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到名的李瑟身子一抖,有些迷惑,現在的穆元祈,與她當時在聖安王府見到額穆元祈,完全不像!!反倒像是被聖安王爺附體了似得。
穆元祈冷冷的掃了眼李瑟,語氣微冷,“你以後,便在御書房當值,你想看蘇景,沒問題,朕成全你,但是你記着,出了御書房的們,你多看一眼,朕就挖了你的眼珠子喂狗!!”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瘦弱還病着的美少年,說出這番話來,竟是絲毫不爲何。而且還多了些冷酷。
難道,是她的錯覺?
“陛下,微臣知錯,微臣見陛下久久未歸,便想着陛下許是在養心殿休息,這纔過來看看陛下可有要伺候的。”
李瑟慘白着小臉,一雙眼睛充滿着驚恐,可這般驚恐,看着怎麼都覺得是裝出來的。
若是真的驚恐,還有時間將眼角眉梢都擡到剛剛好的角度?
穆元祈瞥了李瑟一眼,心裡對李瑟的印象始終無法改變,“朕讓你進宮,是讓你做御書房隨侍的,不是讓你來當宮女的,朕雖然有錢,多養活一個宮女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朕不想,不願,不稀罕養。當宮女,也是需要資格的。朕的皇宮,若是有人敢忤逆了朕,下場是什麼,就不好說了!!!”
蘇景都不知道爲何穆元祈的怒氣這麼大,一邊說,還一邊喘氣,很明顯就是底氣不足,可這番話說出來,卻當真是霸氣無比。就連小德子,都在身後默默的繳着手帕子,一臉的花癡樣。
李瑟咬咬牙,點點頭,軟聲道:“是,微臣知道了。”
這宮中,養一個宮女,根本不是難事。她也不想成爲宮女,她想成爲的,是一個至尊的位置。
可這個位置,現在於她來說,簡直就是做夢。
可,她不甘心。同爲女人,且蘇景還是以男人的身份出現在穆元祈面前的,除非穆元祈喜歡男人,否則,她一定有辦法讓穆元祈愛上自己。
可李瑟千算萬算,都算漏了一點,穆元祈是個男人,男人對女人的直覺,從來都是準的無話可說。
見李瑟這般,穆元祈愈發的心煩,沒好氣的道:“出去。以後,養心殿沒有奉召,不得入內,否則,斬!!”
他不是一個嗜血暴力的君王,可不知爲何,看到李瑟看他的眼神,他就無比的厭惡。
這種感覺,有點像是蒼蠅瞄準臭雞蛋一般,讓他很是不爽。
穆元祈說完,就讓人都退了下去,唯獨留下蘇景一人。
殿內一下子就空了,穆元祈有些疲憊的撐着眼睛,看着蘇景,低嘆聲道:“蘇景,朕還有些奏摺沒看,可是朕還困,好累,頭好疼,你陪朕睡一會好嗎?”
大白天的提出陪睡這種不合理的請求?
同意還是拒絕?
當然作爲輔政大臣,蘇景自然是反對的。
可看着穆元祈一臉的可憐兮兮,她就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蘇景,朕生病了,你得照顧朕,不然你就是忘恩負義!!!”穆元祈不滿的抱怨着,一雙眼睛,充滿着怨念。剛走到門外的李瑟心裡一沉,咬咬牙,拳頭在袖子中捏的發白,舉步離開。
蘇景一怔,擡眸錯愕道“陛下於微臣有何恩情?”
一聽蘇景這麼說,穆元祈頓時哭了臉,癟癟嘴,一副良家婦女被欺負後被人拋棄的模樣:“蘇景,朕對你有知遇之恩啊!!!而且你這麼不可愛,除了朕,許是都沒有人會要你了!!!難道這不是恩情?”
除了朕,許是都沒有人會要你了。
蘇景一個頭兩個大,這如果也算是恩情的話,那蘇景只能說,穆元祈的恩情,真是來的太簡單了。
可一眼瞟去,只見穆元祈又是一副我快死了的德行,蘇景只得無奈嘆息,誰讓自己遇主不殊呢!
好在穆元祈也是沒多大的力氣折騰,沒多一會就睡了過去。
“蘇大人,這是陛下的藥,您緊着熱乎,餵給陛下喝了吧。”
臨走前,小德子還頗爲熱心的解釋道:“蘇大人,您喂藥的時候可擔待些,陛下不大喜歡藥的味道,且還怕苦。”
交代完就扭着屁股火急火燎的走了,生怕多呆一刻都會耽誤這倆人的好事一般。
看着手中黑魆魆的藥,蘇景欲哭無淚,喂藥這種事,她並不大會。
伸出手搖了搖牀上的穆元祈兩下,沒動靜。
穆元祈只是不舒服的哼唧了樑上,眉心緊緊側蹙起。蘇景一時就心軟了,低聲喚了兩句元祈,可回答她的除了呼吸聲,還是呼吸聲。
這架勢,難道還需要自己親手喂藥?
