遠去的背影。
這家雖說是新店，但是有兩個帝大藝院裡的風雲人物共同坐鎮，一時間來客絡繹不絕。
好不容易到了午飯時間，已經是比顧愉正常的用餐時間來得晚的兩點半了。
今天的收益不錯，店長請吃牛排。
曲宜川沒什麼胃口，選擇在店口後面的兩層小樓的陽臺上午休。
其他店員早早吃完了幾天回來繼續值班。
顧愉回到店裡以後一直被店長叨叨：“顧愉啊，你怎麼不能吃牛排的？”
“就看你和那幾朵西藍花槓上了。”店長叉腰，兩隻眼睛寫着滿滿的疑惑。
“沒什麼，最近減肥呢。”她也想吃呢，只是身體太差不允許太過刺激的煎炸食品。
上次悄咪咪地吃了炸年糕就被人拍了照片，這回被自家老爸發現，估計這家奶茶店也要換店長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曲宜川那麼窮得靠各種兼職，到時候不得和自己仇人相見格外眼紅？
一想到這裡顧愉就心慌慌，躲閃着不和店長對視，努力轉移話題：“曲宜川呢？我找他有事。”
“在後面那邊的二樓小陽臺。”有店員搖晃着冰塊，回答道。
走近陽臺，就看見青年的襯衫領口解開了一顆釦子，微微敞開，露出了線條極爲修長的脖頸。
目光緩緩往上。
他的脣緊緊抿着，高挺鼻樑上的雙眸也緊緊閉着。
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像是做了噩夢？
顧愉不由得放輕了腳步。
一個轉身。
“霹靂乓啷！”
多肉盆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幾塊。
顧愉：……
還有一塊到了曲宜川的鞋尖。
聞聲，曲宜川的眉毛皺得更緊了。
他終是緩緩睜開了眼。
眼裡帶着沒有清醒的迷濛。
這讓顧愉看得極爲心動。
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曲宜川。
如此沒有防備，發懵的樣子。
“抱……抱歉。”顧愉因爲心虛歉疚，最後一個字越說越小聲。
“什麼？”曲宜川這邊聽到的顧愉說的，是“抱抱……”
曲宜川很蒙圈。
抱抱？
把自己吵醒了還要抱抱？
瞥了眼陽臺的圍欄，曲宜川自覺忍着沒把她丟出去就已經很不錯了。
顧愉見曲宜川忽地起身，不由得驚得後退了幾步。
“嗯。”曲宜川見她驚恐的模樣，淡淡應了一聲，隨即繞過她兀自下樓。
顧愉留在原地，感覺他好像生了很大的氣。
【班長：通知一下，晚上六點半在1746號教室開班會】
沒有曲宜川在，下午的客人少了很多，顧愉回想起上午自己手忙腳亂，但是曲宜川卻有條不紊，還過來搭把手的時候，心裡不由得一暖。
但是，現在他好像討厭自己了。
一想到這裡，顧愉眼中多了幾分黯淡。
看着自己新加的微聊號，顧愉更是有些默然。
只是忽地收到了秦宛的消息：
【秦宛：顧愉愉啊，你沒戲了。】
顧愉很詫異。
什麼沒戲了？
她又沒去演戲。
秦宛遞上手機。
看到曲宜川和一個穿着時尚的女孩子坐在一起，兩人靠得還特別近。
顧愉蹙眉，“這女孩子看着眼熟。”
秦宛靠在椅背上，桌上擱着剛剛揹回來的相機，“你認識她？”
“今天在奶茶店碰到，買藍莓搖搖奶昔的。”因爲周圍很多人在拍照，所以顧愉記憶很好。
秦宛：……
“她是流暢。”半晌後，秦宛徐徐道。
秦宛這一語驚醒夢中人。
顧愉產生了危機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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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曲宜川被自家姑姑叫進了創意大樓的畫室。
“這邊有個美術比賽，考慮一下。”曲教授今天沒有圍圍裙，反而穿着束腰長裙，整個人氣場一米八的高貴冷豔。
“沒興趣。”
“獎金二十萬。”
曲宜川擺手，“那不過是姑姑你自己的一天的伙食費，送你的了。”
見曲宜川如此利落起身，曲教授眼中平靜得像是深邃的湖水，隨時能將人心淹沒。
“你是知道什麼了？”
“沒啊。”
“今天我看到流暢到了你兼職的奶茶店。”曲教授起身，走到了曲宜川跟前，揚手，把他剛剛開到一半的門重新關上。
