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文叔歸來

阿樂醒來時,已是日上樹梢。他睜眼時還有點朦朧,只是陽光如同利劍。可是當他他凝目細看……

咦!爲什麼屋頂木頭的肌理分毫畢現?

他一下起身,往四周看去……

沒錯!屋內桌椅門窗上的圖案彷彿都放大了百倍。

然後,他小心翼翼地撫摸起門,像撫摸一件古董。他發現門的圖案就像一張巨大的地圖,而那些木質的紋理中還有山巒和溝壑。

他馬上聯想到昨日看到的葉子。

他把葉子從兜裡拿出來,葉子居然還是新鮮的,也沒有被弄皺。咋看之下是一片普通的葉子,可是,他再定睛一看,那綠色的大陸再次出現在了眼前。

我的視力!?阿樂一驚!

他又擡頭往天上望去。那飛過樹頂的薄雲分明是一片水霧。他能看到那一顆顆小水珠,透過陽光,顯出七彩的顏色……

“原來白雲在陽光下,其實是彩色的。”他嘀咕了一聲。

同時,阿樂覺得聽覺也發生了變化。他聽到了無數的鳥語,每一隻的聲線都截然不同,大鳥低沉,小鳥急促……

更讓他驚喜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孃的身影。他娘正在收拾屋後菜園子裡的雜草,而且他還能聽到那悉悉索索的聲響,正是來自葉子和手指的摩挲。

他冷不住打了個顫慄。

不對,我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我那腦海裡的東西散出去後感知到的。

阿樂發現,他腦子裡散出的東西能夠感知屋子周圍的所有事物,雖然有一點灰濛濛的,但就像書裡的黑白插圖,但又不是插圖,因爲插圖沒有那麼多栩栩如生的細節……

他繼續散開那無數的小眼睛一樣的東西。

他看到隔壁鄰居們的家了。鄰居大概都出海去了,屋內都無人,只剩那些破舊的漁網,在陽光下暖暖地發出絲絲的光量。

阿樂興奮莫名!

他把村子整個都感覺了一遍。他感覺到一棵棕櫚樹的果實開花了,滿樹的毛髮,他還細細地數了數,一共有1999根,不,不是數,而是瞬間感知到的。

阿樂意識到,從他腦子裡跑出去的東西實在太神奇了。

於是他驅使那些東西,朝着另一個村的那棵望日樹而去……

他看見一里外,文叔的書院。

書院的形狀就像三個口字,套在一起。

最中間的那兩個房間分別是相連的臥室和書房,房間內的東西不多,除了牀鋪、桌椅,就是幾個整齊的書櫃,書櫃的架子上還有一把劍......

不過,阿樂好奇的不是劍,而是書房的隔壁還有一個房門緊閉的小房間,裡面赫然是一個擺放牌位的神臺,牌位上還有字——“張小青之靈位”。

這些文字和望日廟三字有很大不同,一筆一劃都很工整、柔和,像是很慢很慢刻上去的。

在神臺上,還有一對天燭靜靜地燃燒。只是,不知是什麼蠟油作的,燃燒了一個月,還只是燒了一小段。

於是阿樂驅使那些小眼睛靠上去。

突然,他覺得腦子一疼。

啊?這是什麼回事?

緊接着,他散出去的東西如同退潮一般,剎那就回到了他的腦海,還好那些回到腦海後,他的頭一點不暈。

阿樂張開了真正的眼睛,打量着四周,而剛剛的一切對他來說,如同夢境。

他喃喃自語道:“就像那晚夢中,夜遊望日灘那樣的真實……但似乎又有一些不同。”

忽然,他聽到遠處傳來衆多的呼喊聲。

“文叔!”

“東來兄弟! 您回來啦!”

“文兄弟回來啦!”

阿樂臉色一喜,然後眼珠骨碌一轉,決定也給文叔來個驚喜。

只是,當他飛一般地沿着修好的村路奔跑時,只留下了幾個淡淡的影子。有幾個年老的村民,只覺一陣風突然吹了過去,等他們緩緩轉頭看時,什麼都沒看見,然後,嘟噥道:“怎麼突然颳了一陣奇怪的風……”

……

文叔揹着兩個包裹進自己的院門,後面還跟了一支小小的隊伍。

至少有一半的孩子都接着他了,沒有接到的或許都會後悔。因爲文叔手中提着的一個包裹已經空了一半,而每個孩子的嘴裡都吃着一串東西,手裡還抓着各種蜜餞。

文叔一看外面的籬笆門是敞開着的,臉上笑了笑。看來有人要給他驚喜呢?

