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讓給我

林菁菁現在住在童教授所在的醫科大附屬醫院的特需病房,環境雖然不如明珍私立,但也比普通病房要好許多,再加上有童教授坐鎮,也頗受病人的推崇,當然,前提是要經濟寬裕。

林菁菁當然不考慮經濟上的問題,畢竟以她平日裡的生活水準,只是整潔寬敞,沒有細節裝飾的病房,已經算是委屈她了。

伊笙站在走廊上,看着瑩白色的病房門,上面有個門牌,門牌上寫着:1106,林菁菁女士。

她緩緩擡手,猶豫了片刻,輕輕敲了敲門。

林菁菁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嬌媚中透着一絲病氣,似乎更加動聽了,“請進。”

伊笙的心頭一顫,鼓足了勇氣,推開門。

走廊另一頭,明朝聞和夏真站在電梯裡,電梯門在這一層打開,有人走了出來,開關門的空檔,明朝聞看見一抹熟悉的背影站在一間病房門前,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他皺了皺眉,問夏真,“那個病房是……”

夏真伸着腦袋順着老闆指的方向看過去,十分確定地回答:“是林小姐的病房。”

明朝聞點了點頭,眉頭微蹙,沒有說話。電梯門緩緩關上。

伊笙走進病房,便看到林菁菁坐在牀頭上看書,紀姐在一旁給她削蘋果,紀姐身旁是置物櫃,白色的櫃頂上擺着花瓶,花瓶裡插着一束鬱金香,是林菁菁喜歡的花。

林菁菁看見她走進來,擡頭衝她笑了笑,柔聲對紀姐說:“你先出去,我想跟伊笙單獨聊聊。”

她神態太過自然了,伊笙恍惚間還以爲她們還和之前一樣,那些衝突從未發生過。

紀姐放下削了一半地蘋果走出去,並且關上了門。

林菁菁朝伊笙招了招手,指指病牀邊的沙發,微笑,“站着幹什麼?過來坐。”

伊笙走了過去,沒有坐下,平靜地迎向她地目光,“紀姐說您不願意做手術……您應該知道,不做手術,您的病是不會好的。”

林菁菁笑了一下,反問:“做了手術就會好嗎?能痊癒嗎?能像你一樣打網球打到滿身大汗也不會暈倒嗎?”

伊笙沒有吭聲,因爲不可能。她這種先天性的心臟疾病,是不可能痊癒的,也一生都不能做劇烈的運動,跑步、網球……想都不用想。

“雖然……但至少……至少能夠恢復到從前,正常生活是沒有問題的。”伊笙說。

林菁菁的笑容淡了下去,或者說她不再強迫自己笑了,“恢復到哪個從前?是沒認識你之前,還是那場求婚鬧劇之前?”

伊笙看着她柔媚雙眼慢慢蒙上一層灰,挪開視線,想起求婚的那天,她確實感到很抱歉,但是那並不是她的錯,“那天……我並不知道你會求婚……”

“知道了,你會讓給我嗎?”林菁菁身子向前傾,帶着希望抓住伊笙的手,“歐陽,你會把朝聞讓給我嗎?”

伊笙不可思議地看着林菁菁,“他……又不是一個物品。”

林菁菁猶不死心,“只要你永遠不去見他,他慢慢就會忘記你,跟我在一起。只要你消失……我給你很多很多錢,你去哪裡生活都可以,可以從此衣食無憂,再也不用辛苦的工作了……只要你消失……”

“說了你可能不信,我很喜歡工作,給你當助理那段時間我也過得很開心很充實。爲此,我很感謝你。”伊笙將她的手推開,臉慢慢冷下來,“但是,我不會消失,我有權利過我自己想過的生活,也有權利選擇跟誰在一起。”

“你以爲你現在跟朝聞在一起,以後就能永遠跟他在一起嗎?”林菁菁冷笑,“明家的門可不是那麼好進的,他的父母能同意嗎?門不當戶不對,等待你的只會是地獄。與其那個時候痛苦又難堪地分開,不如現在就離開,還能得到一大筆錢,不是很划算嗎?”

伊笙沒有說話,她就是因爲一直在思慮這些,怕自己受傷,才一直將明朝聞推開,說白了就是個膽小鬼,但是經過這麼多事,她已經不會再這樣想了。明朝聞一直都在爲他們的將來奮戰,她也不能一直做逃兵。

“即便是將來會痛苦難堪會分開,我也不後悔。”伊笙擡頭,看着林菁菁蒼白的臉,“其實我一直都很慫,將自己的感受看得比什麼都重,但這回我願意爲了他勇敢一回。”

林菁菁的眼睛被那一層灰色矇住了,她深吸一口氣,臉上的表情變得冰冷,“你是不是覺得即便沒有你,朝聞也不會選擇我?就因爲我有病,我不能向你一樣陪他跑跑跳跳,就因爲我是個病人……你是不是一直都瞧不起我?”

