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話音落下的那一瞬,小小熊突然鬆開葉子洲,一個閃身,人已經到了林燁然的身後,袖子裡滑出的匕首,抵在林燁然的腰間。
“確實,找你!”
蕭曉筱一字一字的吐出這句話,語氣冷的可以凍死人。
“蕭曉,坐下來談談吧!”
林燁然依舊淡定自若,像是毫不在乎被蕭曉筱拿着刀子抵着一樣。
臘月的夜,很冷,蕭曉筱穿的淡薄,整個內殿,擠滿了人。
蕭曉筱勾起脣,冷魅的笑了起來:“陛下是打算帶着御林軍,跟我談談?談什麼?談怎麼殺謝耀?還是談,怎麼弄死我?林燁然,你真是太拐彎抹角了!”
“蕭曉,你明知道,朕不會讓你死的!”
“那真是抱歉了,我會讓你死的!!!”
說着,蕭曉筱手中的匕首再次加了些力道,抵在林燁然的腰間,只要稍稍一用力,林燁然,必死。
林燁然的臉色唰的一下變了,失落與絕望滾滾襲來,“蕭曉,你真的要殺了朕?”
“讓我走!”
簡單的一句話,蕭曉筱手上的力道半點沒鬆。
侍衛們想動手,但是卻又不敢動手。
唯一一個有機會動手的葉子洲,此時正抱着自己的肚子躺在地上,看起來就跟拉肚子拉虛了似得,半死不活。
當然,如果忽略掉他的低着腦袋微微揚起的脣角的話。
“放我走,林燁然,我不說第三次,否則,別怪我動手!”
說話間,林燁然的腰間,已經有絲絲血跡染紅了衣衫。
“退下,讓她走!”
林燁然啞着嗓子,低吼了句,緊緊的閉着眼睛,不想去看蕭曉。
“抱歉,勞煩你送我一程!”
說着,蕭曉筱從頭上摸出簪子,朝着林燁然的屁股一紮,一股酥麻感襲來,瞬間身上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了般。
有一個神醫男票,用處自然是大大,蕭曉筱抵着林燁然的腰,一步一步後退,沒人敢動,一路脅迫······
到了宮門,葉子洲的馬車剛好在宮門前,蕭曉筱帶着林燁然上了馬車,跑了一段距離,一腳把林燁然踹了下去,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林燁然,血染衣衫,剛好省了你的嫁衣!
說罷,忽然一劍砍了繮繩,自己縱馬而去。
身後跟上來的侍衛們一個個的嚇得腿都軟了,趕緊過去扶起林燁然。
“已經晚了。”
說完,林燁然扶着屁股,默默的上了自己的攆車。
雪下的越來越大,騎馬而行,本就危險,蕭曉筱心中焦急,突然,馬蹄子一滑,頓時便失了準心,蕭曉筱一頭栽了下去,就地一個翻滾,穩穩的落在了地上,馬在她身後,重重的摔在地上,痛苦的哀鳴。
“對不住了,哥們,回頭好好投胎,讓葉子洲補償你一下。”
好在離蕭府已是不遠,只是今日有些奇怪,蕭府門前,掛着白色的燈籠,門大敞着,很是詭異。
蕭曉筱心中猛地一痛,顧不上許多,飛快的跑了回去。
整個蕭府,死一般的寂靜。
一進門,蕭曉筱既看見跪了一院子的人,就連謝耀留下的影衛,三美婢,都跪在地上。
“你們跪誰呢?”
聽見聲音,三美婢擡頭,對上蕭曉筱冰冷的眸子,低聲道:“夫人,主子,失蹤了。”
主子,失蹤了。
失蹤這兩個字,不停的迴盪在蕭曉筱的耳邊。
“你說什麼?我沒太聽清!”
蕭曉筱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反問道。
什麼叫做失蹤?
被人販子拐賣了?
蕭曉筱閉上眼睛,“說!”
冷厲的聲音,與寒冬臘月的冰雪融爲一體。
“主子,失蹤了。前些日子,只是說主子到達同林關,隻身前往後宋大營談判,後來後宋突然後退十里,也停止了進攻,但是主子大概就是前兩日失蹤的。”
蕭曉筱一聽,腦子嗡的一聲,“影衛呢?謝家的影衛不是可以以一敵百麼?”
謝耀走之前,動用了謝家影衛,以一敵百的那種。
原本不到危急關頭,是不能隨意動用這些影衛的,世家大族,哪個沒有寫不爲人知的力量。謝家屹立百年,自然有他們家生的影衛力量。
“影衛,也都失蹤了。在此之前,主子身子已經很虛,許是,難以長久。夫人,主子臨走之前曾交代,小主繼承謝家家主,夫人,隨心便是,屬下們誓死追隨夫人,小主。”
三美婢齊齊叩首,聲音很大,可蕭曉筱卻完全聽不到一般,她只知道,謝耀,失蹤了。
去了哪裡?
身體虛弱?
如果是以命換命,那麼是否,會跟林燁然病發之時一樣的痛苦?
