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路上都沒人了,從賭場出來,一擡頭,滿天繁星,一扭頭,穆澤羲笑顏如花,星眸閃爍,一個不小心,似乎都能被穆澤羲砸一臉的星星。
越往前走,便越熱鬧,絲竹之聲四起,沒有那種輕佻的嬉笑聲,窗前美人靜坐,一捻一挑,琴聲悠揚,水袖長衫,盈盈起舞,這裡就是楚嬙經常帶穆元祈來的酒肆,裡面的女子,皆是乾淨的姑娘,賣藝不賣身。
楚嬙最喜歡的一家,便是玉上閣,說起來,玉上閣的裝潢,與普通的酒肆不太相同,普通的酒肆都是大桌子,長板凳,玉上閣倒是頗爲講究,雕花屏風將這裡分開,獨立出隔間。二樓更是雅緻,金絲垂簾,臨江而建,遊湖泛舟,跳窗即可。
楚嬙一步三回頭,準備瞅着機會就開溜,誰知衣領被穆澤羲拎着,剛準備開溜,穆澤羲便手一撈,跟拎小雞似得把她拎住了。楚嬙任命的垂着腦袋,如喪家之犬遇上惡人欺凌。
“哎喲,這不是楚公子麼?今兒怎麼換了個公子?您家弟弟呢?”
那老闆娘一看見楚嬙,兩眼直冒金光,似乎看到源源不斷的票子朝着她飛來,當然,要是楚嬙帶着的那個傻小子也來了,那就有更多的票子了。
穆澤羲低下頭,輕輕的道了句:“看來,還真是熟客。”
他隨便找了家酒肆,老闆娘就認識,說明什麼?說明楚小姐乃這裡的常客也!!!但是又想想,酒肆裡好歹都是女子,他的心也就稍微平衡了點。
當然,這種平衡,也是勉強說服自己接受楚嬙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都是來這裡廝混用的。
楚嬙裝傻,使勁兒裝傻,扭頭對着穆澤羲嘿嘿一笑,跟二愣子似得,然後朝着那老闆娘道:“老闆,我哥哥需要美人,你們這最好的美人,來一曲?”
可楚嬙裝傻,那老闆娘卻是個拆臺的,直接甩着香帕子,哎喲哎喲的道:“哎喲,楚公子,這翠兒姑娘都等了你許多日了!!!您這來了,不點翠兒姑娘了麼?”
君不見,三升狗血,噴涌而出,唯見楚小姐欲哭無淚,扒拉着穆澤羲的胳膊,賣萌撒嬌:“你聽我解釋——”
穆澤羲頭也不回,直接拎着楚嬙上了二樓,打開一間雅間的門,將楚嬙一拎進去,二話不說,關上門,將楚嬙抵在門上,低頭便是深深一吻。
他麼的,這種二話不說就啃嘴的行爲,真是太不恥了!!!楚嬙想哭,就不能聽她解釋完了再啃麼?
穆澤羲似乎忍了許久,一路攻城略地,不給楚嬙半點喘息的機會,等到楚嬙身子已經完全軟在他懷中,這纔是身手將她一把撈起來,身子緊貼上去,繼續加深這個吻。
楚嬙從來沒想到過,有一天,她竟然會飢渴到在酒肆裡,被人壁咚。當然,這個人是誰先不做考慮,可這是酒肆啊,門外時而走過幾個人,談話聲,笑聲,還有醉漢時不時的歪歪扭扭撞在門上。
楚嬙有一種當衆給人上演活春宮的感覺,雖然,這隔了一道門,可是,女孩子的羞恥心,還是在的。
雖然此時此刻,楚嬙有了羞恥心這件事情,她自己也不太能接受,可問題是,穆澤羲你親就親了,手還不安分個什麼勁兒?
突然,們顫了顫,響起一陣敲門聲:“楚公子?楚公子在麼?”
穆澤羲身子一僵,有些怨憤的擡起頭,瞪了眼關着的門,卻沒有撒手的意思。
楚嬙急了,沒好氣的將穆澤羲的爪子拍開,自己剛準備起身,突然,門一下子開了,楚小姐還沒反應過來,身子被打開的門一抵,一頭撲進穆澤羲的懷裡。然後她就聽見了這輩子穆澤羲說的最欠扁的一句話:“投懷送抱?這麼急?”
臥槽!!!!!
火山要噴發了!!
恐龍要復活了!!
世界末日要來臨了!!!
楚嬙害羞了!!
“咳咳,對不起,楚公子,翠兒不知道您,不知道您有事忙着在——”
門外的美貌女子,容顏雖不錯,但是確實不及楚嬙,一看到穆澤羲眼神死閃爍了兩下,似乎有一瞬的沉醉,可在對上穆澤羲那雙冰冷的眸子時,瞬間清醒,這人,不是她能觸碰的。
楚嬙被翠兒的一句忙着雷的差點炸毛,一臉嫌棄的扭頭,認真道:“誰說我在忙了!!我很空閒!!!”
他麼的,一聽那忙着的話就不是什麼好話。可是想想也能理解,翠兒大抵也是猜到了,方纔門推不開,是因爲門後有人,們推開了,兩人那距離,顯然是做過什麼的。加上楚嬙一臉的被抓姦在門的樣子,嘴脣微微紅腫,穆澤羲的耳根也泛着輕微的紅色,翠兒好歹也是見過不少人的,這點事情,還能不明白?
