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 和好如初
其實楚雨涼也不是想潑他冷水,只是不希望他再被人騙。在自己的老孃和妻子身上都吃過虧,被她們那樣欺騙,她怕他再被自己女兒傷害,估計就真被氣死了。
嘆了口氣,她軟下了語氣,正色道,“爹,不是我要故意說話氣你,而是你的確該多長個心眼了。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這個道理你應該懂的。不是我揹着人說人壞話,你三閨女昨日纔到我院中對我趾高氣昂的威脅一通,還警告我不準阻攔她出府,今日她就變得這麼知書達理,爹,你相信一個人會無緣無故的改變嗎?如果我突然有一天對你溫柔起來,你難道就不會懷疑我有其他的目的?”
“唉!”楚雲洲面色凝重,嘆道,“爲父知道這其中有蹊蹺,只是……爲父拿她沒有辦法。”
楚雨涼聽他這麼一說,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你心中有數就好,我別的不擔心,就怕你被眼前的事迷惑住,心裡沒個數。”
楚雲洲點頭,“涼兒,我知道你是爲了爲父好,你放心,爲父心中有數,她若是知道收斂爲父就當什麼事都沒有,她若是再不知道好歹,爲父這一次絕對不會饒她!”
楚雨涼眨眼,有些好奇的看着他,“爹,你說說看,她若再犯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楚雲洲目光驟然一沉,沉聲道,“她若再惹是生非,我會將她逐出楚家並從族譜中除名!”
楚雨涼吸了一口氣。這懲罰……差不多。
那樣的人就該早點逐出去,要不然她在外面惹是生非,還得連累她。
就憑她楚菱香婚前跟安定候關係非常這一點,他們都要離她遠一些,更別說楚菱香野心勃勃的想做太子妃了。這女人就是一顆定時炸彈,指不定哪天就爆炸,她一個人死不要緊,還要拖家帶口的死,誰願意?
不過面上楚雨涼也沒把話說得太絕對,而是帶着幾分安慰的對楚雲洲道,“爹,咱們也只是懷疑,現在還沒證據證明她別有用心,希望她是真心想改錯,以後能規規矩矩做人。”
楚雲洲頷首。
想到今日來的目的,他突然扭頭朝晏鴻煊看去,“王爺,有一事老夫想請你幫個忙。”
晏鴻煊在砸了楚菱香送來的篸湯後就一直繃着臉當石頭人,聽到楚雲洲對他說話,他這才冷冰冰的‘嗯’了一聲。
楚雲洲皺眉道,“王爺,老夫想請王爺幫忙辨認一個人。”
晏鴻煊不解的對他眯起眼。
就連楚雨涼都沒聽懂他的話,“爹,你都辨別不清楚的人叫他去做什麼?”
楚雲洲道,“不是爲父辨別不清楚人,而是爲父懷疑她易過容。”
他把昨晚見到的小婦人一說,楚雨涼立馬來了興趣,“啥?你懷疑她是韓嬌?”
呵!這可好玩了!
韓嬌居然自己回來了。
楚雲洲嘆氣,“我就是辨認不出來,所以纔想讓王爺幫個忙。”
聞言,楚雨涼一臉鄙夷,“爹,不是我說你,你自己的女人你居然辨認不出來?”他還能再離譜點嗎?
