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格?今兒牀上,你就知道爺爺夠不夠格了!”
那漢子戴着個眼罩,乍一看,還真像是眼瞎了。不然,那也不能盯着穆元祈喊小娘子了。
楚嬙憋着笑,將穆元祈護在身後,雖然那小子逮着機會就老想往前竄想像個爺們一樣保護楚嬙,然而,爲了保險起見,還是攔着點。
誰知道這次穆小王爺瞎貓碰到死耗子了,下次有沒有死耗子能碰上呢。
“嫂嫂,這人的眼神好猥瑣,就跟魚兒被孟毅附體了似得。”
好端端的躺槍了的魚兒憤憤的瞪了穆元祈一眼,拽着楚嬙就要往後退,悄聲在楚嬙耳邊道:“小姐,您退後些,魚兒等下一定拼死收拾了這幫兔崽子!!”
兔崽子??這羣人看起來,怎麼都是熊崽子,平白了侮辱了人家小白兔好麼!
楚嬙歪着腦袋想了想,突然笑了起來,拉着穆元祈就朝着那羣人走過去,嫵媚道:“各位大哥,您瞧瞧,我這妹子雖然喜歡做男裝打扮,但是長相吧,還是上乘的。”
說着,楚嬙不動聲色的在穆元祈的腰間捏了一把,穆元祈一痛,突然跳了起來,一下子捂着自己的嘴巴,捏着嗓子細聲細氣道:“各位相公好。”
他堂堂大聖的小王爺,竟然淪落到裝女人的地步,真真是可氣啊!!!
那爲首的漢子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直勾勾的盯着穆元祈,就差在眼睛裡面寫一個色字了。
楚嬙一把將穆元祈拉到身後,自己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哭喪道:“各位大哥,我妹妹的夫君上了戰場,我這妹子,太能吃了,每噸需要一桶飯,我,我實在是養不活她了啊!!!”
那爲首的男子一聽,更是興奮,眼神色眯眯的在楚嬙跟穆元祈的身上打轉,嚥了口口水,道:“一桶飯?這不一飯桶?”
臥槽!你才飯桶!!
穆元祈在心底冷哼一聲,臉上卻又裝作一副害怕的模樣,往楚嬙身後躲。他知道,自家嫂嫂這是在拖延時間,等安言回來。
“大哥,這小娘子的夫君該不會是上了後宋那邊的戰場吧?咱們當今六王爺都死了,這小娘子的夫君,肯定也死了!”
圍在邊上的一長得跟黑熊怪似得男子一邊扣着鼻子,一邊抱着胳膊,嘲諷的說着。然,他不知道,這句話,就像是一顆火苗般,瞬間將楚嬙引爆了。
“你說什麼?”
當即,楚嬙便一臉的陰霾,冷笑着問:“你說什麼?你說誰死了呢?”
原本,她是想胡鬧一會,拖延一點時間,然而,當一隻病貓被踩了尾巴之後,該撓人的還是得撓,決不能客氣。
然而,那人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惹毛了楚嬙,依舊笑的張狂的道:“就是那個小白臉,六王爺穆澤羲啊,據說死在雪堆裡了,他都死了,這小娘子的丈夫,還能活麼?”
他都死了,這小娘子的丈夫還能活麼?
楚嬙一口氣憋在胸口,陰森森的望着那人,眼中一片冰冷,又一次重複道:“你說,誰死了?”
誰都沒有發現,楚嬙的手,已經緊緊的扣在箭袖處,隨時都能不動聲色的取了人的狗命。
那人張了張嘴,剛說出一個六字,突然楚嬙便瘋了似得一個轉身飛踢過去,一腳踢飛了那人的門牙,自己也因爲動了氣,小腹有些隱隱的痛感。半黑的夜色下,唯有楚嬙那一雙猩紅的眼眸閃閃發光,甚是嚇人。
許是沒想到這般貌美的女子還有這等身手,那爲首的漢子嚇了一跳,當即便從腰間拔出刀,縱馬朝楚嬙砍過來。
“登!”的一聲,一把殺豬刀插在馬肚子上,馬兒嘶吼一聲,倒在地上,將那漢子也摔了下來,不過許是這人皮糙肉厚,很快的便爬了起來,朝着身後的兄弟喊道:“還愣着做什麼?今晚誰能收了這女人,晚上爺睡完了就賞他了!”
不得不說,美色對於這幫土匪來說,確實是誘惑。
那漢子的話一放出來,那羣人就一窩蜂的涌了上來,生怕來晚了肉就沒了。
楚嬙一把撈過還在發呆的穆元祈,迅速的後退,這個時候,後背得找點可以防禦的地方,靠在樹邊,多多少少能有安全感。
可是,小腹的痛感慢慢加深,楚嬙不敢太大力的動,只能祈求腹中的孩子,一定要支持下去,一定,要堅強!
眼看着那羣人就要衝過來了,魚兒的殺豬刀也一把把的飛出去,卻沒有再中一次。
“嫂嫂,你快跑,元祈攔住他們,你快去找安大哥!”
