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得寸進尺,什麼叫貪得無厭,什麼叫蹬鼻子上臉,沙小糖此時無疑演繹的極好。
乾海峰一把抓回手機扔會衣內的口袋,看也不看沙小糖祈求的眼神。這個女人太不識好歹,對他的忍耐當成了一種博愛。他可以施捨,但不是一而再而三的沒有底線。
“大帥哥……帥哥……哥……”沙小糖嗲這聲音就差過來搖乾海峰的胳膊了。
可是人家乾海峰根本就不吃沙小糖的這一套,眼睛一閉,身子一歪,繼續之前沒完成的補覺工作。
沙小糖垮了小臉,暗恨,這男人的心真是石頭做的,面對她這麼一個大美女的刻意撒嬌,居然還能睡得下去!
她似乎忘了,現在的自己根本就不是美女,甚至不能稱之爲女人。在這兩個男人眼中,只是一個‘東西’而已。
“司機哥哥,把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唄。”沙小糖的美人計開始轉換目標。
蘇瑾瀾全身倏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還想活的久一點,可不想再一個疏忽,無端端的送了命。不過,不從後視鏡裡看這個女人,單單是聽她的聲音,還真是好聽的很。又甜又爽,好像三伏天的冰鎮西瓜。可是一看她的尊榮,立刻有噩夢一場的感覺。
“沒電了。”蘇瑾瀾扯了個謊,專心開起車來。經這女人這麼一鬧,之前的倦乏還真是跑了大半,剩下一半的路程,好打發了。
沙小糖借不到手機,撇着嘴坐到角落裡,感覺很失敗。想到從小到大,憑着甜美的長相,一撒嬌就無往不利的歷史終於改寫。
不過,這個黑臉男人睡了,是不是就說明,自己可以繼續留在車上,不用‘滾下去了’?
沙小糖的撇嘴馬上變成慧黠的笑。聽着車子強勁的轟鳴聲,感受着空調帶來的陣陣涼意,舒服的很。
偷眼打量座位上躺着睡覺的男人。嘖嘖,這個男人長得還真是不錯。之前光顧着擔心安危,討好他去了,沒注意長相。這一會兒,安全有了保障,纔有心思端詳這人。
那麼寬敞的座位,他還要很努力的蜷着腿,顯然身量是很高大的。濃黑的眉毛長得有點囂張,正好像他這個囂張的人。眼睛很黑,深邃,有種孤狼般的兇嗜,之前領略過。不過現在閉上眼睛,這個人就顯得平和很多。鼻子挺直,嘴脣微厚十分的性感。個性的五官再加上古銅色的肌膚和板寸的頭型,顯得這個男人很有味道,也顯得這個男人的氣場很強。
再看他的裝束。軍綠色的棉質襯衫,只在腹部扣了兩粒釦子,胸前露出一片古銅色的肌膚。袖子擼起到手肘,兩個手臂同樣古銅色。修長的大腿,一雙足有四十五碼的純牛皮軍靴。沙小糖好奇的伸手量了量就在自己胳膊邊上的大鞋。
“我咧個去,一乍半,三十公幾分!”沙小糖倒吸一口氣,真是好大的腳。
不過不可否認,這個男人長得很英挺健美。
偷窺是一種很
奇怪的感覺,帶着小興奮,小好奇,小誘惑。
偷窺還是一種不一樣的視覺感知。就好像剛纔這男人怒視她的時候,感覺到的是危險。可是現在,這男人卻給沙小糖無盡的安全感。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理,偏偏就在一個人身上體現。
危險一旦解除,身心一旦放鬆,瞌睡馬上就找上小糖。從凌晨就開始跑,到現在已經快十二個小時了,不困不累那是瞎話。在角落裡挪了挪,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着座位慢慢的睡着了。
乾海峰睜開眼睛,看着歪着頭睡着的女人,忍不住蹙起眉頭。敢這麼肆無忌憚打量他的女人,她是第一個。在一個狹小的車廂裡一起睡覺的,她也是第一個。雖然是,一個坐位上,一個坐位下。但也不排除這種奇怪的感覺。
這個女人不知道經歷了什麼,面目全非,看不出到底長的什麼樣子。也想細細的端詳端詳,可是看到她嘴角的不明液體和頭髮上的山雞毛,頓時打住這個念頭。轉身,臉朝向座位裡面,放空了心思,漸漸睡沉。
蘇瑾瀾聽見身後車廂裡傳出一粗一細,此起彼伏兩個均勻的呼吸聲,忍不住回頭看了好幾次猶然不相信,這個難伺候出名的‘活祖宗’居然和一個好像垃圾堆裡出來的女人‘一起’睡着了?
這傢伙不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麼?這傢伙不是有女人在身邊超過三米的距離就會自動調配到警戒狀態麼?可是現在……他們的距離好像不到十公分。不,更近了。此時女人的雞窩頭正枕在這傢伙的腳脖子上。
這算不算肢體接觸?