楚雲洲尷尬得瞬間漲紅了臉,“咳咳咳……”
有些事他可沒法跟女兒說清楚。他和韓嬌雖然成了夫妻,也有夫妻之實,可他從來沒對韓嬌上過心。就算房事,他也是把韓嬌想成了萍兒的樣子……說實話,和韓嬌夫妻多年,他連她身上有無疤痕、有無胎記這些都不清楚,韓嬌要換了一副樣子出現,他還真辨認不出來。
看着他老臉被自己羞紅,楚雨涼都有些想笑。這老傢伙,難怪韓嬌要背叛他了,就憑他連枕邊人都分辨不出來,他就沒資格當人家丈夫。
那天她身邊的男人不也一樣變了張臉出現,可是她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來了。雖然臉不同,可是身形、體味這些很好辯的。
許是覺得太過丟臉,楚雲洲也沒再久留,甚至沒等晏鴻煊親口答應,他就起身準備離開,“王爺,這事就拜託你了,老夫還有事,先走了。”
看着他步伐疾走,楚雨涼就忍不住低頭悶笑起來,還對身旁某爺道,“你看看,我爹臉皮比你薄多了。哈哈……”
晏鴻煊臉黑,差點吐血,“……”
只不過看到她笑出聲時,他壓在心底的某些鬱氣也少了很多。有多久沒見她如此開懷一笑了?自從他丟下她離開賢王府以後,她在他面前要麼是一副冷臉,要麼就哭暈過去,現在看到她心情好轉,他的心像微風撥過湖水般起了一層層漣漪,盪漾不停。
深邃的眸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她開懷的臉上,片刻之後他忍不住伸手捧起她的臉,薄脣頃刻間覆了上去——
兩脣相觸,楚雨涼笑容僵住。
晏鴻煊只是覆在她脣上,並沒有動作,那深邃的墨眼小心翼翼的凝視着她的眸底深處,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反應。
楚雨涼愣了片刻,長卷的睫毛像蝶翼般顫了顫,隨即緩緩的閉上眼。
見狀,晏鴻煊突然放開她的臉頰,雙手緊摟住她,覆在她脣上的薄脣突然激動起來,撬開她貝齒長驅直入。
“唔——”他突來的瘋狂讓楚雨涼忍不住嗚咽起來,雙手在他腰間猛掐。這男人,真的不能給他一點好臉色!
察覺到她不喜,晏鴻煊收緊手臂,只不過脣上的動作逐漸的溫柔起來。對於腰間那雙利爪,他直接選擇忽視。只要她不排斥他,只要她願意讓他碰,就算現在她拿刀捅他他都不會有任何不滿。
“涼兒……”他越吻越上癮,越吻越欲罷不能,越吻越意亂情迷動
直到察覺到她呼吸不順暢,他才放開她的紅脣,轉移去吸吮她香滑的脖子,一邊貪婪的汲取她的味道,一邊有些失控的去剝她的衣物。
“晏鴻煊……你……住手……”楚雨涼被他禁錮在他胸口上,不敢同他掙扎,只能拍打他、掐他。
“涼兒,爲夫要想……”晏鴻煊頭也沒擡,只是在她脖子裡沙啞的溢道。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燙,就連身體的反應都來得很迅猛。楚雨涼都快被他嚇傻了,這人咋就這麼不要臉呢?
“晏鴻煊……孩子……你別動我……”她被他撩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可她也沒忘記自己的現狀,就憑他那衝動的勁兒,根本就不能保證孩子會不會出事。
“那還恨我嗎?”晏鴻煊突然輕咬了她一口。
“……”楚雨涼吐血。這傢伙過分了哈!
“涼兒,別再跟爲夫生疏了好麼?”晏鴻煊突然擡起頭,炙熱的雙眼深深的凝視着她微合的眼眸,沙啞而認真的問道,“爲夫發誓再沒有下次了,我們和好如初行嗎?”
楚雨涼頓時有些炸毛,“晏鴻煊,你給我放手聽到沒?”
晏鴻煊緊盯着她的臉,沒打算放棄,“你答應同爲夫和好爲夫就放過你。”
楚雨涼一頭黑線,“……”磨了磨牙,她突然主動抱上他,張嘴就對着他脖子報仇般的咬了下去,“看我咬不死你——”
脖子上傳來的痛意,讓晏鴻煊皺眉。可是垂眸看着她緊緊抱着自己的樣子,他突然彎起了脣角,愉悅之色瞬間爬滿了整張俊臉,甚至放鬆身體讓她盡情咬個夠。
這些日子,都是他抱她,她從來不主動抱他一下,儘管她沒說是否會原諒他,可是他們現在這樣就彷彿回到了當初嬉鬧玩笑時的情景。
楚雨涼那是真恨不得咬死他,可是一咬上之後嘴上自然而然的不敢下力,象徵性的咬了他幾口,她就沒動靜了。
“怎麼了?”晏鴻煊剛松下的氣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許和我說話!”楚雨涼哽咽的命令道。
晏鴻煊怔了怔,當真沒出聲了。在她側臉上輕啄了幾下之後,他開始給她整理衣物。
楚雨涼先是低着頭沒理他,直到他把衣物給她整理好,她才突然問道,“你知道我爲什麼還在這裡嗎?”
晏鴻煊眸色微微一沉。這個話題一直都是他的忌諱,有無數次他都想和她開口,可是每次他都開不了口。他怕聽到的答案會讓他失望……
楚雨涼輕道,“有兩個原因,你是想聽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想聽次要的原因?”
