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穆澤羲聽完楚嬙的回答後,竟是微微的揚了揚脣角,身上的怒氣也消散了不少,突然貼近楚嬙,低聲道:“我難道沒有教過你,咬人的狗,膽敢衝你叫一句,便宰了。”
啊?
他麼的咋不早說啊!!!
楚嬙咬牙,無語的看了穆澤羲良久,憤憤道:“現在,你給我報仇!!!”
狗咬了我一口。我可以咬回去。但是,既然穆澤羲在這裡,這種事情還是讓穆澤羲來吧。畢竟,穆澤羲可不是光咬而已,直接宰了更方便。
穆澤羲笑了笑,點頭應道:“恩,好。”
恩。好。
有時候,楚嬙總覺得,穆澤羲的一句話,一個眼神,都像是勾引人一般。就比如這一個恩,總是能讓楚嬙遐想出許多東西,每每想到這些,都是面紅耳赤的。
突然,穆澤羲挑起眉頭,問道:“本王送你的箭袖呢?”
箭袖??
我擦!!箭袖好像忘在了某個角落裡,跟蕭長奕的箭袖堆在一起!!!
當下,楚嬙臉上的表情便有些尷尬了。這個時候,她是有些心虛的,只得訕訕的回答:“我——忘了。”
希望穆澤羲莫要追問下去。本來楚嬙便習慣用飛刀了,帶個箭袖,雖然不顯眼,但是楚嬙就是不習慣啊。
所以,在穆澤羲的認真的視線之下,楚嬙說了個謊。
“唔——下次,記得帶上箭袖,飛刀的殺傷力,太弱。”
飛刀的殺傷力——太弱???你確定???
楚嬙不可置信的看着穆澤羲,顯然,對穆王爺說的話,她是相信的。那個箭袖一看,就像是很高端的玩意兒,只是,她當真是忘了。
“王爺,到底還要不要我老孟動手啊?”
孟毅已經急了,他這便架勢都擺好很久了,再不開打,他就要動手了啊!!!
穆澤羲點頭,示意孟毅動手。
孟毅立馬樂了,摩拳擦掌的便要動手,這個欺負王妃的老雜種,他早就看不過去了。
“孟毅,既是你徒弟被他欺負了去,如何報仇,你自己看着辦吧。”
楚嬙是不介意再添一把火的,看這樣子,似乎孟毅並不知爲何自己要跟葛震動手,既然說好了要教訓葛震,還是動動真格的好。
果然,一聽到自己心愛的小徒弟遭了人欺負,葛震臉一沉,下了狠手的朝葛震攻擊而去。
一邊的楚嬙抱着胳膊幸災樂禍的瞧着這一幕,對穆澤羲道:“穆澤羲,萬一要是真的一個不小心把他打死了可怎麼辦啊?”
這葛震,大大小小的也是個將軍啥的,若是當真被打死了,會不會給穆澤羲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此事,倒是楚嬙小看了穆澤羲。人穆澤羲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好歹也是在朝堂上混跡了多年的王爺,這不,平順侯一檔的武將好吃懶做,哦,不,站着茅坑不拉屎,也不對,總之就是拿着皇糧不幹事,人穆王爺就藉着南夏一事將他們重新洗牌,如今軍中,只有實力只說,沒有名望只說。
而葛震,很不幸的便被後背有爲青年拍死在了沙灘上,如今空有虛職,並無兵權,加上葛震囂張跋扈多年,人緣極差,如今一朝失勢,哪裡還能再爲所欲爲?不夾緊了尾巴做人便是好的了。
但是聽聞楚嬙這麼問,穆王爺心中還是有些欣喜的,至少,如今的楚嬙惹事之後,還會顧念一下自己,當下便口氣愉悅道:”無礙,萬事有我。“
楚嬙嘿嘿一笑,莫名的覺得很心安。
而這邊,穆元祈一見到穆澤羲來了,急忙腳下抹油,拎着孟玉便要開溜,可惜啊,還沒成功退出人羣之中,就被安言一把劍一橫,又給攔住了,只得默默的抱着孟玉站在後邊感慨:小王的功夫何時能打過孟毅?小王的功夫何時能打過安言?小王的功夫還有沒有希望超過六哥?
