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冰冷、很低沉,有着淡淡的諷刺味道和幾分的不耐煩。卻讓夏清淺覺得渾身不自在,真的是渾身不自在。她想要逃,可是她無路可逃。
怎麼一到緊急關頭、非常時刻,一向有速度的電梯也變得像蝸牛一樣緩慢了?真是要死了個人啊!
"你非要說出這種傷人的話嗎?是,一直都是我在發神經,一直都是我在做着一些讓你煩惱的事情,如果你不喜歡,你大不了給我一刀,給我一顆子彈,不要讓我活得如此痛苦!"側立在腿側的雙手,微微攥緊,她閉上雙眼,想要將欲要涌出的淚水逼退!
她也是人,就算她是他一個玩寵,但是他也得給最起碼的尊重,起碼不要用那麼惡毒的話語來攻擊羞辱她。
在電梯門終於發出一聲讓人驚呼的"叮咚"一聲之後,夏清淺率先比北堂曜走出了電梯,她往外面的大門奔跑着。是的,是奔跑,用盡了全力去奔跑。
北堂曜錯愕地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他突然覺得有種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的感覺在洶涌着。
她,要從他的世界裡離開了嗎?不!這種事情絕對不允許發生!她就算是要離開,也得帶着一身傷痕離開!哪能這麼輕快地轉身就離開?
說罷,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說話間的時候,他的語氣極其地冰冷,極其地冷漠!
沒錯,他打電話去讓人看着夏清淺,千萬不可以讓她逃走,無論她逃到哪裡,都要將她帶回去!
而他要對她所做的是,就是永無休止的折磨,是永無休止的!
夏清淺跑出了大廈的時候,躲進了一條小巷中,窄窄的,只能容得她一個人之所,她的身子在輕顫着,她擡手拭着滑落下來的淚水。
她在心底暗暗地低咒着北堂曜,這個混蛋!混蛋!總是有辦法將她弄哭!她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掉眼淚兒,喬振宇和她說過,女孩兒的淚水,千萬不要掉,掉多了也就變得廉價了!
所以她在電梯門打開的那一瞬間,逃命般地跑了出來,她不想在北堂曜的跟前掉眼淚,她害怕被北堂曜看到她掉眼淚。
當她知道喬振宇已故的事實之後,她悲傷欲絕,她掉眼淚了,掉的是那麼直接,再也不去理會北堂曜的原則。因爲她知道,她是個有血有肉的人,這種事情,像是一把鈍刀,緩緩地將她的心房剖開,然後一刀一刀地切開她的心。
然而,現在已經事過景遷,她不可以再那麼是無忌憚地哭泣,她不可以在北堂曜跟前掉眼淚,只因爲傭人的一句:少爺不喜歡別人哭哭啼啼的模樣。
她做的這些還有意義嗎?她只是一個任由他人擺佈的玩寵,她應該是沒有眼淚的!但是,每一次在北堂曜的傷害之下,她的淚腺都特別的發達,然,她必須遏制住,絕對不可以輕易地掉一滴眼淚。就算真要掉,那也得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地掉眼淚。
其實,這種出賣身體的生活,並不是她所想要的,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她一定會祈禱上天不要讓爸爸和媽媽相愛,那樣,這個世界就不會有她這個人出現。而她也不會爲夏爸爸的事情而傷神,而出賣自己的靈魂。
更不會遇到北堂曜,被他傷害得體無完膚,而自己還要顧及他那狗屁見鬼的原則,只能自己一個人在暗夜中慢慢地伸出舌,給自己療傷。
如果她從未出現,那麼這一切,便就與她無關,不再重要了。然而,老天似乎就要和她捉迷藏一般,無論她喜歡不喜歡,都要接受事實。
夏清淺在小巷中站了許久許久,她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眸,帶着一絲絲的痛心,靜靜地看專業小巷外的世界,她在等着,也不知道在等着什麼。
不久,一輛炫藍色的lp7604龍版限量版蘭博基尼跑車,悠然地從她的視線中飛過,像是一陣風,不帶着一絲的痕跡。而坐在正駕駛座位上的那個男人,更是一臉的淡漠無情。
他看着自己跑了出去,找不到她的時候,他沒有一丁點兒的緊張嗎?她在英國人生地不熟的,他難道就不怕她迷路了嗎?
事實證明,冷漠孤傲的北堂曜,管你死活呢!
他居然不追出去,像以往那樣,將她揪住,撈上車裡,再狠狠的修理她一番。這些,她以前每一次想要逃的時候,她都祈禱着不要被他發現。而現在,在舉目無親的國家裡,她突然渴望了那種被折磨的感覺。
呵呵……人都有自虐心裡,特別是被自己所在乎的人虐待,何嘗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
是啊,這樣,起碼還知道還有他在她的身邊,陪着她,雖然方式很惡劣。
她剛要轉身的時候,卻看到一個身穿黑色連衣帽的衣服,戴着口罩的粗狂男人,他只露出一雙猙獰兇狠的眼睛,然後是擡起拿着一塊手帕的手,在夏清淺尖叫之前捂住了她的口鼻。
夏清淺就是在垂死掙扎中暈了過去,她不知道眼前這個人的動機是什麼。但是,她卻感覺到了危險的來臨,似乎是死亡的前兆。
幽靜的別墅,突然響起了截然不同的怒喝聲:"還沒有找到哪個女人?"
