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楚嬙有時候,羨慕嫉妒穆澤羲真的是沒理由的,這人到哪,都能被人尊崇,各種禮遇。可到了她這,那待遇就又是一樣了。
再說了,這樣盲目崇拜,真的好麼?
越想楚嬙心裡就越不平衡,總覺得神仙他麼的真是偏心到了極點,給了穆澤羲顏,還給了他滿肚子壞水,這還不算,不管他多損,總是被人當做聖人般對待。
楚嬙沒有回頭,便覺得那熟悉的氣味靠近了自己,穆澤羲熟悉的溫度貼在自己的身側,壓抑着怒氣,道了句:“你就不能安分點?”明知道自己有身子,竟然還亂跑!去蕭府也就算了,竟然還跑到國子監?她果真是皮癢癢了吧?
反應過來的楚嬙捏了捏穆澤羲的手掌,發現是軟的,惹得,突然呢喃了句:“臥槽!!!活的?”
穆澤羲瞬間周身的溫度便又下降了十幾度,活的?好!很好!
他匆忙趕來,沒想到,竟聽到這句活的?
但是,雖說如此,他在門外已站了一會,心中還是被楚嬙小小的震撼了一把。於是便悄聲問道:“這首詩,你莫不是背了二十幾年方纔背下來?”
臥槽!!!哪壺不開提哪壺!!!楚嬙憤憤的猛地撒開手,鄙夷道:“穆澤羲,你來做什麼?”今日可沒奸可抓。她今日還真不是來勾搭小鮮肉的。
穆澤羲的臉色頓時唰的一下黑了,沒好氣的一把將楚嬙拉到自己的身旁。這一舉動,無疑是宣告了衆人楚嬙的身份,之前對楚嬙出言不遜的那幾個學子頓時嚇得臉都白了,渾身跟掉到茅坑裡剛爬出來的小雞仔一樣,顫顫巍巍的。
“我若不來,你又逃不掉一頓戒尺了。”
見楚嬙似乎有些不樂意的樣子,穆澤羲頓時無奈的道。不知爲何,只要一聽說楚嬙來了國子監,不僅是國子監的夫子們頭疼,他也是頭疼的緊。
幸好今日穆元祈不再,否則,指不定還得出些什麼幺蛾子呢。
兩人低頭輕語的樣子,外人看着,更是親暱無比。那幾個學子就顫抖的更狠了,心中紛紛哀嚎:孃親啊,他們剛纔是問誰借了腦袋敢這麼對六王妃的?
然,此時的楚嬙卻滿心想的都是:丫的,又是戒尺!!
拉着楚嬙走到授業夫子坐的地方安置好了楚嬙之後,穆澤羲眼中便匯聚了一層的冷意,看着那跌坐在地上至今還未爬起來的學子,淡淡的道:“大司馬之子李炎?”
那學子顯然沒想到穆澤羲竟然知道他,立馬屁顛屁顛的爬了好幾遭,這才晃晃悠悠的爬了起來,規規矩矩的朝着穆澤羲行了一個大大禮,回答:“是,學生在。”
穆澤羲在國子監的名聲流傳至今,所有的國子監的學子基本上都將他當做偶像,如今能夠見到本人,心中本是激動的,但是此時這種激動,已被惶恐取代。
穆澤羲不但沒生氣,反倒是破天荒的勾起了脣,挑眉道:“你方纔說,山野女子?”
那學子才從地上爬起來,此時又是一個機靈,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嚇得兩條腿都軟了,急忙認錯:”是,是,學生,學生一時口誤,六王爺恕罪,六王爺恕罪。”
別說,穆澤羲這副狐假虎威的模樣,還真是夠嚇人的。楚嬙突然間覺得自己甚是偉大,這樣恐怖的一個男人,她楚嬙竟然還與之同牀共枕這麼久,她真是拯救了全世界啊。
作爲一個看客,楚嬙是很樂意穆澤羲替自己出頭的,畢竟,六王爺這麼名頭,不用白不用不是?
之前聽穆元祈說,穆澤羲在國子監的餘威至今尚在,她本還不信,如今一見,倒是確信了。
只是,這貨到底是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兒,以至於他都離開國子監這麼些年了,而往後進入國子監的學子聽到他的名聲都跟儒生們突然發現孔老從地下鑽出來一樣的感覺。
滿屋子的國子監的學子,此時都垂着腦袋,準備接受穆澤羲的教導。
穆澤羲果然沒有辜負楚嬙的希望,直接就嗤笑了一聲,冷聲道:“國子監之聖地,本是賢良之輩方可進入的地方,爾等身爲國子監的學子,山野女子這等無禮之言,竟也可以隨口說出?可見你與賢良,着實是陌路人。”
可見你與賢良,着實是陌路人。
不知爲何,聽到這句話,楚嬙就是無端的想笑,結果一不小心對上穆澤羲的視線,突然間又跟憋尿似得把笑意憋了回去。丫的,其實穿越而來的不是她是穆澤羲吧?
