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祈怎麼都沒有想到,李瑟的請求竟然是把她賜給蘇景。
這幾天,蘇景似乎跟臭雞蛋似得,哪哪的蒼蠅都想飛上來叮兩口。且不說是樓羅兒死纏爛打,現在又來了個李瑟。這叫穆元祈甚是頭疼。難道他身邊的人都這麼受歡迎?可也沒見着小德子被哪個姑娘追來追去的啊。
不過想來,若是小德子知道自家主子還把他當做一個正常的男子的話,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李瑟跪在地上,微風拂過,吹起這姑娘的髮絲幾縷,看着頗有鬼魅的感覺。
穆元祈黑着臉,“你要朕把你賜給蘇愛卿做什麼?”
李瑟嬌羞的低下頭,也不知是冷的緣故還是因爲害怕的緣故,身子不停的發抖。
“臣女愛慕蘇大熱已久,希望能夠服侍蘇大人,還望陛下成全。”
成全你個大頭!!!
穆元祈冷着臉,陰森森的眸子盯着李瑟,話卻是對蘇景說的:“蘇愛卿怎麼看?”
蘇景微微擡眸,冷不丁的道:“微臣寄居楚相府,並不缺使喚的丫鬟。更何況,還是李大人的千金,微臣更不敢隨意高攀。”
這個回答,成功的讓穆元祈的臉上溫度上升了一點,不至於看一眼就凍死。
“看到沒,姑娘,蘇愛卿加不缺丫鬟。”
穆元祈話說完,轉身便要離開,女人什麼的最是麻煩,他並不大喜歡跟女人說話。
誰知,身後突然傳來砰砰砰的磕頭聲,嚇得穆元祈趕緊扭頭,盯着地面驚呼一聲:“姑娘,這地板磚很貴的!!!!”
李瑟的身子一歪,差點沒一頭栽在地上。
她這是以死明志。
結果就換來一句地板磚很貴?
忽然間,李瑟覺得自己今天這步棋是不是走錯了?
可不對,她堅信,若是當今陛下真的對蘇景有不一樣的心思的話,自己的這步棋肯定能成。
蘇景斂眸不語,當做沒看見,沒聽見。
李瑟深吸一口氣,猛地擡頭,看着穆元祈,嚴肅道:“陛下,臣女要求不高,只想每天能看着蘇大人就好,哪怕是端茶倒水都可以。臣女希望陛下能夠體諒臣女的一片真心。”
一片真心!!!
穆元祈惡狠狠的瞪了眼蘇景:讓你丫的天天招惹女人!!!!
蘇景回以無辜的眼神一枚:陛下,此事,與微臣無關——
李瑟額目光過於炙熱,這讓穆元祈很是不爽,他記得自己小時候,有其他皇子來搶自己的狗的時候,他也是這種心情,十分不爽,如今李瑟這般光明正大的告訴他要要蘇景時,他的心情猶如同時被搶了十幾只狗。
“你就想遠遠的看着蘇景?”
穆元祈黑着臉問。
李瑟老老實實的點頭,應了聲“是。”
是?你還敢回答是?
穆元祈一口氣堵在胸口,氣的兩眼都黑了,等着李瑟,又問:“做什麼都可以?”
這個問題的前提應該是,會做什麼?
穆元祈甚至私心裡想着,若是她敢回答是的話,他就一定要讓她嚐嚐倒夜壺的滋味,可話一問出口,那姑娘很是配合的回答了句:“是。哪怕是伺候蘇大人洗澡,洗腳,臣女都願意。“
還洗澡!!!
你是不是想偷窺??!!
洗腳?
是不是想順便摸他!!!
想到這,穆元祈便陰測測的看着李瑟,“既然你每天都想看着蘇景,那不如,朕的書房缺個添筆墨的丫鬟,便去養心殿侍候吧。”
他倒是要瞧瞧,這姑娘要怎麼遠遠的看着蘇景。
李瑟心中一喜,面上卻不動聲色,正要口頭謝恩,卻又聽見蘇景在頭頂悠悠的道了句:“陛下,微臣認爲,禮部曹喜曹大人家中千金儀態端莊,舉止大方,也適合近身伺候陛下。”
蘇景故意將近身這倆字咬的很重,衆所周知,穆元祈從來不要貼身的宮女侍候。最近的,許是就是給他倒夜壺的了。
這兒的另一個姑娘李瑟早已被突如其來的驚喜衝昏了頭腦,可這姑娘就是能憋,一直都是一副本仙女無所謂,您隨意就好的樣子。
“哦,對啊,忘了曹喜家那姑娘,對了,你叫啥來着?”
說了這麼長時間,穆元祈還沒記住李瑟的名字。
李瑟在風中凌亂了會,可憐兮兮的擡起頭回答:“陛下,臣女名叫李瑟,您可以叫我瑟瑟。”
瑟瑟?
穆元祈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好俗的名字。
他曾經聽過唱曲的姑娘叫什麼琴琴,瑟瑟,蕭蕭什麼的,一個字:土!!