說話的是北堂曜,但見他坐在了沙發中,月光以及燈光散落在他的臉上,顯得那麼地鬼魅而妖孽!對的,是妖孽,活生生的一個妖孽,加上他那份藏在冷漠下的緊張,更顯得他的魅力。
"少爺,我已經聯繫了警方,可警方說在失蹤了二十四小時纔會受理。"夜風眉頭緊皺,迴應着。
"去他媽的警方!都已經五個小時過去了,還不是失蹤嗎?誰規定的非得不見二十四小時纔算是失蹤?"誰若是告訴北堂曜這個答案,想必,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送那個制定規定的人去見馬克思!
不用北堂曜親自動手,那人確實與馬克思在天堂做了兄弟也不止哦。
"少爺,你不用那麼緊張,也許夏小姐只是去玩了,待會就回來了。"夜風也極其沒有底氣地勸慰着,其實他的心裡也祈禱着夏清淺能夠平安歸來,最好在他看向門口的那一刻出現。
可是,他看去的時候,卻是空蕩蕩的。少爺因爲夏清淺的突然失蹤,變得急躁變得暴怒。他從未見過的少爺,現在居然爲了一個夏清淺而變得瘋狂了。
"警方無力,難道你們就不知道去搜查了?!我供養你們這些廢物,腦子到底是裝什麼的?現在一個大活人都難得到你們了,是嗎?"北堂曜冰眸中愈發的犀利,每一個眼神兒,都像是要化作一把利劍,飛向各處!
夏清淺手機關機,聯繫不上,就算夏清淺再怎麼任性,也不可能敢違抗少爺的。
夜風也派人去了墓園,看她是否出現在墓園,可守墓人卻說沒有見過夏清淺。詢問了喬振宇的父母,也不知她的下落。
頃刻間,夏清淺到底去了哪裡?是不是真的打算一輩子都不出現了?抑或是,她想着真的就那麼地逃離少爺的世界?
"已經派人全力在各處搜查了。"夜風腦中突然白光一閃,一件極其恐怖的事實擺在他的跟前,最近雄起的一些惡勢力,爲了錢財,專門挑一些軟弱無力的外國人下手。且……剛好盯上夏清淺了嗎?
這種認知實在是太可怕了!
果不其然,夜風的惶恐,夜風的擔心是確定的,突然,北堂曜的電話響了起來,是一串陌生的數字。
北堂曜陰鷙美眸半眯,夜風上前接了電話,在接通的那一刻,他的臉色,瞬間成了慘白,然後放下了手機。
"少爺,事情不好了,夏小姐被綁票了。"夜風只說出了這句話,然後在北堂曜的震怒中將電話中所聽到的話如實稟告給北堂曜知道。
北堂曜聽完,臉一沉,冷然疾聲道:"敢動我的東西,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下場!"
夜風一驚,身子也隨着顫抖着,他上前連忙阻止道:"少爺,萬萬不可,綁匪也只是要錢而已,我這就去準備一億元去把夏小姐贖回來。"
"一億元,那個笨女人值得我用一億元去贖她?全都做夢去吧!"北堂曜突然起身往二樓走去,只是沒有人知道他此時的慌亂,在聽到那個女人被綁票的時候,他的心頭一顫。
夜風望着即將消失在樓梯的身影,急急地喊道,"少爺,那夏小姐怎麼辦啊?"
而北堂曜再也沒發話,夜風也不好多作行動,但是他卻擔心得緊,少爺明明是緊張夏清淺的,爲何知道了她的下落之後,卻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少爺到底怎麼了?夏清淺現在被綁匪綁票了,那些歹徒很兇惡的,在指定的時間裡沒有收到錢的時候,準會撕票,然後再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雖說夏清淺只是少爺從拍賣會上拍賣回來的,但是她也是人啊,她也有權利選擇生存下去啊。何況,人是他們帶來英國的,如今她出事了,他們豈能坐視不理?這樣也太不人道了吧……
只是少爺,似乎真的沒有想要去救夏清淺的想法,那他現在該怎麼辦,難道真的如同少爺那般坐視不理嗎?
可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啊,是血腥的事情啊,怎麼可以坐視不管了呢?
他回撥電話的時候,對方是一連串地道甜美的英語,這個時候,這個聲音就像是一個殺豬刀,生生地扼住了夜風的思想,綁匪關機了。
擦他大爺的!夜風怒了,怒綁匪的行爲!更怒少爺的冷情,少爺心底明明是關心夏清淺的,爲何就不去救她呢?對於北堂集團來說,一億元不算什麼,但是少爺爲何就是不肯出手相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