那叫做李炎的學子已經被嚇傻了,只知道一味的磕頭認錯,“學生知錯了,學生知錯了。”
瞧着那道歉的態度,楚嬙很是擔心,這孩子,該不會是這輩子以後就只會這一句話了吧?當真是可憐了,瞧着這長得模樣還算是不錯啊!
來不及去深思,緊接着又聽到穆澤羲說:“你本無錯,我大聖朝開朝聖祖,以及開國功臣,皆出自山野,卻有天下名,得百姓敬重。正所謂英雄不問出處,即便是山野出生,又如何?可若是帶有嘲諷不敬之意,那便不可輕饒了。“
“是。學生不敢有嘲諷不敬之意。”
李炎急忙表態,一邊還朝着楚嬙猛地行禮,嚇得楚嬙差點就跳了起來,這他麼的似乎是得折壽吧?這麼大的禮?
然,穆澤羲一把按住楚嬙,拉着她的手,認真的道:“此乃內子,楚嬙。”
簡單的一句話,衆人紛紛行禮。
楚嬙,六王妃,楚相嫡孫女,頗有彪悍之名,看來,傳聞六王爺懼內,是真的了。
齊刷刷的聲音響起在正道堂,許是連夫子上課,都不曾有過這麼整齊的聲音吧。
穆澤羲微微頷首,示意他們起來,眼中瞧不出半絲情緒,就像是一尊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若不是他的手還牽着楚嬙,似乎真的就完美的成就了這一謫仙的形象了。
楚嬙偷偷的靠近穆澤羲,小聲的嘟囔了句:“嘖嘖,穆澤羲,我懷疑你有毒。”
他就像是一朵罌粟般,你不自覺的,便會被他吸引,而你自己卻不知道原因。丫的,這種人,就是和丟去煮火鍋,還能裹腹!
穆澤羲莞爾一笑,反問:“你中毒了麼?”
“暫時沒有。”
楚嬙搖了搖頭,一本正經的回答。然後又道:“不過他們倒是快病入膏肓了。”
這羣學子看穆澤羲的眼神,怎一個火辣熱烈了得啊!
穆澤羲挑眉,似乎有些笑意的道:“他們如何與我無關,你若是中毒,我倒是可以以毒攻毒。”
他麼的,還以毒攻毒——楚嬙傲嬌的撇過臉,哼了一聲,沒搭理穆澤羲。
穆王爺無恥起來,連牙齒都可以不要了的。
其中一個個頭較高的學子從人羣后走出來,朝着兩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之後,問道:“學生斗膽請教,六王妃娘娘似乎是贊同蕭家之女出征一事,恕學生愚鈍,看不穿其間深意。”
丫的,這小鮮肉說個話說的這麼繞做什麼——楚嬙翻了個超級無敵大白眼,沒好氣的解釋道:“爲何?因爲有才之人無用武之地,無能之人站着茅坑不拉屎!不好意思,我是個粗鄙之刃,着實是文雅不起來,以上皆爲比喻,你們理解就好。”
說真的,楚嬙自己都覺得佔着茅坑不拉屎這句話有些粗俗了,可是,既然人家能發明這句話,她說出來,想必也沒什麼不得了的吧?
也就是,穆澤羲的臉稍微黑了點,一羣小鮮肉躲着偷着樂,似乎還有人明着樂??!!!
楚嬙朝着那羣人深深的掃了幾眼,決定,不跟這一幫毛都沒長齊的娃一般計較。
高個兒學子的眉頭深深的皺在一起,將視線投向穆澤羲,嚴肅道:“學生明白。如今朝局如此,不少朝中大臣拿俸祿不做事,學生入國子監,便是希望將來能夠爲國出力,追隨明君。不知,六王爺對此事,是何看法?”
六王爺穆澤羲舌戰羣臣的事早已傳開,只是,他們有些不懂,以穆澤羲的睿智,做出這種決定,是否真的是藏有深意呢?
然,若是他們知道,英明神武理智聰慧的六王爺做出這個決定,只不過是因爲這是楚嬙所求,許是心都要碎成幾瓣了。
穆澤羲懶懶的掀起了眼皮子,不輕不重的話音從口中緩緩道來:“女子出征,並無不可。但凡爲大聖效力者,男女老少,皆是我大聖之棟樑。”
不得不說,穆澤羲這忽悠人的功夫,真的是不錯的。就連楚嬙站在穆澤羲的身旁,都覺得這個男人周身瞬間照射過來萬丈光芒,更不必提那些學子了。
一個個的激動的不行,振奮道:“如此,學生願爲六王爺效勞,爲大聖效力。”
有一個人跪下,接着學子們一個個的,都跪在了穆澤羲的面前,齊聲道:“學生也願意——”
此時此刻,場面十分壯觀,楚嬙只想大罵一句:臥槽!穆澤羲你丫的絕壁有毒!!
穆澤羲卻十分淡然的將零頭的學子扶了起來,不鹹不淡道:“大聖有爾等學子,是大聖之福。”
瞧着,這就叫做,先啪啪來倆巴掌,再呵呵,給個小臉,結果人還特別買賬。所以說,楚嬙一直以來覺得上天對她跟穆澤羲是有性別歧視對待真的一點都不錯,這真真是歧視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