還沒等穆小王爺計算清楚,就聽見砰的一聲,一坨人狠狠的砸在了地上,而孟毅正神清氣爽的抱拳跪地,想穆澤羲覆命。
“王爺!!!!我老孟已經打得他子子孫孫無窮盡也再也無法出世了。”
臥槽!!!斷子絕孫啊!!!楚嬙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憋的自己猛地咳了一下。
穆澤羲緩緩扭過頭,沒好氣的輕撫着楚嬙的背,給她順氣。
“怎的了又?”
楚嬙一頭撞進穆澤羲的眸子中,實在是沒膽量說,自己是在感慨葛震被打的段子鉅額隨這種話,只好訕訕的笑道:“咳咳,我只是感慨,今日出門,當真是沒看黃曆啊!!!也不知道適不適合打狗。”
打狗還要挑日子??
穆澤羲挑眉,淡淡的回答道:“今日適宜殺生。”
今日適宜殺生——·
殺生——·
我擦,寶寶這麼小,你爲何要告訴寶寶這麼兇殘的事實。不過,我喜歡——楚嬙心裡默默的開心了一把,沒想到,穆澤羲也會將笑話——
“王爺,那個,這缺德玩意兒咋處理?”
一而再咋二三的被無視的孟毅很是無語,出力的是他,幹活的是他,爲什麼王爺總是看不到他呢?
聽到孟毅的粗嗓子,穆澤羲頭也不回的攬着楚嬙便走,只丟下一句:“以謀害王妃爲名,丟去大理寺。”
“可是,王爺,老孟我把他腿打斷了——·難道——·”
“孟大哥,小王陪你一同把他拖去大理寺啊——”
穆元祈急忙扯着嗓子跳着道,結果被穆澤羲一個眼神一掃,很輕很輕的眼神,果斷的老實閉了嘴,憤憤道:“孟大哥,把他給我剁成肉醬之後運去大理寺招待大理寺卿!!!!”
穆元祈的這股子委屈勁兒倒是惹笑了楚嬙,低頭悄聲道“穆澤羲,我發覺,咱家元祈挺有趣的啊。”
“是麼?那愛妃覺得,今夜怎樣過,才更有趣呢?”
穆澤羲一半威脅一半恐嚇,然後不等楚嬙回答,一把抱起楚嬙將她放在馬上,自己翻身上馬,坐在楚嬙身後。
反正有沒有楚嬙的回答,有些事情都已經成了定局,況且,楚嬙的嘴裡,安能吐出象牙哉??
一般富貴子弟,例如穆元祈這種,每天就是逍遙度日。還有一種,就是穆澤羲這種,身負重任,忙的不可開交的人。只是,楚嬙沒想到,本只是路過的穆澤羲,卻堅持送楚嬙回去。楚嬙卻想着,孟毅拖着葛震去了大理寺,總不能讓穆元祈這個不靠譜的小子送孟玉回去吧?指不定半路上又出了什麼幺蛾子。於是,情況就變成了穆澤羲與楚嬙送孟玉回去,穆元祈被安言領着去給孟玉買藥。雖說不是什麼傷,但是小孩子的耳朵,豈是隨意可以揪拽的?
孟玉人小,楚嬙便與他共乘一匹,於是乎,這六月的天瞬間便降溫了。楚嬙的馬與穆澤羲的馬並行,總覺得格外的冷,非常的冷。以至於她還沒走兩步,突然身前的孟玉已經被穆澤羲穆王爺拎到了自己的馬上,然後穆王爺甚是霸道的道:“男女授受不親!”
他麼的!!!!孟玉還是一孩子啊!!!!
放開這孩子!!!
楚嬙苦着臉跟着穆澤羲一路去了那處衚衕。自己初次見到孟玉的拐角衚衕。
屋子裡還是散發着一股淡淡的藥味,不過,比起之前那麼混雜的藥味,如今的藥味至少還是比較淡的了。
孟玉自覺的便要自己從馬上翻下去,結果身子一輕,已經被穆澤羲抱了下去。
楚嬙無語着看着這一幕,突然覺得好笑,穆澤羲這個彆扭的性子,到底他麼的是隨了誰啊?