蕭曉筱失魂落魄的走了進去,轉身關上房門。
屋內沒有電燈,蕭曉筱是有些怕黑的。關上門,隔絕了外面的一切。
而此時的屋外,三美婢有些擔憂的望着裡面的屋子,“夫人會不會出事?”
“不會,主子說,夫人堅韌如牛,不會出事。”
“那,怎麼辦?”
“不知道,也不知道那位,什麼時候才能來。”
·····
一夜風雪,一夜的寂靜。
清晨的時候,蕭曉筱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坐在門後面的地上,姿勢,像極了以前看到的叫花子。
想到這,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
胡亂抹了把臉,也突然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冰涼的溫度隔着衣料傳來。
沒有謝耀的地方,還真是寒冷呢。
“夫人,小主子找您。”
門外,聲音再一次響起,蕭曉筱記得,昨日似乎他們跟自己說了很多,說了些什麼呢?腦子很亂,唯一記得的,就是謝耀失蹤了。
“夫人······”
“別囉嗦,孃親,止兒來了,孃親,止兒給孃親找了好吃的包子,城東街頭買的喲,吃一口,美十年,吃兩口,美五年,吃三口·····”
“小兔崽子,不想讓老孃吃就直說!!!”
蕭止的話還沒說完,蕭曉筱突然猛地打開門,凶神惡煞的吼了嗓子,吼完,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蕭止一瞬間有些懵了,急忙抱住蕭曉筱的大腿,嚇得都不敢說話了。
過了許久,蕭曉筱才哭累了,消停下來,眼睛紅紅腫腫,像個桃子一樣。
然而就在這時,又有人,找上了門。
蕭止眉開眼笑,嘿嘿一笑,對蕭曉筱道:“孃親,止兒去打狗去了。”
說完,不等蕭曉筱反應,蕭止就跑了出去。
大老遠的,就看見夢語一身大紅的衣裳,環佩叮噹,頭上恨不得金銀滿頭的,身後跟着八個婢女,陣仗相當的大。
蕭止嘟着小嘴,有些不解的道:“難道說,年紀大了,都喜歡穿金戴銀?”
這話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夢語聽見了。頓時,夢語的脾氣就上來了,“你說什麼?”
蕭止立馬委屈的癟癟嘴,可憐兮兮的樣子,“孃親說,年紀大了的女人,脾氣就很大,果然,孃親誠然不騙我。”
“混賬!!你知道我是誰麼?竟然這麼放肆!”
夢語氣的渾身都在發抖,果然是什麼樣的女人,教出什麼樣的孩子。可是今天,她就要了結了這對母子。
蕭止突然擡起頭,好看的眉眼,粉雕玉琢般的小人,雖然才兩歲,可模樣,卻已是讓人移不開眼了。
“不知道。要是知道,早就讓人給你攆出去了。”
蕭止說着,三美婢便已經站在他身後,以防夢語趁機動手。
“孽種,你那下賤的孃親,未婚先孕生了你,又勾勾搭搭的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你知道嗎?我過些日子便冊封爲後,身份高貴,不便來給你母親和父親上香,今日便提前來給他們上香了,也不枉費,這兩年來,你孃親與我之間相識一場。不過可惜了你那個便宜爹,人中龍鳳,偏偏瞎了眼,看上了你孃親那樣的貨色。活該死得早。”
夢語說完,得意的瞥向蕭止,今日她來的目的,就是要羞辱蕭曉筱。
謝耀看來多半是活不成了,再也沒人能給她撐腰了。
奇怪的是,明明只有兩歲的孩童,卻淡定從容,風度氣質,像極了那個不可一世的謝耀。
正在愣神中,突然,一根什麼東西不小心插進了夢語的腿上。隨即便聽見蕭止一臉愧疚的道:“抱歉,不小心,失手了。恩,爹爹說,這個位置,能讓人大小便失禁,還好提前用了點藥,大約一個時辰之後,許是會起作用。”
“你···”
“噗·····”
夢語一說話,就是一個屁,身後的丫鬟都捂着嘴偷笑,不得不說,蕭止這一招,夠狠。不過謝公子的銀針,他只學了個皮毛,練手玩玩罷了。
“爹爹說,對人,要溫柔,即便是她惹了你,你也得笑着讓她生不如死。”
說完,朝着身後的人擺了擺手,轉身就要走。
可夢語吃了虧,怎麼會讓他這麼輕易的離開,當即便怒喝一聲:“來人,給我抓起來!!!”
院外的侍衛魚躍而出,夢語得意的望着蕭止,一字一句道:“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我先成全了你,再送你孃親來跟你重聚。”
可沒想到,那些侍衛一進來,突然朝着夢語的腿彎處一打,夢語一個機靈,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大膽!你們要造反嗎?”
可她剛說完,就看見一女子,騎着毛驢,緩緩的進來。
女子一襲藍色的勁裝,面容囂張,笑意盈盈的打量着夢語,然後突然,笑了起來,“造反?從小爺我長到這麼大,都不曾知道造反兩個字是怎麼寫的!您能示範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