“我沒有瞧不起你。”林菁菁的話讓伊笙覺得匪夷所思,聲音忍不住提高了幾分,“世界上沒人瞧不起你。愛你的人也不會因爲你有病就放棄你,他不選你的唯一一個原因就是他並不愛你!你能不能清醒一點!不要再活在公主的城堡裡了,出來看看現實的世界。世界不是圍着你轉的,不是你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也會有你拼了命都得不到的東西……”

這些話從未有人對林菁菁說過,她一向柔美精緻的臉慢慢因爲痛恨而變得扭曲,抓起果盤上的水果刀,朝伊笙衝了過來,邊揮着刀邊尖叫道:“都是因爲你,都是因爲你,他纔不理我的!你不想消失,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消失!我有的是辦法……你在我面前什麼都不是……”

伊笙被突然揮着刀衝來的林菁菁嚇了一跳,下意識躲閃,明晃晃的水果刀在她臉頰邊晃過,只差那麼一點,就劃到她的臉了,她轉身朝門口跑,林菁菁揮着刀追了過來,猛地一刺,她朝旁邊躲避,動作太大,被沙發絆倒,整個人趴在沙發上,林菁菁趁機拽住她,刀又舉了起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伊笙根本來不及起身,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降臨,下一秒,有溫熱黏稠的液體滴到她的臉上……

她緩緩睜開眼睛,一滴血從她頭頂滴下來,滴到了她的眼瞼上,透過血霧,她看到一隻手緊緊抓住了刀鋒。那是一隻十分好看的手,冷白的膚色很均勻,手指很長,骨節分明。血液就從那隻好看的手中滴出來。

順着手再往上看,是從黑襯衣中露出的一截手腕,手腕上因爲用力和疼痛,青筋暴起。

病房門口的夏真嚇到魂飛魄散,“院長……”

林菁菁呆呆地看着抓着刀的那隻手,看着血滴下來,又擡頭看了看抓着刀的人,腿瞬間軟了,驚慌地丟開刀,跌坐在地上,喃喃:“朝聞……你……你怎麼……”

伊笙是最後一個反應過來“明朝聞救了她”的人,她眼睛通紅,看着他的臉,他表情冰冷,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慢慢鬆了手,將嵌入肉裡的刀拔出來,也許是太疼了, 他沒有忍住,“嘶”了一聲,就再不管受傷的手了,而是用另一隻手扶着伊笙,急切有後怕地問:“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你的手。”伊笙的眼淚噴涌而出,顫抖着輕輕抓着他的手腕,一邊哭一邊爲他做緊急止血,“這是右手,你拿手術刀的右手啊!現在該怎麼辦?你幹嘛要救我?”

明朝聞上上下下打量她,見她確實沒有受傷才鬆了一口氣,這纔想起來自己的手。刀太鋒利,又事發突然,他一心只想着不能讓她受傷,完全是條件反射,確實沒考慮過後果……傷口深了些,不知道有沒有傷到手部神經,也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恢復……

夏真也嚇死了,驚慌失措地去喊醫生,明朝聞卻因爲伊笙沒有受傷反而輕鬆了許多,“你沒事就好,別哭啦,也許傷口只是看着深……”

醫生和護士進來,帶明朝聞去急救中心,緊急消毒,消毒清洗前的傷口血肉模糊,看起來已經很嚇人了,消毒清洗過後,伊笙更是被那駭人的傷口嚇了一跳,呼吸都要停止了。

剛纔情急之下,明朝聞握住刀尖的力氣很大,傷口很深,小指、無名指、中指、食指指肚上都有傷口,最駭人的是那條几乎貫穿了掌心的傷口,一直從手掌一側延伸到虎口,傷口邊緣外翻着,血止都止不住。

手部神經錯綜複雜,不同科室就像隔了一座大山,值班醫生對手外科並不瞭解,緊急打電話叫來了手外科的值班同事。

手外科的醫生爲明朝聞做了肌電圖檢查,做完之後面對着報告單,面色凝重,沉默不語。

伊笙緊張起來,連連問那位醫生:“傷得很嚴重嗎?難道說傷到神經了?”

醫生面露難色,看了看明朝聞,明朝聞從報告單中擡起頭來,強忍着疼痛,安慰伊笙,“不嚴重,都是皮外傷。”

伊笙哭得眼圈通紅,警惕地盯着醫生的臉色,覺察出不對勁來,想要問個清楚,但是又怕明朝聞有負擔,只好將滿腔的焦慮忍了下來,沉默地盯着明朝聞包紮好的手。

明朝聞擡起沒有受傷的手,摸了摸她的頭,微微笑了一下,安撫道:“你這幅表情好像世界末日要來了,沒有那麼嚴重的,我保證!”