晏鴻煊一頭黑線狂掉,“……”這還能分主次?
他面色沉着,眸光幽深,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腦門,許是想猜透她腦子想的東西。
楚雨涼沒催促,就這麼靜靜的等着他選擇。
許久之後,晏鴻煊才冷聲道,“次要的。”他不敢去想主要的原因,怕聽到後因爲失望會想掐死她。
楚雨涼抿了抿脣,“次要的原因就是……那張玉牀是壞的,它都被燒燬了,肯定不能帶我離開了。”
聞言,晏鴻煊瞬間眸孔驟睜,突然在她耳邊低吼,“該死的,你爲何不早說?”
楚雨涼將腦袋扭開,怕自己耳膜被他震壞,“你自己不聽我解釋,你還好意思怪我嗎?”
晏鴻煊被她堵得臉色發青,放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攥着拳頭,此刻的他不是想教訓她,而是想一掌把自己了結了。他們爲了那張牀鬧成這樣,還差點讓他以爲她不在了,甚至還差點讓他把自己的妻兒都給弄丟了,原來全是自己想多的緣故……
他一直都覺得她傻,到此刻他才知道原來傻的那人是自己!
瞧瞧他做的都是些什麼蠢事,簡直是蠢到了極點!
楚雨涼擡頭瞄了他一眼,看着他臉上懊悔不已的神色,心中暗笑,面上還很認真的問道,“你就不問我最主要的原因嗎?”
晏鴻煊冷聲道,“不想聽!”他現在都快被自己氣死了,哪還有心情聽其他原因。反正他只要知道,那張牀不能帶她離開就是了。
也就是說,她以後都會在這裡,一輩子都會在這裡,再也不會離開了,而他們再也不會因爲這樣的事而生間隙和矛盾了。
楚雨涼眨眼,“真的不想聽嗎?你確定?”
晏鴻煊臉臭的不行,咬着後牙槽半響,他沒好氣的低聲命令道,“說!”
楚雨涼突然起身,一邊遠離他一邊佯裝隨意的道,“我之所以留下來呢是因爲某個男人,沒辦法,那個男人對我來說太重要了,讓我捨不得……唉,好在我沒離開,我要是離開了,估計就見不到孩子他爹了。”
晏鴻煊聽着她前幾句話,整個人身上的氣息都變了,就跟全身罩着濃濃的烏雲一般,隨時會驟降暴雨把某個女人給淋死。要他承認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不及楚雲洲,他肯定是不甘心的!
可聽到楚雨涼最後一句話時,他整個人猛的一僵,渾身陰鬱的氣息像是被一陣清風颳走,腦子像是被瞬間清洗過,先是一片空白,緊接着被激動佔據——
她說什麼?
她的意思是他纔是她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她留下不是爲了楚雲洲,而是爲了他?
楚雨涼說完話,半天不見身後有反應,就在她好奇的轉身準備看看他的反應時,突然一道黑影像風一般襲向她,隨即她身子猛的騰空,整個人都被那熟悉的男性氣息罩住。
“涼兒,你說的可是真的?”晏鴻煊目光灼熱的看着她,激動的心情全暴露在他俊美如斯的臉上,就連嗓音都有些輕顫、沙啞。
看着他此刻的反應,楚雨涼有些彆扭的移開目光,耳根偷偷的紅了,“好話不說二遍,今日的話我都只說一次,以後不會再說。”
晏鴻煊突然低下頭,在她脣上發狠似的咬了一口。
“晏鴻煊,你有病啊?”推開他的俊臉,楚雨涼沒好氣的怒道。
“死女人,你現在才告訴我這些,你可知把我害得有多苦?”晏鴻煊咬牙道,只不過那咬牙切齒的樣子也掩飾不了他的激動,抱着她往牀邊走,他還嘴硬的威脅道,“敢瞞着我如此之久,楚雨涼,你給我等着,看我今日如何收拾你!”
楚雨涼差點吐他一口老血。這混賬,是蹬鼻子上臉不成?她還沒跟他算清楚帳呢,他憑什麼跟她叫板?
