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照着謝真真泛着光澤的白皙的皮膚,還有那鮮明的交錯的傷痕,像是手指甲抓出來的,也像是鞭子抽打的,凌亂的盤覆在謝真真的後背,手臂,還有胸上。
唯一完好的地方是謝真真肚子。
他沒有懷疑謝真真說假話,只是沒想到謝真真會脫光了來證明,只是沒想到這傷是如此的嚴重。
“你看,他知道我懷着孩子,多會挑地方,獨獨的不打我的肚子。”她的手掌貼在了肚皮上,眼裡堆砌着委屈。
孟復的手指輕輕的滑過謝真真肩膀的傷痕,他將謝真真的衣服拉好,“真真,我去給你買藥。”
“孟復,你信我了嗎?”
“真真,我從來沒有懷疑什麼。我去給你買藥。”
謝真真抓着他,“孟復,沒那麼疼的,我總是捱打,習慣了,你別走,我怕,我一醒來,你就不見了。你陪着我,好嗎?”
習慣捱打,他難以想象謝真真過的是什麼日子,可,於孟復而言,他只能推開謝真真。
此時,他的雙手搭在謝真真的肩膀上,他幫着她把衣服收攏穿好,他,無法推開她,他無法對着謝真真的傷痕視而不見,他擡手去擦謝真真的眼淚。
謝真真兀自柔柔的笑了,“孟復,你在我身邊,像做夢一樣,真好。我希望這夢不要醒來。”
這天晚上,孟複合着衣服躺在了被子上看着謝真真哭的累了睡着了,謝真真的手一直緊緊的抓着孟復的手,睡夢中都不肯鬆開。
——
古澤的心情幾分愉悅。這點,王秘書從古澤微微上揚的眉角準確的察覺出來了。
“古總,是有什麼開心的事嗎?”
古澤也不隱瞞,語調是這段日子以來難得的輕鬆,“他給我打電話了。”本不過是一件極小的事,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因爲是孟復,竟不自覺的就生了一分欣喜出來。
他想着很多個日子孟復坐在沙發上看着窗外,原來是在看那一樹的臘梅花,這麼一想便對着王秘書吩咐道,“明天去買
幾盆臘梅花回來。”
“是,古總。”
王秘書也跟着開心起來,從何漫雨死後,他極少看到古澤這麼開心,哪怕,哪怕孟復是個仇人,但那又有什麼所謂呢?
花店從車窗外疾馳而過,不過是撇一眼,一個想法驀然的就躥到了腦子裡,就如同魔障了一般,古澤沉聲道,“停車。”
下了車,徑直的走向了花店,走出來的時候他的手裡端了一盆臘梅花。將那盆花放在了後座,他說,“王秘書,明天去買個一百盆臘梅花。”
他垂首看着那淡黃色的花骨朵,伸了手指輕輕的撫摸,如果,客廳裡都擺滿了花,孟復會不會真心的笑一笑……
走回家的路上,古澤偏頭看了一眼別墅前的摘得那樹臘梅花,又看了一眼手裡端着的,古澤,你這是在做什麼啊……
客廳裡只有孟毅無聊的在看電視,口裡碎碎的唸叨,“孟孟大壞蛋,孟孟大壞蛋……”一邊說,一邊拿着遙控器不停的換臺。
古澤徑直的去了孟復的臥室,又去了書房,不安絲絲的涌了上來,下了樓,他走到孟毅跟前直接問道,“孟復呢?”
之前的喜悅漸漸的被冰封了,古澤冷着一張臉。
“孟孟走了。”
“走了?!去了哪裡?”
“我不知道,孟孟說要過幾天才回來。孟孟自己出去玩了,不帶着我,孟孟是個大壞蛋。”
古澤意識到不對勁了,他猛地抓住了孟毅的衣領,狠狠的質問,“孟復呢?孟復去了哪裡?”
“我,我不知道。”孟毅害怕古澤的這種眼神,他怯怯的回答道。
古澤一把放開了孟毅,想着傻子的話到底是不可信的,又去問了章姨,沉聲,“孟復現在在哪裡?”
“孟先生出去了。”
“所以,我問你,他現在在哪裡?!”
章姨嚇得不自覺的退後了,老實回答,“今天下午來了一個小姐,孟先生帶着她出去了,孟先生說已經打電話跟您彙報了。”
忽的想起
了那則電話,那人在電話中說,想去看看窗外的臘梅花。
原來是假的,是騙他的,呵,小姐,哪個小姐?一股子惱火猛地衝了上來。孟復,你竟敢騙我!
章姨搖頭說對那位小姐不清楚。
古澤轉身又去質問孟毅,孟毅因爲古澤兇狠嚇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慌亂的縮在沙發角躲着,“大哥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孟孟說了,不能說。”
孟毅牢牢的記住了孟復的交代,孟復說過兩天就回來,孟復說不能說出謝真真的名字。
“不能說?!”古澤咬着牙,怒氣爬滿臉上。
心裡滿滿當當的都是兩個字“孟復”,孟復,你竟然敢偷跑,不是什麼都願意承受嗎?你怎麼敢逃跑?
他一把揪住了孟毅,“孟毅,你最好乖乖的告訴我,否則,我會把你關在屋子裡。對了,你很喜歡跟你的葉延哥哥玩吧,傻子,你會永遠見不到你的葉延哥哥。”
“大哥哥,你不是好人嗎?大哥哥,你爲什麼這麼兇?”孟毅的眼淚啪啦啪啦的往下掉。
在醫院的時候,他說古澤是好人。
“我可從來都不是好人。”
好人,真是諷刺。
見孟毅瑟縮着不肯說,古澤放開了孟毅,回頭冷冷的吩咐着章姨,“今天晚上不用給這傻子飯菜了,我古澤憑什麼要白白養一個傻子。”
走了兩步,看到花架上擺放的那個小盆栽,礙眼的很,古澤拿在了手上,譏諷的笑了,然後,猛地將那盆小小的臘梅花摔到了地上。
未開的花骨朵混合着泥土,被淹沒了芳香,古澤的腳重重的踩在了那花骨朵上,冷聲命令道,“章姨馬上叫人來把外頭的那棵臘梅樹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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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古澤的震怒遠遠的出乎意料。
一個年輕的下人很快就過來了,他拿着一把斧頭,古澤就站在外頭,任寒風吹着,耳邊是砍伐的聲音,像是腦顱的破碎,伴隨着看不見的血流。
古澤,你該是恨他的,你該是恨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