蘇瑾瀾急忙放緩了車速,拿出手機把這難得的一幕給拍了下來。他可還記得,這個傢伙可是和他打過賭的。若是三十歲之前,乾海峰和不相干的女人有什麼肢體接觸就算輸了。要做主,把他的妹妹許配給自己。
乾海妮,你的瑾瀾哥哥來了,你可要洗白白了等着我啊。嘿嘿……
乾海峰睡着了,他不知道,此時的蘇瑾瀾在前面看着手機裡的相片時笑的有多麼的猥瑣。
強悍的軍綠色悍馬轟鳴着駛進一個大院,慢慢停下。蘇瑾瀾回頭看到兩個依然熟睡的男女,不懷好意的笑了。
回身跳下車,活動一下痠麻的筋骨,然後對着大院花圃里正在澆花的一個穿白色背心老頭喊了一嗓子:“伯父,海峰迴來了。”
正在澆花的老頭直起腰,放下花灑向這邊看過來。老頭滿頭白髮,年近古稀的樣子。精神很好,和乾海峰神似。
乾海峰正在做夢,帶領着部隊又拿下一個高地。猛的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一個激靈坐起來,茫然的看着車廂裡。該死,這次怎麼睡得這麼沉,居然車停下了都不知道。這要是到了戰場上,每一個小小的疏忽都是用生命填補的。
“伯父,海峰還給你帶回來個禮物。”車外的蘇瑾瀾看到精神矍鑠的乾老走過來,突然故意的又大喊了一聲。
禮物
?
乾海峰不明白蘇瑾瀾爲什麼突然這麼說。他和父親的感情是很好,但,是屬於那種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感情。即使再惺惺相惜,也從不表示什麼,更沒有肉麻兮兮的送過什麼禮物。
站起身就要下車,腳突然踩到一個軟軟的東西。接着一聲高亢的聲音頓時響起:“媽呀!”
乾海峰急忙擡腳,這才記起,座位下還睡着一個‘髒東西’。
“海峰,這就是你給爸帶來的禮物?”乾老本不是好奇的人,可是聽見車廂裡有女人動靜還是忍不住探頭進來,問的好奇。
“不是,你不要聽蘇錦瀾胡說。”乾海峰看到他爸對車裡的女人好奇,急忙跳下車,拉走了老爺子。他可不想讓他爸誤會什麼。他爸如今想孫子已經想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
“不是就不是,我看看也不會唐突了人家姑娘。”乾老一個靈巧的轉身,躲開兒子的拉扯,又轉到車門處。伸手拉開車門,對着一團‘東西’溫柔的說道:“姑娘,下車啊,別害怕,我不咬人。”
這是什麼情況?
童曉彤被那傢伙一腳踩醒,立刻就想起自己的處境。看着車子停在一個大院裡,十步一崗,五步一哨的,頓時有找不到北的感覺。甚至膽怯的有點不敢下車。此刻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笑嘻嘻的看着自己,更是不知道情況。
“爸,她咬人。快理她遠一點。”乾海峰見自己怕什麼,老爺子就想什麼,急忙又拉住老爺子,回身對一個一身軍裝勤務兵模樣的女人說道:“小李,把這個女人帶到水房,給我刷乾淨了。”
小李一個正姿,領命。
沙小糖瞪眼,什麼叫‘刷’乾淨?她是馬,還是驢子,居然用上‘刷’的,這個男人的嘴真是夠缺德的。
不過能怎麼辦?自己的命是人家救得。人家不僅沒有把她扔下車,還把她帶到一個到處是解放軍,無比安全的地方。更有,現在夕陽西下,這裡又不知道是哪兒,還是聽人家的爲俊傑,‘刷’乾淨,再討得一頓飽飯纔是正事。
一天沒吃東西了,好餓。
沙小糖目送相攜離去的兩人,又轉頭看看那個司機。這個司機明明也很帥氣,可就是笑容裡總是帶着不懷好意。不喜歡這樣的表情,於是沙小糖回身,聽話的跟着名叫小李的女解放軍默默前行。
不知道那傢伙所謂的水房在哪兒,一路偷瞄着不遠處就有一個站的筆挺的解放軍,沙小糖不知不覺的身體也筆直起來。一種敬畏從心底油然而生。
她打小就喜歡當兵的,喜歡男兵的威武身姿,喜歡女兵的英姿颯爽。奈何自己長得弱不禁風,儘管內心無比強大,考大學的時候,還是聽從父母的沒有報考公安大學而是學了文當了一個成天東奔西跑的小記者。
嘖嘖,這些兵哥哥可真是堅守崗位。沙小糖走過他們,就好像一隻蒼蠅飛過一樣,他們連一個眼角的餘光都沒留給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