直到被他壓在牀上,直到他又開始瘋狂的在她身上亂啃亂咬,直到他又開始剝她衣物,楚雨涼才忍無可忍的怒道起來,“晏鴻煊……你禽獸……晏鴻煊……你混蛋……晏鴻煊……你還想不想好好過日子了……唔唔……”
這一次晏鴻煊是真的激動到失去理智了,雖說嘴上不饒她,可心裡就跟煮沸的水一般,都樂開了花。
這時候他哪裡還想得到孩子的事,滿腦子裡都是激動的情緒,一激動就恨不得立馬擁有她。
只不過當察覺到身下女人被他親暈過去之後,他才瞬間停下動作。
哭笑不得的看着身下……
這女人,還真是暈得及時!
就差最後一步了……
看着她平坦的小腹,他狠狠的吸了幾口氣,這才躺在她身側將她擁在自己懷中,儘管他摟得很緊,可都儘量避開她的腰和肚子。
此刻,哪怕看到她沒有意識的睡顏,他心中的激動也沒法消失,像翻滾的波浪一直停歇不了。
喟嘆、心酸、高興……所有的情緒匯聚在他心湖中。
是他不夠相信她所以才懷疑她會離開,是他對自己不夠自信才讓他自己患得患失。
他若早些追問,死纏爛打的追問,他們或許就不會生這場矛盾了。
要不是姓佟的發現她的異常,此刻的他恐怕都已經離開大晏國了……
真的只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他或許這輩子都跟她無緣了……
兩刻鐘之後,楚雨涼皺着眉頭醒了過來,一睜開眼,就看到某個男人笑得跟奪牡丹花似的。
“醒了?”見她睜眼,晏鴻煊趕緊將俊臉湊了過去,又準備偷襲親她。
“走開。”楚雨涼一掌拍在他俊臉上,掙扎着要起身,“我……我想吐……”
她話音剛落就止不住在晏鴻煊身上乾嘔起來。
沒辦法,那股乾嘔勁兒把她弄醒了,她想控制都控制不了。
“……”晏鴻煊牡丹花般的俊臉像是突然被潑了糞一般,瞬間又臭又冷。
這該死的女人,就不能提前知會一聲?
還有,她肚子裡的那兔崽子……他們母子倆是打算合夥來欺負他不成?
不過看到她那蒼白的臉色,甚至因爲害喜連眼淚都出來了,他心中那些抱怨和不滿全都一瞬間消失不見,又是忙着給她順氣又是忙着讓人送熱水進房,洗洗收拾一番,他自己沒覺得累,倒是楚雨涼都被她擺弄累了。
縮在他懷中假寐。
“還難受麼?”每一次她吐後,他都會問這句話。
“嗯。”楚雨涼眯着眼淡淡的應了一聲。
晏鴻煊緊鎖着濃眉,手掌一直輕拍着她的後背爲她順氣。
他現在是慶幸自己在朝中無事可做,要是他像其他人一樣,估計就體會不到她孕中的辛苦了。
如此折磨人的孕事,他都無法確定她何時能好受一些,畢竟她身子底子不好,這是不爭的事實。就算他有幫她調理,可調理的時間短暫。
他現在就希望頭幾個月能早些過去,多少也能緩減些她的痛苦。
安靜下來之後,楚雨涼這纔想起之前的事,突然擡起頭神色嚴肅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臉。
“怎麼了?”晏鴻煊下意識的緊張。不會又要吐了?昨日都沒這麼厲害,今日都吐了好幾次了。
“晏鴻煊。”楚雨涼很認真的喊他。
“嗯?”晏鴻煊擡手輕拍她的屁股,一臉的不爽,不喜歡她連名帶姓的喚他。
“我先警告你,別以爲我我現在走不了你就可以爲所欲爲,我可以爲你留下,但是我也有我的原則。你既然要做我丈夫,那你就給我記清楚,從成親的那一天起,你的心、你的人都是我的,我不接受始亂終棄,你若敢負我,就算我們有了孩子,我也會帶着孩子果斷改嫁。”
聞言,晏鴻煊‘唰’的綠了臉。
眼看着他要發火,楚雨涼又一盆冷水給他潑去,“你別急着跟我氣,我說的是如果,你既然沒有那種心思那就不必擔心我背叛你,你若爲此跟我發怒,我只能說你心中有鬼。”
晏鴻煊一口快吐出的老血就這麼生生的被他強壓了下去,除了瞪她外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現在這女人說話越來越不留情面了,她把話都說完了,還讓他說何?
