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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耀正後撤一步,沉聲一喝,舉掌一擊,那結結實實的板凳頓時四分五裂,震得王虎彪後退一步,哇呀呀叫道:"居然找幫手,來呀,給我往死裡打!"

"誰敢動?"曾耀正又是沉聲一喝,那些蠢蠢欲動的小羅羅們就怔在了原地不敢動。

王虎彪一手將臉上的雞蛋黃抹乾淨,這纔看清眼前的人,頓時嚇得一個哆嗦,上前討好笑道:"曾,曾大人,怎麼是你?"說着暗暗瞪了靖月一眼,卻是不敢再動一下了!

王虎彪是是戶部侍郎王充的侄子,仗着叔父的官威作威作福,其它的衙役來了他自然是不敢放在眼裡,可是這位曾大人他卻是相當的顧忌,前些日子他纔剛被這位曾大人照顧去應天府的牢房了坐了幾天客。

"王虎彪,看來你還是想再去應天府做客。既然這樣,曾某不辭勞苦,就勞煩王公子再走一番了!"曾耀正沉聲道。

王虎彪越過曾耀正衝着靖月叫道:"臭小子,你竟然敢找來曾大人來對付我?"

靖月嘿嘿一笑,往曾耀正身邊一站,神氣道:"我早就告訴你曾大人可是我的拜把子哥哥,只要我說一聲他就立馬趕過來,是你自己不信的,怪的了我嗎?"

"你,你……."王虎彪氣的鼻子都要冒煙了。那些個小羅羅一見曾耀正,個個都是如臨大敵,不由都排在了王虎彪身後。

王虎彪惱怒的瞪了那些手下一眼,抱拳衝着曾耀正笑道:"曾大人,這其實,其實是個誤會,我是來送賀禮的!"

"賀禮?你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你明明就是來搗亂的!"靖月喊道:"這次非要抓你去大牢蹲個十年八年的!"

曾耀正眉頭微皺道:"看來王公子還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既然如此,只好勞煩跟曾某走一趟了!一會程師爺會派人過來查看損壞的物件,要賠償多少就看柳大人如何發落了!"說着上前一步,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王虎彪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賠笑道:"曾大人這是何必呢,不就是些傢俱嗎?我也是見他們家的傢俱太爛了!呵呵,這些我都賠,都賠,我發誓以後再也不來找麻煩就是了,既然曾大人出面,說什麼我也是要給這個面子的不是?"說着就喝道:"還不趕緊拿銀票賠個人家?"

身後的一個小羅羅連聲應着,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遞到了靖月的手裡,靖月掂了掂,笑道:"這還不錯,我告訴你,我們可都是曾大人的親戚,你要是敢再來胡鬧,就抓你去大牢!"

王虎彪連聲應着,見曾耀正沒有再說要抓人去大牢的話,急忙抱了抱拳帶着手下的一羣羅羅灰溜溜的走了!

小翠爹孃過來就給曾耀正跪了下來,感激涕零的喊道:"多謝曾大人救命之恩吶……"

曾耀正急忙將兩人扶了起來,道:"這些都是曾某應該做的,趕緊起來吧!"

靖月躥到了小翠跟前,抓着小翠的丈夫周小龍道:"趁着他還在,你還不趕緊求個情,讓他給你在應天府謀個差事什麼的,以後也好有個靠山啊?"

周小龍小聲道:"曾大人會答應嗎?"

"哎呀,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磨磨唧唧的,你不說怎麼知道他不會答應呢?"靖月拉着他推到曾耀正面前,笑道:"大哥,這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你已經幫了一次,那就再幫一次,幫小龍在應天府謀個差事吧?這樣以後他有應天府撐腰,那王虎彪就不敢胡來啦!"

小翠爹孃聽了這話,頓時兩眼都放光彩了,都盯着曾耀正看。

曾耀正面色作難,道:"這件事曾某做不了主,招人是程師爺的工作!"

靖月一聽就急了,上前將曾耀正拉在了一邊,小聲道:"曾大人,你可是應天府的紅人呀,你一句話柳大人一定會答應的!你也看到了王虎彪時不時就來找麻煩,這次是運氣好碰到你,不然還不知道要鬧成什麼樣子呢?你就讓周小龍去應天府,哪怕是去砍柴燒水呢,好不好,看在我叫你大哥的份上,你就應了吧!"

曾耀正有些無奈的望着靖月,實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和他拜了把子,成了兄弟。不過看他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誠懇的望着自己,自己就是沒有辦法拒絕,只好點頭道:"我回去會給程師爺提的!"

靖月立馬喜笑顏開,跑過去對小翠道:"這下好了,我大哥說了會幫忙,你們就放心吧!"

小翠爹孃又是激動的又跪又拜,曾耀正急忙推辭說府中有事,這才匆匆得以脫身。靖月也告辭了跟着上來。

曾耀正一出小翠家門,就長長舒了一口氣。

靖月站在他身後,真是越看越歡喜,這曾大人可真是不錯,人長的英俊不說,武功好,性子還這麼好,更難得是英華內斂,如果他真的是自己大哥,那可真是太好了!