“真的?”伊笙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真得不嚴重?”

“不嚴重。”明朝聞看着她,彷彿肉體上的疼痛根本無法傳達到他心裡,他的心裡反而是輕鬆的,“想到剛纔,我就後怕,萬一剛纔受傷的是你,那可怎麼辦?現在,看着你好好站在這裡,我就覺得一切都很好。”

伊笙哭着緊緊抱住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還在加班的童教授,教授匆忙趕過來,看了肌電圖報告單,聯繫了他熟悉的以爲受外專家,那位專家從睡夢中被叫醒,連夜趕到醫院,爲明朝聞做手術。

另外一邊,林菁菁因爲驚嚇過度又暈了過去,值班醫生緊急組織急救,病房裡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歐陽年也被叫了回來,參與林菁菁的搶救,等林菁菁病情穩定下來,他皺着眉從病房裡走出來,去手外科找伊笙。

歐陽年趕到手外科,就看見伊笙坐在手術室門口哭,他走過去叫了伊笙一聲,伊笙擡起頭,看見是歐陽年站起來一把抱住他,更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哥,明朝聞的手……他一定是傷到神經了,不然不需要用到手術室。他還能不能拿手術刀?萬一……哥,我該怎麼辦?”

從小到大,伊笙很少哭成這個樣子,本想數落她幾句的歐陽年,頓時心疼得無以復加,數落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抱着她,輕輕拍着她的頭安慰道:“不會的,不會的,現在醫學那麼發達,一定能治好的。先別哭了,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我現在還一腦門問號呢。”

伊笙抽抽嗒嗒將剛纔的事跟歐陽年描述了一遍,歐陽年氣得咬牙,“那個瘋子……”轉頭又罵伊笙,“你是不是傻?她叫你來你就來?她說想見你,你就相信了?那個林菁菁是不是給你下蠱了?你怎麼就那麼喜歡她?”

伊笙也不知道,也許林菁菁符合她對人生所有的美好幻想吧?

但她現在已經清醒了,她已經明白了,幻想終究是幻想,真實的林菁菁並沒有那麼美好。

伊笙一臉的懊悔,讓歐陽年的心又軟了下來,“好啦好啦,也不是你的錯,誰讓你從小就笨。別哭了,師兄他一定會沒事的,他那可是神之手,全人類的財富,怎麼可能有事?”

因爲童教授有過明朝聞這樣優秀的學生,其他的學生都成了將究,時不時就要在“將就們”面前流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即便是歐陽年這種“將就”中不那麼“將就”的,也深受其害,對明朝聞意見很大。就算知道明朝聞在專業領域上造詣很高,也從未正面評價過,但爲了安慰伊笙,連心裡但那點成見都放下了,一不小心說出了藏在心裡的實話。

伊笙擡頭:“真的不會有事嗎?”

歐陽年因爲不小心說出實話,氣急敗壞,“那是當然了,你沒看見老師把誰拉來了嗎?張教授,那位可是手外科的權威,接觸過都斷掌病例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人稱‘萬手菩薩’,有他老人家在,一定沒事的。”

伊笙當然信得過歐陽年,但是明朝聞跟普通的病人不同,他是心外的醫生。心外手術的難度是出了名的,不止要求醫生精神集中,還要求手非常穩,不然不可能做那麼精細複雜的手術。普通的病人只要恢復到可以正常生活就很滿意了,心外的執刀醫生不行,必須恢復如初,然而手上神經錯綜複雜,哪裡是那麼好恢復的?

她盯着會議室的門愣神,腦子裡亂成一團麻,不敢去回憶剛纔那一幕,怕自己懊悔到奪門而出,怕自己又像以前一樣,龜縮進自己的安全領域裡,對任何事都不做反應,做一個膽小鬼。那樣,對明朝聞實在太不公平了。

“這次多虧了有明師兄,不然你就……”歐陽年攬着伊笙都肩膀,輕輕拍了拍,語氣裡滿是後怕,滿是感激,“今後他就是我親哥。”

想了想又說:“林菁菁的手術,教授讓我主刀,我現在真是想撂挑子不幹了。”

伊笙吸了吸鼻子,擡頭看怒火熊熊的歐陽年,“哥,你是醫生。”

“對啊,我是醫生。”歐陽年嘆了口氣,覺得十分不甘心,“連替我妹報仇都不行。”

伊笙將頭靠在歐陽年肩膀上,“我現在只希望明朝聞的手沒事,其他的已經不想考慮了。”

歐陽年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無聲地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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