穆澤羲並沒有讓楚嬙呆在那裡當門神的覺悟,反手將楚嬙一把拎到一邊,自己徑直入座,儼然一副大老爺的模樣。
楚嬙癟癟嘴,好,反正人家是太子爺,囂張就囂張了唄,自己低着腦袋,邁着小碎步跟了過去,坐在穆澤羲身邊,這副德行,像極了小媳婦。
翠兒進來,關上門,走了過去,盈盈下拜,給兩人行了禮,這才走到琴後坐下,突然看着楚嬙笑道:“怎麼?今兒你肯定又是贏了錢,纔來我這看我,先給公子道喜了——“
不明所以的翠兒只當做是楚嬙帶了一關係好的哥們前來,地位大抵,就跟穆元祈差不多吧。於是便也從善如流的說到,話音未落,便察覺一道涼颼颼的視線瞬間落在了楚嬙臉上,後者則是一臉的無奈外加我想死的表情。
“怎麼?今兒天氣也不熱,楚公子怎麼還起了汗?”
說着,翠兒便起身,從懷中掏出一塊香噴噴的帕子,走過去作勢就要給楚嬙擦汗。有道是,最難消受美人恩,楚嬙大抵是消受穆澤羲的恩受多了,此時看到翠兒朝着自己走過來,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連連後退,一邊道:“別動!!!我自己來!!!”
穆澤羲滿意的瞥了楚嬙一眼,端起桌子上的酒,一口飲了下去“翠兒姑娘,與他很熟?”
若不是穆澤羲喝的是酒,楚嬙都要懷疑,其實這廝是要拿被子砸死她們了,但是再看穆澤羲,又一臉的淡定,其實我一點都沒有兇她的意思的樣子,楚嬙也不好說什麼,只得裝作無所謂的樣子硬着頭皮坐到一旁。
翠兒咯咯直笑,掩着脣,含嬌帶媚的道:“可不是,楚公子性子好,又體貼,我也是偶然識得。”
性子好?
你見過楚嬙一頓飯沒吃飽就一拳頭打掉被人門牙麼?
體貼?
你見過大半夜的楚小姐將被子盡數捲走還一腳將人踹下牀的麼?
穆澤羲滿臉的黑線,同時也饒有趣味的盯着楚嬙,咬着牙道:“是麼?性子好?”
楚小姐忙不迭點頭,偶爾還是性子好的。
穆澤羲又挑眉問:“體貼?
楚小姐繼續點頭,她不喜歡吃的東西,從來都主動夾給別人,不是體貼是什麼??
好在穆澤羲也不想與她多做計較,只瞥了她季幾眼,沒說話,又低頭飲了一口酒。
“楚公子在我這,也就喝喝小酒,與我們打打馬吊,聽聽曲兒,這位公子,似乎倒是看着面熟?是否在哪見過?”
翠兒疑惑的望着穆澤羲,當然,她只是覺得見過,畢竟這般神一般的人物,她這種小女子,哪裡會見過?
她也算是個聰明的了,提了這麼多,就是沒提穆元祈,許是心底裡猜準了,穆澤羲就是楚嬙的相好的,除非她傻,纔會當着新歡的面提舊愛,這不是找揍呢麼?
楚嬙乾咳了兩聲,哼唧道:“你怎麼可能見過他呢!!”
除非是在投胎的時候,穆澤羲這廝肯定是卡在奈何橋上下不來的那一個,剛好讓人撞見了。
任誰見到別人提起自己都一副恨不得他忘記投胎的樣子,許是心情都好不到哪去,穆澤羲卻是個例外的,依舊是眉眼含笑的看着楚嬙,那眼神,就差直接把楚嬙按在自己的眼眸中淹死過去了。
翠兒作爲一個外人,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解釋道:“不是,奴家說的是,似乎,是什麼畫像。”
“翠兒你記錯了!!!!”
不等翠兒回憶完,楚嬙煞是破壞氣氛的打斷道,嚇得翠兒一怔,突然呢喃道:“怎麼會?奴家這個記性,也就比不上當朝的太子爺——等等!!!太子爺,奴家想起來了,楚公子身上的那副小畫,似乎是街頭賣的太子爺的小畫像!!”
似乎,全世界就只剩下一個聲音了:太子爺的小畫像——
小畫像——
畫像——
楚嬙一轉身,迅速的蹲在地上,裝傻,畫圈圈,本寶寶什麼都不知道。什麼是畫像?畫啥?
然後,脖子一緊,被一雙手抓了起來,拎到了自己的旁邊。
楚嬙一把掙脫那隻鉗制自己的手,紅着臉憤憤的狡辯道:“胡說!!!我一個男子!!他麼的又不是變態,怎麼會有男子的小畫像在身上?!!!”
緊接着,猶如驚雷般的一道聲音響起子啊耳邊:“你,可不就是變態呢!!!”
其實,穆澤羲不懂,變態是什麼詞。
但是,這肯定不是個好詞。
所以,但凡不是好詞,應當都是可以安在楚嬙身上的。
當然,僅限於他,換了別人,敢說一個字,下場只有一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