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敢逗留,那些黑衣人夜裡不敢進樹林,白天一定會進林子搜的,夜染塵心裡明白這裡距離青雲鎮最少還有百里的距離,要是兩人稍有疏忽,就有可能喪命在此!想起當時自己的衝動,夜染塵不覺有些愧疚,他轉頭看身邊的蔚紫衣,雖然臉色蒼白,但她眼神堅毅,居然不像一個女子,而像是一個擁有鋼鐵般堅強意志的將士!
"夜染塵,知不知道你剛纔的行爲是多麼愚蠢?"蔚紫衣沒有看他,冷聲說道。
"不用你教訓本王,本王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夜染塵心裡有一絲惱怒,在這種情況下她似乎比自己更加冷靜!
惱怒之外他還有一絲的好奇,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居然擁有這樣強大的內心?
"蔚紫衣,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了,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夜染塵打量她,帶着審視,帶着探究。
"你忘了我是飛花公子嗎?"蔚紫衣衝着他俏皮的眨眼睛。
夜染塵看着她蒼白的臉色,心中一陣心痛,不由的拉了她的手,"或許,我不應該帶着你來的!"
蔚紫衣頓了頓腳步,堅定的望着夜染塵,"越是危險我就越應該在你的身邊,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是一定會跟着你的!"
既然心裡有了他,蔚紫衣當然不會袖手旁觀的看着夜染塵去冒險,以前沒有機會,現在是不能錯過!
赫連成沒有說話,他冷漠的雙眸第一次出現了熱情,像是雪後的陽光,燦爛的,溫暖的!幼時的那種無助像是被風颳過的濃霧一般,漸漸的消散了!此時站在自己身邊的人兒,將是自己守護一生的摯愛!
他第一次覺得,皇上賜婚是一件好事!
"蔚紫衣……"
兩人到達青雲鎮已是兩天以後了,兩人身形極爲狼狽,接到他們的是副將杜陽,也是杜雲的弟弟。見夜染塵如此模樣,身後並沒有跟着杜雲,他已經能隱約察覺到些什麼,卻是沒有開口。
夜染塵簡單收拾一番,並不做休息,喚了幾位副將在書房佈置。
臨末,他留下了杜陽。
"杜陽,你哥哥他….."夜染塵頭一次覺得開口向部下解釋是如此一件難的事情。這件事是自己的疏忽,要不是自己帶着蔚紫衣,要不是他爲了救自己,那杜雲也不會輕易的丟掉性命了,所以他心裡充滿了愧疚。面對這張和杜雲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少年,他痛心的不知說些什麼,才能減輕他的愧疚。
"王爺--"杜陽起座,朗聲道,"末將見到王爺的時候就已經察覺的哥哥可能遇難,我和哥哥都是王爺的屬下,爲王爺效命是我們的榮幸,王爺不必感到愧疚!"
夜染塵看着眼前一臉悲痛眼神卻無比堅毅的少年,心中一陣感激,但隨即一抹狠厲漫上眼底,沉聲道:"我讓你留下來另有任務!這次偷襲和太子有關,我讓你折回京都暗中調查這件事情!"說着從腰間取下一塊玉佩並着一封書信交給杜陽,"這封書信交給二皇子,他知道該怎麼做!"
杜陽接過書信和玉佩,一抱拳,轉身出了書房。一出來,眼淚便迷了他的眼睛,雖然隱約知道杜雲出了事,可是親耳聽到夜染塵講出來,他還是有些不能接受!他死死的捏住書信和玉佩,在心裡暗暗道:"太子……."
夜染塵這邊已經是蓄勢待發,帶着三千精銳直達邊關。帝都那邊也是風起雲涌,平靜下暗浪滔滔!
夜染宇將行兵的圖紙收好,"來人,替本太子更衣!"自從夜染塵離開帝都後,他便一直在書房,看着邊關送過來關於李赫軒的信息,心中隱隱有些興奮,夜染塵此去不管成敗與否,自己都是最大的贏家!
"來人啊,去御王府把御王府接到太子府來!"夜染宇冷聲吩咐道。
夜染塵出行那天,他還親自去送行,便提到會照顧蔚紫衣的,雖然是爲了私心,但是他依然對那個謎一般的女子充滿了好奇。
夜染宇換上了一件月白色的長袍,坐在花園中獨自飲酒,少了平日裡的威嚴,倒是讓人覺得親近不少。他吩咐太監接過蔚紫衣讓她直接來花園。可是,過了將近一個時辰,蔚紫衣還沒有來。夜染宇俊逸的容顏慢慢凝固,最後冷若冰霜!一杯接着一杯,由剛開始的慢品到最後的麻木,這一切都落在了不遠處程潔雅的眼裡。
她雙手緊握,關節泛白。爲什麼,我爲你做了那麼多,還有了你的孩子,卻抵不過一個庶出的傻子,你給了我榮耀,給我地位,卻把一顆心給了一個有夫之婦!
幾個太監臉色蒼白,急匆匆往外走,還沒走出花園,身前便站了一人,冷笑道:"這麼急匆匆的,是要去哪裡啊?"
幾個太監一見是程潔雅,嚇得滿頭冷汗,噗通跪倒在地,呼道:"奴才見過太子妃……."
程潔雅斜着身子望了望花園中的夜染宇,不經意道:"太子在園中,你們不伺候着?"
