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她叫上來。就說,給本王研墨。”
站在書閣之上的男子,一襲白色長衫,外穿深藍色的紗織外衫,整個人看起來如高山上的冰,雕成的一朵花,賞心悅目卻難以接近。正是穆澤羲穆王爺是也。說罷,穆澤羲走回自己的玉案之後,拿起一支筆認真的畫了起來。
安言領了命,直接飛身下去,速度快的驚起一地的落花。楚嬙在落花跟灰塵中撲騰了兩下定睛一看:哎呀我去!!!這不是來無影去無蹤踏雪無痕的安言嗎???
“娘娘,王爺請您上去研墨。“
梨花樹下的楚嬙怔怔的看了安言半晌,這才似信非信的問道:“你確定那貨讓我去研磨不是要去跟我打架?”
穆澤羲身邊難道沒有人伺候嗎??他麼的竟然讓小爺給他研磨??腦子被墨汁浸透了吧。
然,安言的表情的說服力遠遠的大過了他的話語,楚嬙有時候甚是想問一句:哥們,你這樣整天沉着臉,是不是因爲面癱??
當然,被安言這樣盯着,還一句話都不說,就這麼看着你,楚嬙臉皮再厚,也不由得乾咳了一聲,轉過身,嘀咕了句:“哼,不就是研墨嗎??胳膊斷了還是被狗啃了?自己不會嗎??”
那胳膊既沒斷也沒被狗啃的穆王爺此時正認真的畫着一幅畫,一個女子,在轉身出拳的那一瞬間,眼神冷豔,透露出一股讓人心動的魅惑,的梨花似乎都變成了一把把鋒利的刀一般,被這個女子周身凌厲的氣息帶動着飄散,零落。
楚小姐不情不願的拎着裙子往書閣上爬,心裡一邊把穆王爺罵了幾千遍:你丫的穆澤羲,看個書還爬這麼高?早晚得遭雷劈咯!!!
然後楚嬙就聽見咔嚓一聲,一塊木板愣是被她踩得裂開了。
跟在身後的安言目瞪口呆的看着楚嬙的腳下,轉瞬恢復了清冷的表情,一副我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
楚嬙的臉一熱,我擦,難道該減肥了??竟然把樓梯都踩裂了!!!
不對,一定不是自己太肥的緣故,肯定是這個樓梯太脆弱了!!!
對,一定是這樣。
然後楚嬙繼續腳下的動作,一邊往上爬,一邊跟安言說:“恩,這個木頭有多少年了啊??太脆弱了哎~~~”
安言的整張臉似乎都僵硬了,抽了抽嘴角,淡淡的道了句:“每年二月初,都會有專人來這裡重新修葺。”
······
所以說,安言你什麼意思??
是在說這麼樓梯其實是剛修的然後就被小爺我踩碎了??
難道你覺得就是因爲小爺我體重太重所以這樓梯太脆弱承受不住嗎??
楚嬙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是左右思量之下,決定還是不要跟安言一般計較。畢竟,咳咳,她是大女人!!!怎麼能跟小男人計較呢??再說了,大不了,大不了打一架咯!!!反正都是打不過安言········
穆澤羲的書閣一共有六曾,而他的小書房在最頂層,所以當楚嬙甚是艱難的爬上去之後,頓時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恰好堵住了樓梯口,被堵在後邊的安言上不得,下不得,神情淡然的站在那裡。
楚嬙坐在地上,呼呼的大聲喘氣,心裡暗自誹謗穆澤羲:看你丫的老了走不動路了這書房你還怎麼爬上來!!!!
穆王爺頭都沒擡,只是淡淡的道:“你下去吧。”
“什麼??我擦穆澤羲你是不是故意的???小爺我剛上來你又叫我下去???你特麼的逗我呢??”
楚嬙頓時火冒三丈,爬這麼高,剛上來就讓自己下去???嘿喲,小爺我還就不下去了!!!有本事你把我踹下去啊??然,她自然不敢這麼說出來,因爲她相信,穆澤羲這貨,絕對做的出來。聽聞早些年的時候,有個番邦的公主來京城,瞧上穆澤羲了,非要綁了穆澤羲去當駙馬,結果人穆澤羲倒是爽快,直接一腳把人公主踹河裡了。
謝耀再跟她說這事的時候,還補充了一句:穆澤羲覺得,那河可以直達安魯麗(番邦都城),倒省了她的馬力。
瞧瞧,前車之鑑!!!!