難得今日好心情,她就只知道破壞氣氛。
看着他跟怨婦似的目光,楚雨涼心裡都快笑翻了。
不能光讓他嚐到甜頭,適當的時候就該潑他冷水,要不然這男人當真會吃定她的。
不得不承認,把心底的話說出來以後,心情真的好了很多。
那玉牀的事她撒了謊,其實她也不確定那玉牀壞沒壞,她又沒去睡過,而且一想到沁妃曾經是在玉牀上被燒死的,她心裡就有一種發毛的感覺。搞不好是‘沁妃’把她弄到她兒子身邊來的,她要去躺那玉牀,還得拿出不少勇氣來才行。
雖說她撒了謊,可是她知道只有這樣他才能徹底的對她打消戒心。
這男人看似體貼,可好面子,心裡沒安全感的事他是絕對不會說的。他之所以一走了之,不就是想着她會把他甩了嗎?所以他乾脆來個先下手爲強把她給甩了。
瀰漫了多日的陰霾,今日終於霾散現晴空。往日裡這屋子也很安靜,可是氣氛始終不和諧,哪像此時,兩個人儘管也沒開口說話,可圍繞着兩人流轉的卻是一種美好溫馨的氣氛。
這一切還是得歸功於楚雨涼的退讓。本來她真是有心想冷落他一段時日的,要是兩個人分開處着那還容易,可問題是兩個人朝夕相處,哪有當真不說話的?
而且就她現在的狀態,真故意氣他,反而還會把自己給氣着,現在真不是和他置氣的最佳時間……
楚菱香被楚雲洲勒令離開楚雨涼的院子後,回去就摔了好幾只茶杯撒氣。
韓嬌得知她在房裡生氣,從後院趕了過來。
“香兒,發生何事了?可是楚雨涼那賤人給你氣受了?”
“可不是嘛!”楚菱香咬牙恨道,“娘,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傲慢無禮,仗着有孕在身,現在就把自己當寶了。我腆着臉去討好她,結果卻被她一直奚落譏諷。還有爹,看着我受她刁難,居然都不幫着我說話,還把我訓了一頓攆了出來!”
韓嬌也是掐着手一臉恨意,“那個賤人真是夠可恨的!還有你那個爹,居然這樣厚此薄彼,太可惡了!”
楚菱香氣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脫口道,“要不是看在他是我爹的份上,我都想殺了他!哪有這樣偏心的爹?那賤人是他女兒,難道我就不是他女兒了嗎?”
聽着她脫口而出的氣話,韓嬌突然睜大雙眼,像是被什麼刺激到一般,連身子都僵硬起來。不過在看到自家女兒只是發泄心中的不滿時,她趕緊收回目光,低下頭暗自吐了一口氣。
嚇死她了,她還以爲女兒知道了呢!
現在可不是時候……
特別是涵兒,楚家無男丁,就算現在這個家是楚雨涼在掌權,以後涵兒成了親,這個家早晚都會是涵兒的。在涵兒沒成家立業之前,是絕對不能讓人知道他們兄妹倆……
更何況香兒現在才嫁入太子府,還得靠楚家這棵大樹纔有機會坐上太子妃之位……
快速的斂回思緒,韓嬌忍不住勸道,“香兒,你先冷靜冷靜,聽孃的話,千萬不要爲了那個賤人的事生氣,她就是那副賤相,就是要故意給你氣受的,你越是生氣,她在那邊越是得意,咱們要是把自己氣着了,那就正合了她心意。至於你爹,不過是被那賤人用好話迷惑住了罷。娘已經教過你了,以後在你爹面前無論如何都要順着她、討好他,讓他知道你比楚雨涼更乖巧懂事。你看昨晚你對你爹好,你爹不是立馬就軟了性子嗎?你只要按娘說的去做,用心討好你爹,早晚有一天,你會徹底的取代楚雨涼在你爹心中的地位,如果我們再做些手腳讓楚雨涼身敗名裂,別說到時你爹會厭惡她、恐怕就連賢王都會厭惡她,到時候她孤立無援,哼,恐怕想找個地方哭都難。”
聽着韓嬌的勸慰和分析,楚菱香憤怒的情緒這纔好轉起來,甚至得意的附和道,“娘,你說的對,以前的確是我太沖動了、沒考慮後果,所以才讓楚雨涼藉機搶了我在爹心中的地位。如果我好好表現,我相信爹一定會疼我,只要他心放在我這個女兒身上,到時候我要做什麼他都不會反對。”
韓嬌欣慰的摸了摸她的頭,“就是要這般做,只要你爹的心思不在楚雨涼身上,她楚雨涼就什麼都不是,就憑賢王那點能耐,不需要我們對付他們,宮裡的人也不會讓他們有風頭可出的。將來待你哥掌管了楚家,憑着楚家的地位,也能助你登上後位。”
楚菱香欣喜的抱住韓嬌的胳膊,撒嬌道,“娘,還是您想得周到。要不是你及時出現,女兒現在深陷囫圇都快走投無路了。”
韓嬌寵溺的摸着她的頭,心酸的感嘆道,“知道你過得不好,娘又豈能置之不管?你和你哥都是孃的心頭肉,娘見不得、聽不得你們受苦。你和你哥從小到大都是娘捧在手心裡疼愛的寶貝,自小就沒吃過任何苦頭,而且現在你們年紀尚輕,對很多人和事都處理不妥,娘實在是擔心極了。”
自從她和元武離開以後,涵兒和嬌兒就被楚雲洲關押,這些事他們都一清二楚,女兒嫁入太子府,深受太子冷落,又被楚雲洲領回孃家管教,這些事傳入她耳中,她可是急壞了。兩個孩子沒有了她在身邊,過得辛苦至極,作爲他們娘,又如何能安心在外?