攔截的動作一系列下來流暢至極。
沒有違和感。
“姑姑，你什麼意思？”
“你和流暢是不是太過親密了？”
“給你添個侄媳婦兒你喜歡嗎？”曲宜川順勢開口。
曲教授的嘴角抽了抽，“我不需要流暢那樣的，看起來一點都不可愛，也不乖，還精明得過分，曲家有我一個聰明的女子就足夠了。”
曲宜川：……
不愧是自家姑姑，嘖嘖嘖。
“反正不管怎麼樣，我哥那邊今天早上放話了，你要是不參加這次的比賽，就收拾收拾回公司住，把那一個這麼大的爛攤子擱在那裡，算什麼？”
曲宜川難得見自家姑姑這麼願意幫老爺子說話，卻仍舊不以爲意，“不是還有我姐嗎？她最近又是跑一線慰問員工又是轉讓股份的，忙得不亦樂乎呢。”
“你真的相信安舒會做事兒？”曲教授心裡知曉她那侄女兒只對奢侈品和股票感興趣，只是不想揭穿而已。
“姑姑又何必爲難我呢。”
“說了都不想說了，要叫我……”
“曲教授！不好了！”有人在外頭瘋狂敲門。
曲宜川打開了門，有學生上氣不接下氣，喘道：“門口被很多記者圍住了，說是爲了採訪您和流暢。”
“知道了。你先下去別讓他們進來。”淡淡瞥了眼門外的男生，目光轉向曲宜川，曲教授的眼中寫滿了不屑，
“看見沒，那個會點兒鋼琴的女孩子，不是省油的燈。”
曲宜川垂首，“那也比顧愉好。”
“你現在家道中落了，和人家顧愉打好關係，說不定就能取得顧老爺子的信任，唯爾的未來就靠你了啊崽。”
這一聲“崽”喚得曲宜川有些暈眩。
有生之年居然能聽到自家姑姑用這麼時尚的稱呼？
“姑姑你最近是不是瞞着小姑父偷偷追什麼奇奇怪怪的電視劇了？”
曲教授一個白眼橫了過去，“崽大了就不中留了，該找個女朋友安定下來了，要是不參加比賽的話，我不介意幫你辦個相親大會，指不定，唯爾這次的難關就過去了……”
自家姑姑故作語重心長的話讓曲宜川寒毛直豎，“姑姑求放過好嘛？”
“給你三秒鐘，考慮對我的稱呼。”曲教授的眼中寫滿了威脅。
曲宜川何嘗不明白自家姑姑的心狠手辣，如果這個時候叫“姑姑”，肯定會被拉去相親，或者被拉去和顧愉相處；要是叫“曲教授”，就要被拉去比賽。
“曲教授，求指教。”曲宜川心頭在滴血。
曲教授聞言，滿意勾脣，“崽啊，這種拋頭露面的事兒，最適合你了。男孩子啊就該多出去逛逛，要是能被哪家的千金看上，那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曲宜川：……
他後悔。
不管選哪個，都要被自家姑姑介紹對象。
這邊的記者守到了晚上，也沒有看到一個人從裡頭出來，不由得納悶。
在寢室看到了秦宛在論壇上扒到的流暢和曲宜川的照片，顧愉連班會都沒去，也在創意大樓外頭等。
哪知曲宜川沒等到，等到了從外頭買了年糕炒土豆的安亦。
“顧愉啊，你怎麼在這裡？班會都沒去？”安亦捏着竹籤插了一塊土豆丟入口中，嚼吧嚼吧。
看得顧愉眼饞，她今晚心情不好沒吃飯，現在星星都出來了，她真的感到了餓。
“我要找曲宜川道歉。”
“啊？”
“下午他午休的時候，我把他吵醒了，他氣得直接走了。”
安亦挑了挑眉，“直接走了嗎？”
“嗯。”顧愉忐忑不安。
“只是，直接走了嗎？”安亦一臉的難以置信。
“不然還要怎麼樣呢？”顧愉忍不住了，眼眶紅紅的。
安亦回想起之前聽說的二少在國外公司的傳聞：
曲宜川有天去了一趟公司，中午在那裡休息，有員工把筆掉在了地上，發出了一點輕微的聲響，把他直接吵醒了。
後來，安亦再也沒看到那個員工。
面對顧愉，安亦開始對她刮目相看。
看着安亦這般考究的眼神，顧愉有些不安地退後。
記者早已散去，此時創意大樓前面的路燈有些昏黃。
“這裡有點暗。”顧愉心裡特別不安，試圖轉移話題。
“工人換路燈還沒換到這裡。”安亦繼續逼近她。
顧愉往後繼續退。
身後的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顧愉覺得背後更是涼颼颼的。
安亦卻忽地開口：“我爲什麼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顧愉點頭，“我也是……”
與此同時，顧愉看到了安亦後頭的人，安亦也看到了顧愉後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