其中一個太監回道:"太子讓奴才們退下,奴才不敢不從!"
程潔雅一愣,道:"你擡起頭來,叫什麼名字?"
小太監擡頭,程潔雅這纔看清,這個小太監的面目清秀,雙眸清涼,比起一般的太監讓人看着舒服多了!"奴才叫小順子!"
"嗯,起來吧!"程潔雅懶懶道。
"是!"小順子起身,他身後的幾個太監也跟着起身,只是膝蓋還沒有離開地面,程潔雅便呵斥道:"本宮有說讓你們起來嗎?"
幾個太監暗暗叫苦,忙又匍匐在地,叫着奴才該死!
程潔雅微微擡起手來,小順子很有眼色的扶住。程潔雅輕笑道:"你倒是個貼心的奴才,在哪裡當值呢?"
小順子急忙道:"我以前是負責御書房清潔的,前兩天剛從內務府調過到太子府來的!"
程潔雅點頭,"以後你就跟着本宮吧!"
"是!"小順子滿臉歡喜的點頭。程潔雅是華朝的太子府,地位崇高,能攀上這個高枝,以後飛黃騰達就不是什麼難事了,所有的太監都明白這一點,所以跪在地上的太監們個個流露出羨慕的神色。這個小順子不過是前兩天才進的宮,居然有如此好運,真是上輩子少了高香!
只是他們只顧得羨慕,沒有注意到小順子眼裡的那抹一閃而過的狠厲!
夜染宇簡直要氣死了,蔚紫衣那個女人居然敢跟着夜染塵跑到邊關去!氣憤之餘,仍有些擔心,她一個弱女子怎麼能受得了呢,萬一受了傷可如何是好?
派了專門保護他兩個大內高手,暗地裡卻是保護她的安全。夜染宇身爲一國的太子,這樣爲一個女子着想,已經很不容易了,只是他的這片心思,怕是要付諸東流了!
跟着夜染塵來到邊關,蔚紫衣的表現令人驚訝。所有的將領和士兵都以爲御王妃只是一個弱女子罷了,夜染塵寵溺的將她帶到邊關,他們心裡其實有些不滿,但是看到蔚紫衣的表現後,他們再也沒有任何異議了!
到達邊關後,鎮守邊關的大將蔚中信就首先就表達了自己的不滿,雖然蔚紫衣是自己的女兒!
"御王爺,此次出征不是兒戲,王爺帶着王妃前來是否有欠妥當!"蔚中信十分不滿道。雖然蔚紫衣是自己的女兒,夜染塵也是身經百戰,頗有謀略,但是這和他帶着王妃出征又是另外一回事!
蔚中信鎮守邊關已經三十多年,是個極負責人的將領,他知道戰爭的殘酷,也明白戰爭就意味着死亡,這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雖然夜染塵有着大將之才,畢竟年輕,居然敢帶着王妃來邊關,足見他的不成熟了!
"蔚將軍多慮了,本王自有本王的打算,不勞將軍操心!"夜染塵把玩着手裡的茶杯道。
蔚中信站起身子,渾身的鎧甲哐當哐當作響,沉聲喝道:"你以爲這是在玩過家家嗎?"
蔚紫衣就站在大帳之外,蔚中信看也不看一眼。這讓在場的大將們對蔚中信的大公無私更是佩服了幾分。
夜染塵鳳眼一眯,冷聲道:"蔚將軍的意思是?"
"把王妃送回帝都!"蔚中信斬釘截鐵道。
軍帳中大多是蔚中信的部將,聽到主將發話,頓時開始議論紛紛。
"是啊,帶着女人怎麼打仗……."
"真是的,聽說這位御王爺極有手腕,這纔派他來對抗李赫軒,難道是要用美人計?"
"看來也是浪得虛名罷了……."
夜染塵聽着衆人的議論,嘴角一直掛着笑容,但是衆人明顯感到一股寒意慢慢散開…….
"討論夠了沒?不要忘了,本王纔是元帥!"夜染塵起身拿起帥印,斜眼看蔚中信。
蔚中信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王爺,不管你的身份有多崇高,不要忘記,這裡是戰場,不是你的王府!這些將軍和士兵都是來拼命的,你將王妃帶到邊關難道就不怕敵人恥笑嗎?"說着瞪了夜染塵一眼。自己是一個鎮守邊關的將軍,更是一個父親,哪裡有父親希望看到女兒出現在戰場的?
夜染塵還未說話,一個冰冷的女聲傳來,"恥笑什麼?虧得爹爹鎮守邊關多年居然也是如此見識淺薄!"
蔚中信回頭,只見軍帳中出現了一個身材瘦弱的女子,手臂纏着紗布,目光銳利,掃視一圈居然有種懾人的威嚴!居然是蔚紫衣。
蔚中信情急道:"紫衣,怎麼受傷了?"
蔚紫衣淡笑道:"勞煩爹爹掛心,不過是皮肉之上罷了!"
這時候一個副將站出來,笑道:"王妃以爲這是王府嗎,想進就進?"
蔚紫衣回頭看他,微微一笑,"看你這扮相,怕也是個副將嘍?"
那副將將頭一昂,趾高氣揚道:"本將軍跟着蔚將軍鎮守邊關十年!"
蔚紫衣冷笑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便將他掀翻在地,衆人大驚!
那副將趴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他再也不敢小看面前站着的女子,因爲她剛纔的那腳所用的力度居然不亞於一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