所以她冒死回來了,她要看着自己的一雙兒女過得好,她要她的一雙女兒出人頭地。如此一來,將來纔不會再受人欺侮。
楚菱香紅了眼眶,儘管娘說他們在外過得還不錯,可是娘卻無法再生活於世人眼下,比起他們兄妹受的委屈,娘過得比他們苦得多,在得知他們兄妹處境困難的時候,娘還冒着性命危險回來,娘對他們的疼愛和恩德,他們兄妹倆怎能不報?
如今她一定要聽孃的話,重新奪回她在楚家的地位,再想辦法奪得太子妃之位,如此一來,他們才能對得起孃的這片苦心,也才能讓娘不再畏懼爹。
他們一定能讓娘重新過上好日子、重新擁有數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有韓嬌在身邊,楚菱香就猶如眼前有盞明燈在爲自己照亮一般,雖說今日在楚雨涼那裡受了些委屈,可也很快的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
她這院子,楚雲洲撤走的下人還沒有被送回來,所以做事的人也不多。
白日裡,韓嬌會假裝在院子裡做些雜事,楚菱香就在房裡抄寫《女兒經》之類的書籍,手抄好還會讓汪奶孃送去主院給楚雲洲過目,讓楚雲洲知道她的用心。
晚上,院子裡做事的下人更少,母女倆有很多時間在一起訴話,甚至好幾夜母女倆都因爲說悄悄話太晚而宿在一起。
而在楚雲洲那邊,一直都按兵未動,主要是某個王爺女婿一直都沒動靜,他催了好幾次,某王爺女婿都只是回道‘無妨,人在府中,跑不掉的’,然後又忙着伺候自己懷着身孕的女人去了。
楚雲洲的耐性明顯就沒女婿好,可他又不敢打草驚蛇。好幾次藉着去查看女兒的近況想再打量一下那叫瑤雪的小婦人,可是對方一直都在後院做事。因爲是他自己說的對方沒資格在前院做事,所以他去了好幾次都沒見到瑤雪。在女兒面前,他又不好多提,對一個他自己都看不上的下人太過關注,只怕會引起女兒的懷疑。
所以他也就忍了好幾日、也鬱悶的好幾日。
不過唯一讓他感覺到欣慰的是女兒的態度,每日看着女兒讓汪奶孃送過來給他過目的手抄墨跡,他都忍不住點頭表示滿意。
儘管對女兒的改變有些懷疑,可這些手抄墨跡卻是真實的,說明女兒也的確下了一番功夫。不管她心思如何,至少他現在挑不出一絲錯處。
他之所以沒急着把女兒送回太子府,也是希望女兒能多改變一些,不說要她徹頭徹尾的改變,但那任性妄爲的脾氣總得改一些才行。否則送回太子府也會再生是非,他在不確定女兒是否真有改變之前,肯定是不會將她送回去的。丟臉的事一次就夠了,總不能三天兩頭就去太子府把人接回來吧。
更何況太子娶香兒,只是想讓楚家歸到他羽翼之下,太子對香兒的態度他也看出來了,如若不然,他也不會將女兒留在孃家如此之久……
這一晚,楚菱香和韓嬌正關着房門在房中說話。
外面突然傳來汪奶孃的聲音,而且是故意放大嗓音的——
“小姐,大小姐來了——”
屋子裡的母女倆一聽,韓嬌趕緊掀被子下牀,而楚菱香則是快速的幫她整理。
而在院子裡的楚雨涼歪着嘴角看着汪奶孃扯開脖子高呼。
“汪奶孃,你這嗓門如此驚人,就不怕三小姐在夢中被你嚇醒麼?”