然,孟玉推開門進去,興奮的喚了聲:“奶奶,貴人們來了。”
楚嬙一跟着穆澤羲一進去,便看見穆澤羲的後背便是一僵,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只見臥在牀上的老人同樣也是一副驚訝的表情看着穆澤羲。
難道,認識?
楚嬙心想,但是看穆澤羲的表情,似乎也不像是認識。
“草民給六王爺請安,給六王妃請安。”
老人勉強的撐着自己的身子,顫顫巍巍的就要給穆澤羲行禮。
楚嬙本欲上去扶起老人,穆澤羲卻是更快一步,將老人扶了起來,然後又迅速的恢復常色,道:“老人家不必客氣。”
“玉兒啊,快,快去倒杯水來。寒舍粗陋,王爺王妃可還習慣?”
雖說是有些簡陋,但是,到底還是很乾淨的。尤其是,在屋子的正中央,供奉着一個盒子,那盒子看起來,便不是凡品。
只是,盒子裡面是什麼?爲何要這般虔誠的供奉起來?
楚嬙想不明白,自然也不會多想。一扭頭,就看見向來潔癖嚴重的穆澤羲穆王爺竟是眉頭都不周一下的坐在了一把簡陋的椅子上。
這就更讓楚嬙吃驚了,臥槽!!這一定是自己出現了錯覺。
突然,只聽見老人咳了幾聲,喚回了楚嬙的注意力。
“草民感激六王爺多次幫助孫兒的恩情,若是王爺不嫌棄,便讓玉兒給王爺爲奴,報答王爺吧。”
老人家的話說完,便讓孟玉朝着穆澤羲跪下。楚嬙不知道,雖然孟玉只是個孩子,且只是孟毅的徒弟,但是穆澤羲照樣像平常的人一般對待,甚至還爲他請了先生教習課業。比起普通人家的子弟,絲毫不差。
所以,老人這麼一說,倒是把楚嬙嚇到了,多大的恩情還得爲奴爲婢以身相許來報答?
“孟玉是個好孩子,天資聰慧,假以時日,定然能成爲大聖的棟樑。且,孟玉既是孟毅的徒弟,自然沒有爲奴這一說,您請放心,本王會好生照料他。”
穆澤羲的話說的很平淡,但是卻無端的讓人信服。若是此話從楚嬙嘴裡說出來,只怕回事讓人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不靠譜。
所以,當穆澤羲說了這番話之後,老人更是感動的淚流滿面,將孟玉招呼過去,哽咽道:“孩兒啊,快,快給六王爺磕頭謝恩,快。”
然,孟玉還沒跪下,便被穆澤羲迅速的起身制止了,將孟玉扶了起來。
“王妃娘娘,草民也感激娘娘的恩情,本想着早些時候便去拜訪您,只是身上的病,一直沒好利索,怕過了病氣兒給娘娘。”
老人身上蓋着的被子很破舊,但是卻很乾淨。楚嬙淺淺一笑,走過去替老人將被子向上拉了些,“奶奶,您別客氣了。過什麼病氣兒啊?我身子壯的跟頭牛似得!!不信,不信你問穆澤羲?我是不是很壯實?扛着幾百斤的大米呼哧呼哧上下樓都沒問題。”
說完,楚嬙還用眼神示意了下穆澤羲。
誰知穆澤羲卻是語出驚人,只不鹹不淡的道了句:“恩,確實如此。”
然後,便又聽見人穆澤羲補充道:“只是樓梯都塌了。”
臥槽——·楚嬙的世界,瞬間崩塌!!!
你大爺的穆澤羲!!!小爺幾時將樓梯壓塌了??
穆澤羲丟了個小眼神過來:書閣的樓梯,似乎是斷過一次——
斷過一次——·
啊!!!心已在風雨中搖搖欲墜,穆澤羲你大爺的!!!小爺我跟你勢不兩立。
這一出眉來眼去,在外人看來就是,夫妻情深,眉目傳情。當下那老人也笑了,欣慰道:“見到你們感情好,草民便也放心了。”
“誰跟他感情好!!哼!!!”
楚嬙默默的翻了個大白眼,以掩飾自己心中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