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寂靜的林中,林中墓地,冷月悽風,一羣生前被負心的未婚夫遺棄的薄命女魂(傳說中的幽靈)在四處尋覓復仇的機會,她們曾多次圍住走近森林的男青年,強迫他們跳舞,一直跳到力竭而亡,今夜希來里昂來到墓地即被以米爾達爲首的維麗幽靈們圍住,懲罰至死。無比痛悔的阿爾伯特也來到吉賽爾墓前傾訴心曲,幽靈們又欲置之於死地,由於善良的吉賽爾全力相護,才得以倖免。黎明的鐘聲響了,吉賽爾和幽靈們消逝了。阿爾伯特心裡無限悲傷,從此,他永遠失去了一個少女純潔、堅貞的愛。
剛開始,是那些女幽靈的羣舞,蘇圓圓沒有上場。雖然衆幽靈的女子羣舞成爲芭蕾的典範之作,但因爲沒有蘇圓圓,也顯得有些乏味。
當蘇圓圓飾演的吉賽爾上場時,不只是盧衝自己的心跳加快、呼吸加重,他還聽到整個劇場幾乎所有男人的心跳都加快、呼吸都加重。
很多女人,她們的美麗是見仁見智的,比如張嫚玉,有的男人就對她驚爲天人,有的男人卻覺得她很醜,但蘇圓圓,她跟江雪晴、吳清芳、姜語嫣一樣,是所有直男都喜歡的類型!
而且她的舞姿異常曼妙,每一次旋轉、每一個動作都有其深意、耐人尋味。
當第二幕進行到最後,黎明的鐘聲響了,吉賽爾和幽靈們即將消逝,這個時候,蘇圓圓看了盧衝一眼。
在雙目相交那一瞬間,盧衝清楚地看到,蘇圓圓的目光中有濃濃的悲色,不知道是因爲身在劇中,還是別的什麼。
吉賽爾和幽靈們消失了,在那一霎那,現場有人失聲痛哭起來。
盧衝的眼睛也有點溼潤。
他知道,蘇圓圓心裡一定藏着什麼,不然她不可能會那樣。
他想起當年的事情,他和所有追過蘇圓圓的少年一樣,幻想過會和蘇圓圓在一起,會用一切讓蘇圓圓高興,讓蘇圓圓開開心心活到老。
只不過,那時候的他有任務在身,明天生死未卜,不可能對蘇圓圓許諾什麼。
想起當年的青澀少年時光,盧衝每每都會笑了出來,可現在,想起蘇圓圓眼裡的悲哀,他有點笑不出來。
《吉賽爾》落幕,全場觀衆起立,掌聲雷動。
盧沖走出劇場,給歌劇院的院長打去電話,說了一些事情。
……
蘇圓圓靜靜地坐在化妝間裡,看着化妝鏡中的自己,皮膚嬌嫩無比,好像歲月在她臉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讓她以爲,她還生活在高中時代,特別是,生活在高一上學期,至於,其他的時期,蘇圓圓已經記不清楚了。
蘇圓圓心裡永遠留着那個人的身影。
那個一直喜歡逗她笑讓她背過身不知道笑了多少次的少年。
那個堅持每天晚自習下課後送她回家的少年。
那個把她色迷心竅的男同學手裡拯救的英雄。
那個她知道喜歡自己卻不曾開口表白的男人。
那個她一直喜歡叫他同桌的同桌。
但蘇圓圓從來不奢望能夠和那個人有什麼,她知道,她是命犯天煞的孤星,她母親去世,她父親入獄,就連最好的閨蜜也因爲救她而死去,一想到三個對自己最重要的人都因爲自己而慘遭不幸,她心裡就充滿了壓抑和痛苦。
蘇圓圓從來沒有在跳舞的時候哭,即便是演《吉賽爾》這樣的悲劇,她也是用舞蹈動作來表達情緒而不會用眼淚來詮釋情緒,可現在,當她看到臺下那個男人,她哭了,比《吉賽爾》裡那個姑娘還要傷心。
她輕輕啜泣了一會兒,漸漸恢復平靜,她知道,這一生,她只能遠遠地看着他,祝福着他,卻不能跟他接近,更不能和他怎麼樣,只怕自己會給他帶來厄運!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發現,四周一片寂靜,這很不正常,因爲這個時候,跟她同臺表演的那些演員應該跟她一起在化妝間裡面一起卸妝,應該七嘴八舌地討論這次的演出,結果只有她一個人。
好像剛纔,她那些同事彷彿收到了命令一樣,全都飛快地卸了妝,然後匆匆離去,只有她對剛剛發生了什麼一無所知。
她突然想起這幾天裡天天來鬧事的那個邪少,她連忙拿出揹包,從包裡面摸出一把水果刀,緊緊地握在手裡面!盧衝不能保護她一輩子,她要學會保護自己!
房間的門吱呀一聲,一個人走了進來。
蘇圓圓握刀的手攥得更緊!
當她看清那個人的臉孔,不禁銀牙暗咬,想要罵對方,捨不得;想恨對方,恨不了;想要笑,卻也笑不起來。
她嬌哼一聲,把水果刀放回包裡,然後開始慢慢卸妝。
盧衝面露笑容,穩步走向蘇圓圓。
蘇圓圓還沒有換衣服,身上還穿着白色的芭蕾舞裙。
她腰板挺直,脖頸依然像天鵝一樣高傲地昂着,這一瞬間,盧衝想到了奧黛麗赫本那張面對鏡子的照片。
盧沖走到蘇圓圓的身後,看着鏡子裡的蘇圓圓,笑道:“圓圓,怎麼還麼走?”
蘇圓圓沒有看盧衝,繼續慢條斯理地卸妝,她的動作像舞蹈一樣優美精緻。
蘇圓圓卸妝之後,皮膚粉白,晶瑩剔透,盧衝有點忍不住,想要親上一口。
盧衝笑着說道:“圓圓,怎麼不說話?”
她昂着頭,不說話,高冷無比,但盧衝非常瞭解蘇圓圓,她現在分明就還是在賭氣!
盧衝意識到,叫她圓圓,她可能沒啥感覺,便用她習慣的稱呼:“同桌,我這麼遠過來看你演出,你總得招呼一下我這個老同桌吧?”
蘇圓圓果然對同桌這個稱呼的反應可比圓圓的反應要大,昂起頭,看着鏡子裡的盧衝:“你怎麼來了!”
蘇圓圓用生硬的語氣來掩飾心底的那絲羞澀。
盧衝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想你了。”
蘇圓圓嬌嗔道:“可惡!你爲什麼不提前告訴我,差點害我出醜?”
盧沖淡淡一笑:“提前告訴你,你就不會讓我來。看到我的出現讓你情緒失控,我真高興。圓圓你不論做什麼都不會變醜!”
蘇圓圓嬌哼一聲:“我討厭油嘴滑舌的人!”雖然這樣說,但她的眼裡還是泛起一抹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