“大小姐,奴婢……奴婢……”汪奶孃當然知道自己這一嗓子太不尋常了,可是沒法啊,誰讓大小姐突然到來,讓她一點準備都沒有,好在她還沒回房休息,要是這裡一個人都沒有,那小姐和夫人住在一屋的事不就得引人懷疑麼?“奴婢……哦,大小姐,奴婢是見到您來有些意外,所以情不自禁就……大小姐,奴婢驚嚇到您了,請您責罰奴婢吧。”
她一邊解釋一邊朝楚雨涼跪了下去,一副甘願受罰的卑微樣子。
楚雨涼冷笑,“汪奶孃,起來吧,我這還沒說什麼呢你就嚷着要我罰你,好似我是多麼不講理的人一樣。”
汪奶孃非但沒起來,反而開始磕頭,“大小姐,奴婢不是這個意思,請大小姐莫要多心。”
楚雨涼眯了眯眼,看着不遠處某間臥房的燈火開始亮了。她朝身後的嶽嬤嬤遞了個眼色,示意她把汪奶孃看好,見嶽嬤嬤點頭,她這才繞過汪奶孃直接朝那亮燈的臥房走去。
月兒和巧兒一人提着一隻燈籠,趕緊跟上她。
楚雨涼剛走近,臥房的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出現在楚雨涼眼中的不是楚菱香,而是一名陌生的小婦人。
“奴婢參見大小姐。”小婦人急着朝楚雨涼跪下行禮。
“你認得我?”楚雨涼先是一怔,隨即故作驚訝狀,“真是奇怪了,我們應該沒見過面纔對,你是如何認得我的?”
小婦人雖然低着頭,可身子不正常的顫了一下,隨即聽她卑微的回道,“大小姐不必奇怪,汪奶孃在教奴婢府中規矩的時候就對奴婢說過府中有兩位小姐,您穿着舉止都不俗,所以奴婢就大膽猜測了您的身份。”
楚雨涼勾脣,笑得意味深長,“聽說你是剛進府的?看來你也是個精明的人,這才進府沒幾日,這府中的規矩學得比我都好,還有言談也十分得體,憑你一個農婦出生的人能做到如此,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不過總體來說,還是挺讓人滿意的。”
小婦人低頭的身子有些不自然的繃緊,低聲道,“謝大小姐誇讚,奴婢一定會更加努力的學習府中的規矩。”
楚雨涼擡了擡下巴,“起來吧。”
小婦人又謝過才起身。
她也沒站直身子,卑微的弓着腰、低着頭,並站在了門側,一副畢恭畢敬等着楚雨涼進門的樣子。
而楚菱香這時已經穿戴好了衣物,從牀邊走了過來,面帶溫柔的道,“大姐,沒想到你這個時辰過來,瞧我都睡下了,沒來得及迎你,還請大姐莫要見怪。”
楚雨涼先是掃了一眼她烏髮垂肩的樣子,又在她精緻別雅、處處充滿馨香的房裡快速的掃視了一圈,這纔將目光轉回門側的小婦人身上,“三妹,你這是沒斷奶麼?睡覺還需要人近身守着?”
楚菱香愣了愣,臉色有些微變,隨即朝楚雨涼解釋道,“大姐,是這樣的,剛我做了一個噩夢,驚醒之後就有些暗怕,於是就讓瑤雪到房裡爲我壯壯膽。”
楚雨涼摸着下巴目光直直的盯着小婦人,“瑤雪?名字還挺好聽的。”
楚菱香突然上前挽住楚雨涼的手臂,將她往桌邊帶,“大姐,你快坐,你身子本來就不好,可得當心些。”隨即,她朝門側遞去一眼,吩咐道,“瑤雪,去,讓奶孃爲大小姐泡壺參茶過來。”
楚雨涼擡手,“不了!我就過來坐坐而已,三妹不必如此客氣。”
楚菱香面色有些僵硬,暗中偷瞄了門側好幾次。
楚雨涼說是來坐坐,還真是坐了一下就起身往外走,“三妹既然睡下了,那就接着睡吧,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睡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目光直勾勾的再次打量起小婦人來,“既然三小姐需要你,那你就留下吧。記得要服侍好三小姐,若是出了錯,可是要挨罰的。”
小婦人趕緊應道,“是,大小姐。奴婢一定盡心服侍三小姐的。”
楚雨涼沒再說什麼,帶着月兒和巧兒走了出去。
嶽嬤嬤和汪奶孃在房門外候着,見楚雨涼出來,嶽嬤嬤走上前,將她攙扶着下了階梯。
主僕四人一路上並沒有說話,回到他們院裡,楚雲洲還在廳裡等着。
“涼兒,可有發現?”見她回來,楚雲洲沉着臉問道。
“嗯。”楚雨涼朝晏鴻煊走過去,在他身側的位置落座,這才認真道,“爹,你猜得沒錯,那女人是韓嬌。”
楚雲洲又問,“你見過她真容了?”