懂事又乖巧的楚嬙姑娘自然不會再做蠢事,也就是在心裡誹謗了一下,然後一下子爬起來,轉身準備走。
穆澤羲冷喝一聲:“你往哪裡去?”
“我往西天取經,可以不?”
這會子,楚嬙正在氣頭上,尼瑪,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當自己是祥雲啊??這麼得聽話??
穆澤羲神色古怪的掃了眼楚嬙,只當楚嬙又在說些胡話了。然後低下頭,繼續手中的畫,淡淡的問道:“方纔我似乎聽到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該不會是你把樓梯········”
“您錯了!!!絕對聽錯了!!!怎麼會呢!!!!”
楚嬙立馬喜笑顏開,衝到穆王爺的跟前,討好保證,這樓梯絕對好好的,沒多大事,不過就是裂開了點而已,不成問題,不成問題。
穆王爺似信非信的瞥了楚嬙一眼,垂下又長又密的眼睫毛,意味深長道:“是麼?”
“是,怎麼不是??這麼好的樓梯,那得是豬來,才能踩碎吧?”
然後,楚嬙就想打自己的嘴巴子了。臥槽!!怎麼傻逼到這種地步把自己都罵進去了!!!哎喲去!!!
可是,穆王爺,您那眼神瞅哪呢???瞅哪呢???
穆澤羲正一本正經的打量着楚嬙,然後在楚嬙羞憤又狠厲的眼神下,緩緩的收回視線,冷不防的來了句:“過來。”
楚嬙看了看自己,看了看玉案,本想從玉案之上翻過去,想了想,老老實實的繞過堪比西式餐桌的玉案,心中鄙夷:修個書桌尼瑪還要裝闊綽!!修這麼長做什麼????
拖着步子,楚嬙蹭啊蹭的,總算是將自己蹭到了穆澤羲身邊,然後一看,登時整個人都驚呆了·····
那畫上那個女人是誰???
自己嗎???
爲什麼圓滾滾的???
爲什麼自己明明是高挑的身材怎麼就變得矮又壯了??
我擦!!!
旁邊那句話是什麼鬼???
整幅畫,大概也就旁邊的那行字最是顯眼:大爺饒命。
臥槽!!!我堂堂女王大人要大爺饒命???
你是在做夢嗎???是嗎???
楚嬙冷哼一聲,弱弱的翻了個白眼。其實,不得不承認,穆澤羲這幅畫整體看着,很好。只好看到出來是練家子。
不像她自己,無聊的時候畫畫穆澤羲,插插文字啊什麼的。
我擦!!!!
不對!!!
自己的畫?
楚嬙猛然擡起頭,一把拽過穆澤羲畫的東西過來一看,這尼瑪不就是q版的風格嗎??這個朝代難道已經先進到這種地步了??
不對!!!
一個不好的念頭劃過楚嬙的腦海,難道········穆澤羲瞧見過自己的畫???
啊!!!!來道閃電劈死自己好了!!!神啊!!!你就是這麼玩弄你的信徒的嗎?雖然信徒平時上的香少了點,但是不是說你若信佛佛就在心中嗎??爲何小爺這麼相信你,你卻給小爺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
就說這畫怎麼看着眼熟?原來竟是人穆王爺模仿自己的風格畫出來的,能不像嗎??
楚嬙長嘆了口氣,對上穆澤羲的視線,只見那貨眼神中似乎帶着一抹道不清的意味再其中,加上楚嬙這人吧,實在是有些愚昧,爲什麼總覺得穆澤羲這貨有些嘲諷的感覺呢??
“熟悉嗎?”
見楚嬙望着自己,穆澤羲不由得心情甚是愉悅,連帶着笑意都真誠了幾分。
楚嬙弱弱的點頭。肯定熟悉了。
只怕現在,她是真的需要大爺饒命了。
穆澤羲好看的額笑容再次浮現在臉上,語氣輕柔道:“那愛妃覺得,本王這幅畫與愛妃的相比,哪副更好?”
