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年紀大了,睡眠時間太少。
剛睡着不久的蕭老爺子渾渾噩噩的醒了過來。
睜開有些渾濁的雙眼,看着坐在沙發上的兩個虛影,好大一會兒,纔看清楚全貌。
“薔,薔兒……”
正在和蕭媽媽講話的蕭薔,身子驀地一僵,轉身看了蕭老爺子一眼,直接衝了過去。
一把握住了爺爺的手,聲音沙啞道:“爺爺,我回來了。”
老爺子緊緊地攥着蕭薔的手,不住的用力,聲音虛弱的幾乎聽不到聲音:“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爺爺不行了,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啊,就是可以看着你結婚生子,可惜了……”
“爺爺身體好着呢,你還沒有看着我穿上婚紗的樣子,還沒有看到我生孩子的樣子,我不許你胡說。”
蕭老爺子眼神微閃,呼吸瞬間急促了些:“咳咳,咳咳,你啊,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對爺爺最大的恩賜了。咳……咳……”
老爺子突然咳嗽了起來,夾在鼻尖的輸氧管有些鬆動。
蕭薔還沒有來得及給老爺子扶正,人就直接暈了過去。
“爺爺,爺爺……你醒醒,你不要嚇我,楚子墨回來了,我們馬上就結婚了,求求你不要嚇我,不要!”
林宛如站在一旁,也是嚇得不能自已,好在她及時按了呼叫器。
值班的醫護人員,很快就來了。
“心率過低,病人造成短時間昏迷,立刻送往急診室,進行治療。”
醫生在有條不紊的吩咐着接下來的治療方案,蕭薔卻在最後緊緊地抓住了醫生的手。
“我爺爺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醫生擰眉看着抓着自己手臂的女人,沉聲道:“現在不會有事,但是我不敢保證,你在這麼握下去,你爺爺會不會有事。”
蕭薔耳根驀地一紅,下意識的鬆開了醫生的手。
“對不起,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我爺爺,求求你!”
醫生沒有再講話,轉身離開了病房。
病房裡,陷入了死寂般的靜謐,有種濃濃的窒息感,讓蕭薔良久都不能呼吸。
而站在走廊裡的蕭遠恆和楚子墨,在聽到動靜之後,擰眉回到了病房。
坐在沙發上的林宛如臉色不是很好,站在老爺子病牀邊的蕭薔,精神恍惚。
而老爺子則不見了。
蕭遠恆大驚:“宛如,爸呢?”
林宛如看了一眼蕭遠恆,又看了眼楚子墨,悲痛道:“爸心率過低,醫生說出現了短暫性的昏迷,已經送到急診室了。”
“怎,怎麼會這樣呢,睡覺前不是還好好的麼?”
“剛纔爸醒了,跟薔兒說了幾句話,就昏了過去。希望不要有事纔好。”
楚子墨不動聲色的走到了蕭薔的身邊,把人緊緊的擁在了懷裡,安撫道:“想哭就哭吧,有我陪着你。”
蕭薔頭靠在楚子墨的懷裡,無聲的落淚,眼淚打溼了楚子墨身上的襯衣,楚子墨心頭一痛。
除了緊緊地抱着蕭薔,不知道該如何去替她分擔痛苦。
眼淚幾乎流乾,蕭薔終於止住了眼淚。
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楚子墨一眼。
聲音沙啞道:“我先去洗手間,回來的時候,有事和你說。”
蕭薔去了洗手間,楚子墨也不能傻站着。
轉身喊了一聲:“爸媽,對不起,讓薔兒受委屈了。”
蕭遠恆知道了全部的事實,可是林宛如不知道,一想起薔兒在他不在的這一年多裡,先是失憶,然後又出了那麼多的事,她就不想見到楚子墨。
冷眼看了楚子墨一眼,就決定不去理會他了。
“哎,什麼都不要說了,只要你以後和薔兒好好的,我和你媽就心滿意足了。”
蕭遠恆的話,讓林宛如有些不滿,什麼叫以後和薔兒好好的?害薔兒傷心了那麼久,還想着和薔兒在一起?
做夢!
當她女兒嫁不出去是不是?等着娶她女兒的人多的是,她看着唐家那小子就不錯,從小就喜歡薔兒,還有之前那個叫什麼然的軍醫,也可以。
唯獨楚子墨不行!
很快,蕭薔從洗手間出來了,儘管洗了洗臉,她的眼睛依舊通紅。
看見楚子墨擡頭看她,蕭薔勉強露出了一絲笑容。
走到了楚子墨的身邊坐下,與楚子墨放在身側的手十指緊扣,臉色認真的看着蕭家爸媽。
“爸媽,我有事要宣佈。”
蕭遠恆看了蕭薔一眼,默默的點了點頭。
就算蕭薔不說,他大概也可以猜的到。
“我們準備結婚了,我想完成爺爺的心願,讓他看到我穿婚紗的樣子。”
楚子墨心頭一震,他從未想過結婚這件事情,會是蕭薔先開了口。
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只是還沒有等楚子墨感動,林宛如就直接冷臉拒絕了。
“我不同意你們結婚!”
“媽?爲什麼?”蕭薔有些詫異的看着蕭媽媽,她沒有想到蕭媽媽會反對。
“爲什麼?蕭薔你是不是傻啊,非要一棵書上吊死,難道你都忘記了這一年多來你過的是什麼日子了麼?”
“媽……”
蕭薔還想再說什麼,卻直接被蕭媽媽打斷了。
“什麼都不要說了,我累了,楚先生請回吧!”
楚子墨有些慌亂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對於丈母孃的話,他沒有辦法反駁。
鬆開了握着蕭薔的手,看着蕭家媽媽道:“那,爸媽,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爺爺。”
見楚子墨要走,蕭薔也跟站了起來。
有些憤怒的看了蕭媽媽一眼:“媽,不管您同不同意,這個婚我結定了,我先走了。”
走到門口,蕭薔停了下來。
卻並沒有轉身,聲音淡淡道:“爸,爺爺有事的話,記得給我打電話。”
“哎,你們先走吧!”
蕭薔和楚子墨走了,病房裡的林宛如纔開始痛聲大哭。
“嗚嗚,一個個都沒有良心,我這麼做還不是爲了她。有了老公就不要媽媽了,也不想想這一年多,她流了多少次淚,整晚整晚的睡不着都是因爲誰,現在大了,翅膀硬了,開始不聽話了……”
蕭遠恆嘆了一口氣,把人緊緊地摟在了懷裡。
出聲道:“老婆,你誤會子墨了,他這一年多之所以毫無音訊你,是因爲受了很重的傷,昏迷了整整一年多,要不是這次蕭薔去找他,估計還不知道要昏迷多久,或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