猶豫了片刻,蘇景一咬牙,蹲下身子,湊近穆元祈,舀了一勺藥,喂到穆元祈嘴邊。
可這廝倒好,嘴巴跟蚌殼似得,撬都撬不開。
怎麼喂藥?
方法,倒是有兩個。
一個是不管不顧,直接硬灌下去。可這樣的下場,很有可能是把穆元祈嗆死過去。
另一個,就是最爲噁心猥瑣外加變態的方法,那就是口喂。
這動作蘇景也沒做過,一時間還有些糾結,她雖不反感,可想一想,又覺得挺怪異的。
可最終,這些糾結,都在穆元祈越來月紅的臉頰,還有越來越痛苦的呻吟聲中被打破,深吸一口氣,含了一口水,捏住穆元祈的下巴,有些笨拙的撬開他的脣齒,一點點苦澀的藥汁餵了進去。
兩人的呼吸糾纏在一起,穆元祈略有些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蘇景的臉上,酥酥麻麻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
突然,蘇景起身,迅速的後退幾步,稍稍平復了一下內心的波瀾,這才轉身坐在牀邊,垂着腦袋。
她方纔,回想起穆元祈那日的那個吻,雖然青澀,可她卻記憶深刻,難道是因爲第一次被人啃?所以記憶深刻?
夜過三分,蘇景試探了幾次穆元祈額頭上的溫度,只覺溫度漸漸正常了,這才緩緩的起身,扶着額頭,準備去御書房處理一些穆元祈來不及處理的東西。
御書房內,李瑟規規矩矩的坐在一旁,一見蘇景進來,當即便起來行了個禮,一邊柔聲道:“這麼晚了,還能在陛下的宮中見到蘇大人,真是奇怪啊。”
蘇景挑眉,將李瑟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這姑娘還算是老實,穿的是女官的衣裳,可就是耳環只戴了一隻,不知另一隻去了哪裡。
“李小姐深夜還在宮中,難難道是迷了路不知如何出宮?”
別以爲她蘇景是好欺負的,她不過是性子好了點。
再說起穆元祈那廝,着實是奸詐,竟去楚相府交代,若是再敢收留她的話,就視爲違抗聖意,要抄斬滿門。楚相倒是無所謂,可蘇景卻不能不顧及,不能無端的給楚相再生麻煩。
沒想到,看似單純的穆元祈,如今竟也學會了狐假虎威的做派。真真是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
李瑟看了眼外頭的天色,勾脣輕輕一笑,道:“微臣身爲陛下的女官,自然當隨時伺候,倒是與時辰無關。再者說,今日這麼多的奏摺,微臣總得等着陛下來批閱完了,這才能離開纔是啊。”
喲呵,不錯,學會拿調子了。
蘇景點點頭,朝着門外喚了句:“來人,將奏摺,都搬到養心殿去。”
說完,蘇景也懶得跟李瑟多說,轉身便走。
李瑟一臉的憤怒,可當看見門外進來的是小德子後,又勉強掛上一副笑容。
誰不知道,小德子公公掌管皇宮的宮女太監,又是陛下身邊的紅人。可蘇景,隨口一召喚,竟然就是小德子,可見蘇景在穆元祈跟前的地位。
小德子手指點了點,“你。,你,你,這些,都搬過去,好生的伺候着蘇大人,要是惹着了蘇大人,咱家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缺胳膊斷腿,都是好的!!!”
這話雖是給幾個宮女說的,可小德子看着的方向,卻是李瑟。這話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李大人,天兒晚了,您回吧。後日再來當值便是。”
小德子話說完,便也轉身離開。整個御書房,頓時只剩下李瑟一人。
不遠處就是養心殿,燈火微黃,宮人們緊緊的守在門外,隨時注意着四方動靜。
李瑟摸了摸袖子裡的銀袋子,微微斂眸,轉身朝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德公公,那姑娘是誰?怎的看起來不是什麼善類?”
李瑟走後,一個小宮女湊近小德子,有些微慍的瞪着李瑟離開的方向,眼裡滿是嫌棄。
小德子冷笑一聲,道:“想爬上陛下龍牀的女人太多了,可就她這般姿色,這輩子,都沒戲了。這陛下的龍牀,也是一般人可以上的?別牀沒爬上去,先把自個兒給摔死了!!你們以後都給雜家盯着點,若是她有任何的動作,都給咱家提防着,被怪咱家沒提醒你們,在陛下跟前當差,別有太多心思,可也不能少了心眼!!!明白了嗎?”
“明白了。德公公,今日那姑娘在養心殿等陛下的時候,奴婢見她故意將自己的耳墜子摘了一隻丟在角落裡。”
結果宮女遞過來的耳墜子,小德子有些想笑,這把手段,他在這後宮中,都見慣了,這姑娘心思倒是多,可惜手段還真是太嫩了。
想了想,將那耳墜子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