思及此,穆元祈不禁一笑,這笑的,跟漫山遍野的花兒開了似得,直看的李瑟兩眼冒着桃心,一顆又一顆。
不過不等她反應過來,穆元祈拂拂衣袖離開,不帶走一片雲彩。
況且穆元祈依舊是一身騷包的紅色,光背影,就容易讓人遐想一番了。
“恭喜你。目的達成。”
穆元祈走遠,蘇景轉身,背靠着迴廊的欄杆,明明只是輕輕的掃過李瑟,可李瑟卻像是被火烤了一遍一般,渾身不舒服。
“蘇大人說笑了。這是陛下的意思。”
她不否認自己是有一些算計在其中,可若不是把握住人的心思,又怎麼能成功的一個又一個的機會讓她翻身呢?
蘇景低眉淺笑,長嘆一口氣,突然擡起頭道:“其實,皇宮也不是什麼好地方,你何必非要擠破腦袋的鑽進去呢?”
“不是什麼好地方,那你怎麼去了?”
蘇景一怔,她怎麼去了?不是她打擊李瑟,着實是因爲,李瑟這姑娘手段有,可若是論起在皇宮生存,着實不夠格。
“蘇玉,雖然靳家落寞了,可是我不甘心,同時女子,爲何當初聖安王妃選了你成爲輔佐陛下的人?這不公平,論聰慧,我不輸給你。”
可論美貌,姑娘你確實輸給我了。
蘇景心裡暗自想着,看來李瑟對自己還挺有自信,竟然覺得論聰慧她不輸?
今日這事,若是個聰明人,絕對不會這般。即便她成功的到了穆元祈跟前,可她不明白,人的最初印象有多重要,尤其是在穆元祈這樣的人面前,她這樣,就跟跳脫衣舞似得,一點一點的,都能被看清。
否則,蘇景提議讓曹曦冉同去,他也不會默許了。
“蘇玉,我知道你的秘密,你是女子的秘密,是見不得光的。若是陛下知道,也定不會輕饒你。所以你聽着,你不要攔着我的路,我也不妨礙你做輔政大臣,反正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個道理,你比我更清楚。”
輔政大臣,說白了,就是一個生活在君主背後的陰暗大臣,可想來,最後有哪一個輔政大臣的下場能好?
蘇景冷笑,清冷的目光中透出一股威嚴,“李小姐,多謝你的關心,你要如何,與我無關。只要不涉及朝政,你我二人便井水不犯河水。可若是你做出任何干涉朝政的事,別說是呆在陛下身邊了,即便是多看他一眼,我都能剜了你的眼珠子!!!”
一個好脾氣的人,若是當真的兇起來,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蘇景現在給李瑟的感覺就是一種眼刀子亂飛,渾身都射出一股狠厲的氣息的女人。她不敢輕易惹毛,只能默默的點頭。
至少,她日後能接觸到陛下了。
兩人前後回席,一回去,不知爲何,就被李炎拽着灌了杯酒,蘇景一輛的詫異。
“做什麼?”
蘇景嚥下酒,臉上一點泛紅,看着甚是晃眼。李炎微微轉開視線,有些不自在的回答:“你來晚了,自罰一杯。”
這他麼的是自罰嗎?
這明明是灌酒!!!
且更重要的是,明明是李瑟來的更晚。
等一杯酒下肚,衆人這才告訴蘇景,李炎行酒令輸了,被楚嬙懲罰着邀請一人喝酒。
放眼望去,這一桌子的,穆澤羲跟楚嬙,別想了,請了其中任何一個人,估計李炎的下場都不會好。
再看曹曦冉,一臉春光滿面的看着李炎,想來已經是芳心暗許了。可惜流水有意落花無情,一看李炎就是那種禁慾系的男人。
當然,穆澤羲也曾經是禁慾系的男子,如今是縱慾系的男子。
一桌子人各自心懷鬼胎,可又不都出來。
再加上穆元祈,一國之君,李炎更是不可能爲難,所以那倒黴的,自然就成了蘇景了。
得知真相的蘇景,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徑自又拿起一杯酒,敬了穆元祈一杯,道:“陛下今日壽辰,微臣敬您一杯。”
穆元祈一把抓住蘇景的手,將杯子從她手中取下來,有些不悅道:“蘇愛卿若是想偷懶可以明說,這般飲酒,明日你肯定又找藉口不去處理政務,所以,朕代你喝了。”
接着,穆元祈揚起頭,兩杯酒下肚。喝完還孩子氣的舔了舔嘴脣,心滿意足的擦了擦下巴上的酒漬,感慨道:“六哥,你府中的好酒,其實都讓嫂嫂給偷偷的埋在地裡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穆元祈,你胡說什麼?小心小爺揍你哦!!!”
楚嬙一記眼刀子過去,穆元祈立馬捂住嘴,眼珠子瞪得圓圓的,“嫂嫂,我不小心說出來了,你別揍我。”
“不小心?我他麼怎麼覺得你是蓄謀已久呢?”
楚嬙的一席話未說完,自然就已經是被穆澤羲拎着領子拽着回了怡和院。
其實,灌酒的男子,並不一定是對她無情,也有可能是情有獨鍾。可主動爲你擋酒的男子,一定是有情,或者對你情有獨鍾。
可惜這個道理蘇景明白的太晚,她甚至不知道從何時起,李炎對她就開始慢慢的轉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