"曾大人,能不能商量一件事啊?"靖月轉到曾耀正面前,眨着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笑問道。

曾耀正不由脊背一直,道:"你又要做什麼?"她怎麼花樣就這麼多,知道自己打不過別人,居然拉着自己來助威!

"嘿嘿,我這可是爲了您的名譽着想啊?你想你剛纔這麼一出手,就把那個地痞給制服了,那些百姓們哪個不是對你感恩戴德的,這樣一傳十十傳百的,您曾大人心繫百姓,不畏強權的美名不就傳開了嗎?"靖月笑道。

"哦,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你了?"

"嗨,咱們是兄弟,說這話多見外呀是不是?我也是藉着您的威名小小的威風了一把嘛!"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她又笑道:"既然剛纔你都承認了,那我們就乾脆拜把子吧,以後你就是我親大哥了!"

"你不是有哥哥的嗎?"曾耀正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自己堂堂一個江湖成名的俠客居然和一個明不經傳的毛頭孩子拜把子,他這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了!

"你皺着眉毛做什麼,是不是嫌棄我呀?我知道您是高高在上的大人,我只是一個臭小子,所以你是怕掉了你的身價,所以纔不願意!是不是?"靖月掀眉瞪眼道:"擺什麼官架子,你這麼高高在上,我哪裡還敢高攀?"

"我不是這個意思……"曾耀正沒想到眼前這個瘦弱的少年如此的牙尖嘴利的,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還口了!本來就想這樣算了,權當他胡鬧一番罷了,可是靖月的一句話讓他霎時就轉變了想法,決定和他結拜了!

"真不知道你們柳大人有沒有告訴過你一句話,這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老百姓就是水,你們這些當官的就是舟,你們這麼不親民,這麼不食人間煙火,小心哪天翻船了!"靖月一邊恨恨的說一邊就朝前走。

靖月這話一出,他頓時覺得當頭一棒,一把拉住了他,緊緊盯着他道:"是誰教你說這樣的話?"

靖月見他臉色泛青,燦若星辰的眸子犀利的盯着自己,有些膽怯了,小聲道:"我只是隨口說說罷了,你不是要砍我的腦袋吧?我只是將心比心,實話實說罷了,難道說實話也有錯嗎?"她皺着眉毛一邊說一邊掙扎,曾耀正抓的她的胳膊好痛。

曾耀正抓着她的胳膊放鬆了一些,道:"我答應你!"

"你,你說什麼?"靖月不感相信的望着他。這就答應了,剛纔不是還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嗎,怎麼一下子就變了呢?自己到底說了什麼讓他轉變了主意?不過這個時候她已經沒有心情去想這些了,她實在是太高興了!

"我答應做你的結拜大哥!"曾耀正再一次說道。

"好啊!"靖月一手緊緊的攥着曾耀正的手,高興的跳了起來,四下看着,叫道:"既然要拜把子,那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說着就拉着曾耀正一路朝着不遠處的樹林跑了過去。

楊柳依依,藍天白雲分外晴朗。一藍袍男子,劍眉星目,口角含笑,無奈搖頭,一白色長袍少年,秀眉微皺,在雜草中不住的尋找着…….

"找到了,找到了,你看!"靖月手裡抓着一大把的蒲公英笑着對曾耀正道。

"爲什麼是蒲公英?"曾耀正好奇問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蒲公英隨風而動,落地生根,這樣它就可以把我們的誠心帶到天下海角,不是更有誠意嗎?"靖月得意道,眉梢眼角都是誠懇的笑意。

曾耀正從來不知道這個不起眼毛茸茸的東西還有這樣的意義,他更加不知道在他以後的生命裡,她幾乎成了他生命中那一道曙光!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靖月今日與曾耀正結爲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我曾耀正今日與靖月結爲兄弟……."

三根蒲公英被靖月抓在手中,輕輕一吹,白色的蒲公英便隨風飄去,帶着誓言,也帶着承諾!

曾耀正回到應天府已經是華燈初上了。

他一進偏廳,只見柳飛鴻和程景瑞兩人都在,不由笑道:"怎麼都在?"

"我倒要問你了,今天讓你休息,你不在府裡去了哪裡?"程景瑞抿了一口茶問道。

曾耀正在兩人對面落座,鄭重其事道:"我今天做了一件大事,結拜了一個兄弟!"

"哦?"柳飛鴻挑眉道:"又是哪個江湖豪傑嗎?"

曾耀正搖了搖頭。程景瑞接口道:"那就一定是個名門望族了?"

曾耀正又搖了搖頭。

兩人見這兩者都不是,便笑問道:"那是誰?憑你的身份,難不成還和鄉野小民結拜了不成?"

"你們說的對,也不對!"曾耀正笑道:"他確實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小子,但是我敢肯定他以後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