哪副更好???好你妹啊!!!我擦,穆澤羲你丫的夠狠。
小爺賞你一句:叫我女王大人,你丫的竟然回我一句:大爺饒命。
好,很好!!!
“都好。”
讓楚嬙承認穆澤羲畫的好?那不可能。可是楚嬙說完了,怎麼總覺得穆澤羲這貨在笑??而且笑的還跟只狐狸似得!!!
爲什麼??
不對!!!
突然,楚嬙一個機靈反應過來了,若是自己說自己的畫好,那倒還佔便宜了。可是,說的是兩幅都好,那就是說,她覺得穆澤羲說的那句大爺饒命甚好!!!這不是明擺着吃虧的事嗎??
哎呀我去,楚嬙你的聰明才智都喂狗了啊!!!!
見楚嬙懊惱不已的樣子,穆澤羲咧開嘴角,笑了笑,又道:”不如,愛妃再與本王比試一場?”
一陣風吹過,帶進了一屋子的香氣,頓時,楚嬙只覺得自己的滿眼都是穆澤羲咧開嘴角朝着自己笑的模樣,像是着了魔一樣,控制不住。
楚嬙記得,自己唯一幾次畫畫,還是因爲詛咒別人·······往往在紙上畫個小人,然後再畫個圈圈完事。
楚嬙想了想,畫了個董側妃。
不知爲何,董側妃今日那揉肚子的動作總是讓楚嬙記憶很深刻,就像是刻在她的腦子裡了一般。別多想,楚小姐的性取向可是很正常的,絕對是不會對董側妃有任何的不該有的想法的。
楚嬙下筆很快,唰唰的幾筆下去,一個大概的輪廓就出來了。
可是反觀穆澤羲,倒見他笑意盈盈,與平日裡冷冰山的感覺差的十萬八千里,並且那握筆的動作簡直美的跟幅畫似得。直至今日,楚嬙才總算是相信,真的有美人如畫這樣的人存在。
穆澤羲太都沒擡,淡淡的道了句:“愛妃喜歡在臉上畫畫?“
楚嬙一驚,急忙將筆拿開。可是,楚嬙就是這麼四肢不協調,加上被穆澤羲這樣一說話,完了,整個人一緊張,就真的在自己臉上添了幾筆。
“穆澤羲!!!你故意的!!!”
楚嬙怒,狠狠的瞪了一旁正在認真作畫,就跟畫的是他媳婦一樣的神情的穆澤羲。額,不對,畫的跟他的夢中情人一般。
“兵不厭詐。”
人穆王爺甚是有理,依舊淡淡然的回了楚嬙這麼一句,埋頭繼續。
想想,董側妃這邊上該寫上什麼字呢???
想來想去,楚嬙都十分糾結。她在董側妃的眼中永遠只看得到一句話:王爺,求寵幸。
“算了!!不管了!!!”
楚嬙深吸一口氣,大筆一揮,刷刷刷的幾筆,就在畫的邊上寫下了這句話:王爺,求寵幸麼麼噠~~~~
她保證,這絕對是是董側妃的心聲,只是穆澤羲平日裡看起來太冷淡了,所以董側妃的一腔熱情都得爲了狗。
難得董側妃現在還沒有成爲怨婦,還能夠每次見到自己都這麼多屁話。難道是因爲自己也不得寵所以她覺得心裡平衡嗎???哎,女人啊,真是可憐,竟然都可憐到用這種方法來安慰自己了。
想着想着,楚小姐就入了神,絲毫沒有察覺到,穆澤羲穆王爺已經移步到了她身邊,盯着她的大作看的一本正經,臉色晦暗不明,看不出到底是什麼表情。
“愛妃真是火眼金睛啊。”
突然,穆澤羲吐出這麼一句話,嚇得楚嬙一個哆嗦,差點沒撞進穆澤羲的懷裡。你說說,這做人怎麼能無恥到這種地步??啊??偷看別人的東西也就算了,竟然還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摸摸的來??穆澤羲,你丫的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