穆元祈使了勁兒的將的將楚嬙往後推,但是無奈,楚嬙像是傻了般,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嫂嫂,元祈求你了,你得去看看,我六哥是不是真的死了。我不信我六哥就這麼死了。你要是見到我六哥,千萬要記得告訴他,元祈這輩子,最崇拜的就是他了,你還要告訴他,要是他對嫂嫂你不好的話,元祈一定會不高興的。嫂嫂,你快走吧。”
穆元祈近乎祈求的聲音傳來,楚嬙稍微的回過了些神,一把握住穆元祈,自信的笑道:“元祈啊,告訴你,曾經有個人,十二歲的時候,就打趴過青龍幫的老大,十三歲的時候就能一槍斃兩人。十六歲就接手****上的毒品生意,從不失手。所以,你別怕,有我在,你不會死,我也不會讓你死。”
也不知道爲什麼,穆元祈一向只對自家六哥的話這般信服,此時看着楚嬙難得顯現的溫柔的眼神,竟是無端的相信了這個女人。
很多年以後,想起這件事,穆元祈還是覺得自己的腦袋大概是被驢踢了,纔會相信楚嬙的話。但是,事實卻擺在那裡。
楚嬙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石子,眼神一橫,突然就朝着走邊揮了揮手,右邊的一個人便躺在地上大叫。
指東打西這一招,還挺管用。
“元祈,扯着嗓子喊着火了,快!”
空隙間,楚嬙還不忘唆使穆元祈求救,若是能夠躲過今日這一劫,她楚嬙一定從此以後勤加練武,不負人民的所託。
穆元祈有模有樣的朝着四周大喊起來,剩下的人皆朝着楚嬙這邊襲來。
楚嬙突然手一揚,朝着前頭的人便是一把胡椒粉撒下去,頓時那人嗷的一嗓子叫喚了聲,捂着眼睛抹眼淚去了。
“哼!小爺自制防狼噴霧!”
其實,楚嬙現在也不過是隻能動動歪腦筋,不敢輕舉妄動了,若是她孑然一身,便可以放手去打,但是現在,她肚子裡的,是穆澤羲的孩子。她不敢了。
本以爲,今日許是難逃一劫了,卻不想,天無絕人之路,也不知道安言是被穆元祈的叫聲呼喚回來的,還是被穆元祈那破鍋嗓子嚇回來的,總之,安統領就這麼從天而降,手中的劍掃過,一陣塵土激起,再睜開眼時,那羣人已經三三兩兩的躺在地上,皆是被安言割斷了經脈。
“安大哥,快,這羣人方纔欺負小王,還想睡了小王!快,戳瞎他們的狗眼!”
穆元祈一見到安言,頓時心便沉了下來,雙手緊緊地拉着楚嬙,生怕楚嬙出半點意外。
魚兒也急忙跑過來護着楚嬙身側,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目光呆滯,似乎還沒從從方纔的驚嚇中回過生來。雙手握緊了手中最後的一把殺豬刀,誓死捍衛楚嬙。
“哐當”一聲,一把明晃晃的東西一不小心掉了下來,魚兒的臉一紅,不好意思的看着楚嬙,道:“奴婢,奴婢怕他們對您不敬,奴婢,奴婢有些緊張。”
可不是緊張麼。
魚兒長這麼大,許是第一次看見這般真刀的來幹架吧?
楚嬙彎起脣,笑了笑,嘆了口氣道:“傻丫頭,沒事了。”
安言來了,就沒事了。
後背涼涼的,出了一背的冷汗,小腹的痛感也漸漸減輕,幸好,幸好楚小姐平時就是壯如牛的體制,否則今日,這孩子,就算是有謝耀的藥在,只怕也是要受點苦的。
安言很快的便解決了這羣匪徒,雙眼猩紅,顯然已是動了怒。
“王妃,您,您沒事吧?”
收拾完那羣敗類,安言急忙回過頭查看楚嬙,見楚嬙臉色有些蒼白,急忙拽過楚嬙的手腕,探上了她的脈搏。
“藥,您吃一粒藥!”
見安言這般嚴肅,楚嬙緊張道,“如何?”
安言皺着眉頭,臉色不是很好的道:“幸好謝公子的藥您之前吃了,沒什麼大礙,但是夜間寒冷,您動了胎氣,不能再過了寒氣了。且,這孩子也受不住這般折騰。”
“可是——·”
楚嬙爲難的看了眼安言,又看了看天際,苦笑道:“可是,咱們纔剛出發一天,若是不撐過去,只有兩粒藥了,我怕,無法支撐到——”
“別動。”
突然,安言一把按住楚嬙,沉着一張臉,將手放到楚嬙小腹處,提起內力,開始給楚嬙輸入內力。
一股暖流傳來,楚嬙頓時便覺得小腹的痛感在慢慢的消失,安言的額頭上起了薄薄的一層汗水,一眨不眨的看着楚嬙,頭一次正視這個王妃,道:“再確定王爺的安危之前,您與小世子,誰都不能有閃失,聽到了沒有?”
“——哦。”
這一日,雖然艱難,雖然兇險,但是楚嬙卻覺得,她一定能安然的去尋到穆澤羲,她不信任何人說的話,只信自己親眼所見。穆澤羲,即便是死,也得她親眼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