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受不住內心的焦慮,小田二郎站在排練廳的正中央開口了:“大家靜一靜,現在不應該是調試樂器的時間嗎?排練可是四點鐘就要開始了!”封閉的排練廳裡,高聲的開口說話,會有些迴音繚繞,很容易收穫所有人的注意。
可小田同學自認爲很得體表述,換來的卻是正圍着喬森探討遊戲的一羣人莫名其妙的目光。話說以前排練時間一直便是這樣的,連教授偶爾來查看時,都沒說什麼。今天這人有毛病嗎?
隨後卻是沒有人在繼續理會這個自我感覺良好的透明人。大家又惹火朝天的討論起來。要知道這羣猥瑣的孩子們正在討論着晚上怎麼陰一把那個能連虐喬森三把的Z國新人呢,正說到關鍵處,哪有時間理會這個看上去還有點眼生的鋼琴師啊。
到是有個正在擦拭手風琴的女孩子看着站在場中因爲無人理會而一臉尷尬的小田二郎有些可憐,便安慰性的說了句:“習慣就好了,他們就這樣的!”
小田二郎擠出一個笑容想回應一下出言安慰的女生,卻發現人家說完話後,便又低下頭繼續去擦拭自己的手風琴了。小田不由得更覺尷尬了。
小田二郎的發言到是把一邊正苦悶着的盧嘉也給驚到了,此時他被小田二郎尷尬的樣子給逗的舒心多了,將陳楚凡詐騙到一個月的晚餐的事實給拋到腦後。他開始專心欣賞起小田二郎的此時那蛋疼的表情來。話說看着別人裝B被打臉一直是盧嘉同學的最愛啊,尤其是那個人還是盧嘉一向沒有好感的日本人的時候,那更是件賞心悅目的事情。
由此可見,盧嘉這孩子的三觀也是相當不正的,起碼趣味比較低級。
小田二郎一臉苦悶的走向排練廳的鋼琴,腦子正不停的詛咒着這幫在他看來沒有一點上進心,自己卻又不得不暫時跟他們一起合作的同學們。他卻也不想想,如果這羣真如他想的那般不求上進,又怎麼可能成爲比NW樂隊更加受歡迎的樂隊,樂隊音樂會的門票又怎麼可能那麼搶手?
而且就算他詛咒成功了又怎麼樣?難道他一個人在音樂會上唱獨角戲去?
盧嘉坐的位置正好在鋼琴不遠處。看到小田二郎一臉苦逼的走了過來,盧嘉臉上那笑容就像盛開的花朵一樣。當然便惹得小田同學怒目而視,盧嘉到也不在意,仍舊是一副樂呵呵的表情,而這表情也一直持續到排練廳的大門再次被打開。
走進排練大廳的是鋼琴系主任卡普林芬教授跟揹着個無敵小揹包的陳楚凡。看到正走進排練大廳的兩人,盧嘉哪裡會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一張本來笑呵呵的小臉再次苦了下來,他已經開始在腦海裡盤算着自己是不是得趕快找找靈感,趕緊寫首曲子給賣出去,來補充一下自己即將損失慘重的錢包了。就連陳楚凡發現了他,並衝着他壞笑的表情,都視而不見。
“好了,都靜一靜!”卡普林芬教授站在排練廳的中心拍了拍手,然後示意陳楚凡站到自己身前,纔開始大聲宣佈道:“給你們介紹個新成員,來自Z國的鋼琴師楚凡·陳,今天將跟你們一起練習下週五的音樂會曲目,下週五他將跟你們一起上臺演出。”
教授發言可比小田二郎的講話有氣場的多,一羣人當然很給面子的停下了喧鬧,尤其是喬森,一臉見鬼的表情。他可不比樂隊其他孩子,他是認識陳楚凡的,瞭解他的底細。
靠,昨天才算正式入學,成了自己的室友,今天就成樂隊的鋼琴師,這是個神馬情況?雖然說有點佔了樂隊的首席鋼琴師跟候補鋼琴師不在的便宜,但是這也夠逆天了。起碼喬森是沒見過,才進學院就能跟學校樂隊一起登臺表演的牛人。
當然,喬森的反應卻對不是最大的,小田二郎的整個臉都綠了。卡普林芬教授的話像把重錘一般敲在了小田二郎的胸口。陳楚凡將跟樂隊一起練習,然後參加週五的演出?那自己怎麼辦?難道這麼自己這麼一個夢寐以求的機會,就這樣被人奪走了?而且還是這個讓他恨之入骨的Z國人?!
於是已經坐在了鋼琴前的小田二郎騰的站了起來,過於激動的他甚至將背後的座椅往後蹭了一下,椅子跟地面發出的摩擦聲嚇了坐在旁邊,正在努力的思考的盧嘉一跳,也吸引了整個排練廳所有人的目光。
“卡普林芬教授,可是週末上場演出的鋼琴師是我啊!爲什麼會突然臨時換人呢?”小田二郎激動說道。
小田二郎的突然爆發,讓全場人都吃了一驚。這纔有人想到這個日本人的存在。
“小田?”卡普林芬教授是認識小田二郎的,畢竟是也是鋼琴系的學生,不過很顯然小田的突然爆發並沒能打動卡普林芬教授,因爲教授接下來的話直讓小田二郎的心跌入谷底。
“小田,我覺得你還沒有做好上場演出的準備,還需要努力,繼續用功練習,等你準備好了自然就會有機會!”
“可是卡普林芬教授,我已經做好了準備,我是絕對可以勝任樂隊的演出的!”小田二郎仍不放棄最後的努力,試圖說服獨斷的鋼琴系主任。
“好了,小田同學。如果你準備好了,我會知道的,現在不要在爭論這個問題了好嗎?我還很忙,只給你一個建議,彈鋼琴不是做生意,不要有太多功利的氣息!想通過音樂出名的機率是極低的!尊重藝術,練好鋼琴纔算是真正做好了準備。好吧,就這樣了!我還很忙,你們排練吧,我先走了。”說完卡普林芬教授轉身走出了排練廳。將一個背影留給了猶自不甘的小田二郎。
小田二郎只感覺如墜冰窟,他真沒想到自己期盼兩年纔等到的機會,竟然如此莫名其妙的就被別人搶走了。還是一個讓自己痛恨無比的人,所以此時他滿心的怨念。巨大失望已經完全變成了憤怒。至於卡普林芬臨走時給他的建議,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惡趣味的盧嘉一直便站在鋼琴的旁邊,目睹着小田同學臉色由青轉白,又由白轉綠,直到現在面無人色的全過程。心裡那個說不出的舒爽啊,像是吃了人蔘果一般。他當然不會對剛纔還惡狠狠瞪視他的人抱有什麼同情之心,他只是單純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像是一出早以排練好的悲喜劇,而劇情中的悲情主角則是現在面無人色的小田二郎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