蕭鵬正指揮着兩個跟班爬上爬下用力地擦洗課堂。兩個跟班是一對雙胞胎,彭大和彭二。兩人一個肥胖,一個乾瘦,十足一對活寶,不過有少爺的命,卻沒有少爺的福。

但他們很樂意伺候蕭鵬,蕭鵬在他們眼裡就是大哥大,村裡那些長開的妹子都喜歡他,只可惜蕭鵬一個都看不上。

至於蕭若水在彭氏兄弟的眼裡,就像一朵長開的雛菊。兄弟倆人本是要和蕭若水一起去接文叔,但是蕭鵬一個眼神,他們就屁顛屁顛地跟着他了。

彭大有些笨,但嘴勤快,道: “大舅子,不,鵬哥,要先擦哪?”蕭鵬一腳踹過去道:“蠢貨,每個地方都要擦,給你們一盞茶時間搞定。”

“是!保證完成任務!”兄弟兩人被踢也感覺受用。

而此時,阿樂已經躲在廚房了,只是蕭鵬等都沒有發現。

文東來吩咐道:“若水把禮物都分下去。”

“好的文叔!”蕭若水很高,“來分禮物咯!”

聽到聲音,蕭鵬、彭大、彭二也滿臉灰塵地跑了出來。彭氏兄弟一見有禮物,立刻異口同聲地囔囔起來:“誰搶走我喜歡的,我跟誰急!”

只是,他們一看是蕭若水在分發,立刻屁顛地跑過去諂媚道:“若水,那個,我們來幫你。”

蕭若水高興地點了點頭,兩人立刻像吃了靈丹一樣興奮不已……

文東來看到一衆孩子,很是高興。雖然此行,他仍有一絲遺憾,但得了一個重大的消息,而這個消息或許能給這裡的幾個孩子帶來不一樣的人生。

他看到蕭鵬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暗暗地看了看蕭鵬的額頭。

“好!好。”他忍不住哈哈地讚了起來,而心中則暗道:“天生道種,果然不同啊!”

文東來之前因爲識海被廢,一直沒有發現,後經過多年的療養,才能略用殘餘的神識查看,而且這次和以前的老友問了天生道種的樣子,他纔敢確認。

“ 鵬兒,晚上我去你們家一趟,和你爹有事相商。”文東來道。

“好的文叔。”蕭鵬聽了讚美也很高興,立刻應承。

“你們都回去吧,明日正式開始上課!”文東來對着一幫孩子道。

“那後天的比賽呢?”彭大嘴快,立馬囔囔起來。 在他們看來,“望日之比”可是大事,因爲誰能得第一誰就有機會看到文叔的寶劍。

“照常進行!”

文東來微地了應了一聲,不過每個孩子都聽得清清楚楚。

“太好了!”

然後,一幫孩子哈哈地散去了。一路議論誰會得第一。只見彭二瘦細的脖子一伸道: “那肯定還是鵬哥第一,而阿樂是倒數第一!”

“哈哈哈!”

“倒數第一!”

……

文東來見蕭鵬等人都走了後,立刻大聲道:“你這機靈鬼,出來吧!”

“來了!”

阿樂一聽,立刻從廚房間跑了出來。

文東來也看了看阿樂的額頭,又不經意地看向其小腹部位,但感覺都是一團朦朧。不過,他總感覺這孩子天生聰慧、樂觀,不同其它人。

“讓他一起去,看看能不能有奇蹟。”文東來心道。

於是,他伸出手拍了一下阿樂的肩膀,以示鼓勵。

“咦!”他發現阿樂紋絲不動,好像拍在一堵牆上。

文東來又迅速再拍了一下。雖然看上去毫無痕跡,但他的丹田勁氣仍在,這一拍可是很有力量。可令文東來意外的是阿樂依然紋絲不動,文東來瞬間眼睛一亮。

阿樂則是帶着微笑,不露聲色地看着文東來。

文東來見此又把另一個手也放在阿樂的肩膀上,然後又加了兩成的力量拍了下去,口中卻假裝說道:“噢喲,一月不見,阿樂的身子壯實很多了。”

可惜阿樂還是沒有動。

文東來雙眼開始驚豔起來,驚道:“跟我去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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