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漪君呆呆地看着段天翔,短短十幾步的距離,卻像是相隔了幾百年,攣鞮拓將這一切默默地看在眼裡,卻什麼也沒有說。 段天翔終於來到了劉漪君的身邊站定,看向坐在桌子後面那個王者一般的男人。 攣鞮拓輕笑了一聲,這笑容看在段天翔眼裡充滿了不屑,他默不作聲地握緊了拳頭,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怒火。 “人帶來了,這下你可以放心了?”攣鞮拓挑眉看了劉漪君一眼,然後看向侍衛吩咐道:“來人,給段天翔準備馬匹和乾糧,馬上放他回大漢。” 劉漪君震驚地看向段天翔,這麼快就要讓他走,是故意想讓自己痛苦嗎?就連和段天翔說一句告別的話都來不及。 她脫口而出:“單于,可否讓段將軍逗留幾日再走?” 說完這話她又有些後悔了,此言一出,不是向在場的所有人宣告自己對段天翔的不捨嗎? 攣鞮拓的眼裡閃過一絲怒火,然而轉瞬即逝,他搖搖頭說道:“段將軍本是匈奴的戰俘,一直留着他只是爲了做爲和大漢談和親的籌碼。既然現在公主已經來了,也沒有繼續留他在這裡的必要,難道公主希望段將軍參加我們的婚禮?” 劉漪君啞口無言,是啊,自己只是希望可以和段天翔多一些相處的時間,卻沒有想過如果他繼續留在這裡,對他來說卻是更大的傷害,要眼睜睜地看着他的未婚妻和別的男人成親。與其這樣,倒不如現在就痛快的讓他離去。 段天翔的臉上也浮現出了憤怒的表情,他不卑不亢地說道:“多謝單于不殺之恩,段天翔離開故土也很久了,日夜都盼着可以早日回去,段天翔這就離開,只希望單于以後可以善待公主。” 說完,他看向劉漪君,眼裡帶着不捨,可
是他明白,此刻他必須放手,只有先回到大漢,才能從長計議,他一定會盡快回來把她救出來。 “公主,臣這次死裡逃生,全靠公主相救,臣有生之年,只要是公主有需要,臣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劉漪君不捨地看着他,真的很想就這樣把他的臉刻在自己的腦子裡,爲什麼?她剛想起前世的事,就要再次和他分別?爲什麼上天不可以多給她一點點和他在一起的時間? 她驀然想起前世褒明德把她獻給姬宮湦的情景,那個時候他也是匆匆離去,連告別都來不及。原來命運真的是很難改變啊,前世她是被他送人,今生她爲了他甘願嫁給別人。 她深吸了一口氣,平復着自己的情緒,現在自己是公主,要揹負屬於自己的責任。她搖搖頭,“我不要你什麼報答,只要你回去以後繼續效忠大漢就可以。” 攣鞮拓似乎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終於開口說道:“好了,段將軍,告別的話也已經說完了,恕不遠送。” 段天翔向劉漪君行了禮就大步走了出去,蒙古包的門一打開,外面的風聲傳了進來,劉漪君的心瞬間冰冷無比,他已經走了,自己以後該怎麼辦? 攣鞮拓似乎根本沒有看到她呆滯的表情,繼續吩咐道:“來人,公主累了,帶公主去休息。” 完全沒有多餘的客套,護送劉漪君的大漢使者說道:“單于,這次公主遠嫁匈奴,大漢皇帝爲了表示從此和平共處的誠意,特地準備了豐厚的嫁妝,還請單于笑納。” 攣鞮拓應付的點頭,似乎對那些嫁妝完全沒有興趣。“替我謝過大漢皇帝,使者長途跋涉也辛苦了,一起用膳以後再啓程吧。” 使者委婉地拒絕了攣鞮拓的邀請,此次出發以前,皇上千叮萬囑
,一定要把段天翔安然無恙地帶回去,大漢可以少一位公主,不能少了一位猛將。 所以,此行最大的任務是護送段天翔回大漢,可是剛纔段天翔一氣之下跑了出去,不知道會不會一個人先走了,他要馬上追上去看看。 攣鞮拓心領神會,也不多挽留,只要劉漪君來到了自己的身邊,其他人他都不在乎。 使者匆匆忙忙地跑出蒙古包,段天翔正牽着一匹馬背對着他站着,他總算送了一口氣,將軍果然是沉得住氣,沒有一時意氣先走掉。 他走上前恭敬地說道:“段將軍,我們一起回大漢吧。” 段天翔回過頭,使者吃了一驚,以前見過很多次段天翔,每次都是一副英姿颯爽的樣子,不是在練武場練武,就是守衛皇宮,他的眸子裡永遠透露着剛毅,可是現在,他的眼神無盡的悲傷,這樣脆弱的段天翔是第一次見到。 “將軍,你沒事吧?” 段天翔輕輕地搖頭,“沒事,我只是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被敵軍俘虜,還要犧牲公主來救我。” 聲音裡帶着無限的滄桑,使者嘆了口氣,剛纔看兩人的樣子,傻子都能看出來兩個人之間互有情愫,可惜,生在這樣的亂世,公主又是皇家女,哪有那麼容易可以和自己喜歡的人相守? “將軍,老臣明白將軍的心思,可是剛纔將軍既然選擇了離開,就說明將軍也是想先回到大漢,然後再想辦法把公主搶回來的,是嗎?” 段天翔吃驚地看着他,他竟能如此洞察自己的心思。 他有些吃力地開口,“是的,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把公主搶回來,否則我這一生都會愧疚。” “好,既然段將軍有此決心,那就儘快回大漢,相信皇上也會幫助將軍達成心願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