楚雨涼忍不住對他翻白眼,“王爺是教了我怎麼辨別易容,可我也不能立馬去撕她的假面吧?”
楚雲洲皺眉不解,“你都未見過她真容,你如何知道她就是韓嬌?”
楚雨涼白眼外加鄙視,“我說你這老頭,虧你還是他丈夫,你連她什麼樣兒都不清楚。就她,化成灰我都認識!她那張假臉我壓根就沒認真看,光看身形我就敢肯定是她。”
她這身子跟韓嬌相處都快二十年了,對韓嬌的身高、體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就算她那臉換了一張,就算她胖了或者瘦了,那感覺依然在,怎麼可能認不出?韓嬌是變了臉,可是那兩隻耳朵沒變啊,她低頭的時候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都看了十六七年的東西,難道還會錯?
她真是對楚雲洲服死了。這人跟韓嬌應該睡過不止一次吧?他跟人家睡的時候蒙着被子當曰狗麼?
聽到楚雨涼篤定十足的話,楚雲洲突然怒拍桌子起身,“果然是她!那賤人還敢回來?真當我楚雲洲死了不成?我這就去取了那賤婦性命!”
“爹——”楚雨涼見他要走,立馬喊道。她現在又不能跑跑跳跳,只能坐着將他喚住,“你現在殺了她也沒用。”
楚雲洲不滿的回頭,“爲何?”
他現在恨不得立馬殺了那賤婦解恨!
“爹,姦夫.淫.婦,你要殺也得殺一雙纔是。現在只有韓嬌出現,那王元武還不知道躲在哪個疙瘩窩裡呢。”
“老夫對她嚴加拷問不就行了?”
楚雨涼嘆氣,“你是可以嚴加拷問她,可她還有一雙兒女在你身邊呢。上一次就是他們把韓嬌放走的,這一次你再冒然殺韓嬌,他們一樣也不會同意,搞不好還會和你反目成仇。”
楚雲洲大怒,“他們敢!”
楚雨涼正色道,“爹,他們敢不敢不是我們能說了算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現在把韓嬌殺了,那王元武躲在暗處肯定要找你報仇,你那一對兒女也不會讓你好過。到時候內憂外患,我看你怎麼過?”
聞言,楚雲洲繃着臉沉默起來。
楚雨涼繼續道,“韓嬌回來,肯定有目的。但她現在在楚府,也就是在我們眼皮子下,你還怕她搞名堂嗎?多派幾個人暗中盯着就行了。她跟王元武分開,不可能不見面。咱們現在不要打草驚蛇,多觀察一段時日吧。”她之所以草草從楚菱香那裡回來,也就是不想打草驚蛇。要不然她剛纔就可以讓嶽嬤嬤把人抓住的。
楚雲洲揹着手走回椅子坐下,大手拍在扶手上,不解氣的恨道,“那女人心思歹毒,我就怕她在府中生出是非,你現在懷有身孕,我怕她對你不利。”
楚雨涼輕笑,擡頭朝身旁當觀衆的某爺看去,“爺,有人要對付你女人和孩子,你會同意嗎?”
晏鴻煊俊臉一沉,不悅的瞪着她,冷聲反問道,“你覺得呢?”
楚雨涼呵呵笑了起來。
看着楚雲洲不甘心的樣子,她眼裡多了一絲黠光,“爹,咱們不怕他們來,就怕他們不敢來,只要他們都出現,那我們就可以來個甕中捉鱉,保管讓他們有來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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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面壁面壁。一萬四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