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宏毅的嘴角流露出一個冷笑,“公子不只是去交待任務吧?今天爲什麼給姒小姐買下了那根鳳簪?” 褒明德也冷冷地回答:“那根簪子只是爲了讓她高興,好讓她乖乖的進宮,難道本公子做什麼事情都要向刑護衛報告嗎?” 刑宏毅意識到褒明德動怒了,誠懇地說道:“是屬下失言了,屬下只是覺得進京的一路上,公子變了不少,去替姒小姐擋劍,還給她買下那麼貴重的簪子,到底是爲了讓她心甘情願的進宮還是別的,公子比屬下更明白。她已經是公子買來的人了,服從公子的命令也是天經地義,屬下只是擔心公子,怕公子爲了她破壞原有的計劃。” 褒明德做了個手勢制止他繼續說下去,“我自己該做什麼自己都知道,我們一起長大,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更瞭解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今生今世,我心裡只會有慧蘭一個。至於送水依進宮的事,更是勢在必行,這關係到父親和整個褒國的安危,我身爲候爺之子,保護褒國的人民是我的責任。” 水依這邊也是心裡久久不能平靜,夏荷送夜宵來的時候看到水依正撫摸着鳳簪出神,夏荷不禁有些同情她,看來小姐是動情了,可惜是對一個不可能在一起的人動情。 直到夏荷把夜宵放在桌子上,水依才意識到有人來了,急忙把簪子收好,擡頭問道:“這麼晚了還沒睡?” 夏荷別有深意地說:“小姐不也還沒睡嗎?是在想不該想的人吧?” 水依的臉一下子紅了,慌張地掩飾道:“不要亂說。” 夏荷笑了一下,“小姐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什麼都表露在臉上。其實從小姐在客棧奮不顧身去救公子德開始,夏荷就已經知道小姐的心意了。爲了公子德可以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小姐果然是個至情至性之人。”
水依低下了頭,夏荷說的,哪一句不對?自己可以不要性命也要去救褒明德,誰會相信只是出於兄妹之情? 夏荷看了一眼簪子,淡淡地說道:“小姐如此心神不寧,都是因爲這根簪子吧?公子德給小姐買了這麼貴重的簪子,小姐感動,也是情理之中的。只是,不管公子德對小姐到底有沒有男女之情,都是不應該去考慮的事情的,就算他對小姐有意,他也還是要把小姐送進宮,歸根到底,他也不是小姐值得託付的人。” 水依心裡一痛,讓自己柔腸百結的,不就是因爲不明白公子德的心意嗎?她喃喃地說:“姐姐,水依從小到大,沒有喜歡過任何的男子,現在水依也不明白,到底爲什麼會這樣?水依也明白和公子德是不可能的,等水依進宮以後,只是把公子德放在心裡,這樣也不可以嗎?” 夏荷搖搖頭,“小姐要去的地方是王宮,是一個永遠充滿着勾心鬥角的地方,任何時候都會有人等着你出錯,小姐是一個藏不住心事的人,如果將來被人發現對周王有二心,那就不只是小姐一個人獲罪,就連褒侯一家也會受牽連,因爲小姐現在的身份是褒侯的義女啊。” 水依心裡一涼,是啊,就算不考慮自己的生死,也不能連累侯爺一家,尤其是褒明德。她點點頭,“我明白了,謝謝姐姐指點,很晚了,姐姐也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去拜見上卿。” 夏荷憂心忡忡地出了水依的房間,臨行前郭姑姑囑咐她的話還記憶猶新,“小姐是個有情之人,這遲早會害了她,今後你一定要多幫助小姐。” 第二天水依精心打扮了一番,跟着褒明德去了上卿府,只見一個微胖的三十左右的男人來到了大廳,褒明德急忙行禮打招呼,“今日在下特地帶了舍妹來拜見上卿,請上卿過目。” 水依心裡暗
想,原來這個其貌不揚的男子就是虢石父,難怪給人感覺那麼不可一世。虢石父看向水依,原本不屑一顧的表情馬上掛滿了不懷好意的笑,他盯着水依說道:“果然是傾國傾城,只是後宮佳麗多如雲,只靠這張臉也許還不夠吸引大王的注意,不知道令妹還會什麼?” 他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已經是讓人不舒服,笑起來小小的眼睛擠成一條縫,更讓水依覺得噁心。不等褒明德開口,水依先開口了,聲音是平靜而又不可侵犯的。“上卿說的極是,想必宮中比褒姒漂亮的女子大有人在,褒姒如果沒有一技之長,又怎麼敢跟着大哥來到京城。” “褒姒是個女子,不是什麼學識淵博的人,只會跳《六小舞》,還會彈奏琵琶而已。褒姒想給大王獻舞於殿上,以歌頌大王的英明神武,周王室的豐功偉業。只是,褒姒的舞只會跳給大王看,怎能輕易給大王以外的人看呢?” 虢石父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是褒侯之女,有氣魄,將來必是能飛上枝頭之人。好,明天大王真好宴請羣臣,你就給大王獻舞如何?” 水依微笑着點頭,“多謝上卿成全,只要能救出父親,我和大哥定會重謝。” 虢石父轉頭看向褒明德,眼睛又笑成了一條縫。“我幫公子德引薦令妹完全是舉手之勞,也不要求什麼大的回報,只要將來令妹得勢了以後還記得是我引薦的就可以了。” 褒明德的心裡一真寒意,這話說的輕鬆,背後的意思卻不簡單,以後不要忘了是他的引薦,也就是說以後不管是水依還是自己,都要儘量滿足虢石父的要求,一旦得罪了他,他也可以一句話把水依拉下來。這樣的奸臣,開出這樣的條件也不足爲奇,褒明德覺得自己這次似乎是在飲鴆止渴,可是現在除了求他,還能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