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辭,你這樣說,我真的很捨不得。我是一步一步看你從生死邊緣掙扎過來的,我聽見過你喊疼,我看到你渾身是血的樣子,我真的不忍心,不忍心你……。”
藍空越說越是不忍心,也不捨得,遇辭身體復原後,她們兩人維持着朋友關係。
一直都是很開心的,在每次做事遇到不如意的時候,她們總是能相互地慰藉,有時有開心的事情時,她們也會一起開心,一起談笑。
如果真的因爲自己的自私計劃,就讓遇辭從此失去了生命,藍空是捨不得的。
這麼久的友誼是她們一起走過來的,不是說抹去就可以抹去的,也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沒有的。
“不要說不忍心,不捨得,這是我願意幫你的。你不用這樣想,如果我能幫你完成計劃,我會很開心,即便失去我的命。”
遇辭的那句“即便失去我的命”深深地重重地打在了藍空的心上。
“遇辭,你用不着因爲我救了你,所以這樣報恩。”藍空說到了遇辭的主要想法:報恩。
“我承認我是想報恩,但不全是。因爲,還有出於你是我好朋友的因素。我願意幫你,是我自己的選擇,藍空,你真的不用有負擔。”
遇辭的話似乎總用着自己的善良來告訴着藍空她的想法,而藍空的心裡卻總是覺得她是多麼的自私。
居然會想到讓遇辭來幫忙,還主動來到遇辭的屋子與她提起這件事,藍空聽到遇辭這麼說,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遇辭,你再想想吧,我先回去了。”藍空說着準備離開遇辭的屋子。
遇辭對藍空說:“不用想了,我的決定是一樣的。我們還是儘早實行你的計劃吧,我也會擔心下一刻,你會不會就被拉去處罰了。”
遇辭的爲藍空着想的話,讓藍空越來越覺得自己真的太過分了。
遇辭越是答應的話,越是讓藍空覺得自己的心很難過,“你還擔心我?”
“當然會擔心,你是我的好朋友,唯一的朋友。”遇辭笑着對藍空說。
“遇辭,我……。”藍空現在也開始變得有些扭扭捏捏了,說話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總是斷斷續續的。
但遇辭可以理解藍空想說的意思,遇辭還是對藍空說:“告訴我,你的計劃吧,讓我幫你。不要擔心我,我會盡量小心的。藍空,告訴我吧。”
看藍空沒有告訴自己,遇辭又說:“身爲你的朋友,我應該幫你,不是嗎?”
這是一句反問句,問的不是自己,而是藍空。
身爲朋友,確實應該在朋友有難之手出手相助,而且朋友已經上門求救,怎麼能夠拒之不理?
但,這次的計劃可是會有斷送性命的擔憂的。
正是因爲知道每個人都對生命敬愛敬重,即便不過是卑微的人,都會想要在自己的生命裡很好地存活。也許,這世上,根本就不會存在對生命毫無在意的人。
換句話說,則是每個人都對生命保持着一份濃烈的珍視,對生命,生活有着嚮往美好的想法。
可是,不正是因爲人人都會對生命重視不已,所以自己纔會覺得讓遇辭賭上生命去完成這個計劃,真的太過自私。
即使遇辭的言語裡永遠都是心甘情願地答應,但藍空的心裡真的過得去嗎?
似乎是過不去的,所以藍空纔會不是這樣躊躇的人卻總是問這樣反覆的話語。
可捫心自問,藍空想要聽到的答案是不是就是遇辭所說的話呢?
藍空自己的心裡如明亮見底的湖水一樣,藍空是知道自己的想法的。
藍空想聽到的回答就是遇辭所說的那每一句話,藍空從自己的想法中追尋搜索最後得到的記憶就是她希望遇辭幫忙,因爲她是最合適的人選,也是藍空最信任的人。
但是,爲什麼還要這樣自我矛盾呢?
爲什麼還要這樣一次次地給遇辭反悔的理由,甚至是親自爲她找出合適的反駁的藉口。
藍空的心是需要遇辭的一次次的肯定的,因爲萬一遇辭真的因爲這場她本來就不該參與其中的計劃而送命,藍空的心裡怕是會留下一個從此刻開始一直陪伴到自己到生命盡頭的一種自責和愧疚感。
可是,如果遇辭的多次肯定,將來即便出事,自己心裡也不至於這麼苦。
藍空心裡這樣的想法越加的牢固,藍空看着遇辭的眼睛便覺得自己的自私,似乎每一個步驟都像是一個精心設計的局,設計的是遇辭,設局的卻是自己。
自己所說所做的都是在心裡下過棋的步驟,藍空似乎想將這一切告訴遇辭,因爲真的是自己的問題。就像遇辭所問,自己來到這裡不就是希望得到她的幫助嗎?
如果自己起初動過別的心思,那此刻是不是就不該在遇辭的屋子裡了。
藍空還是抵不過自己內心對於所作所爲所言的一種自私的肯定,對遇辭說:“遇辭,你有沒有覺得我很矛盾,我來找你,當你答應時,我卻各種問你是否真心實意。”
遇辭對藍空說:“你想告訴我什麼?”
遇辭心裡有些知道藍空想說的是什麼,但也許從藍空的嘴裡說出來,遇辭會更加看清藍空這個人的本質。
“我很自私,你知不知道,我問你這麼多,聽到這麼多的肯定幫助,我的心裡會好過些。”藍空對遇辭說,她現在心裡的感觸,也將她的自私與虛僞告訴遇辭。
遇辭聽着藍空的接下去說的話,嘴角的笑容似乎有些擴張的感覺,而眼神似乎格外地透亮。
“我是害怕你萬一出事,我的內心會悔不當初,所以每當你確定要幫忙,我會覺得我將來的內心會沒有那麼苦澀。而我這樣的問你,就像是我走着計劃中的每一步,每當你說出我想要聽到的答案時,我很開心。”
“但是,我也真實地覺得我是個虛僞的人,自私的人。我可以爲了我的目的如此虛僞地對你,我可以爲了我自己的自私讓你陷入危險,我……。”
藍空的話似乎將自己給貶低的一文不值,但在遇辭的眼裡,看到的並不是藍空的自私與虛僞,而是真情與真心。
“每個人都會爲了自己想要做成的事而大費周折,這點換做是我,難保我不會這樣做。”
遇辭看着藍空的神情,似乎覺得能夠說開一切是很好的做法,對着藍空說。
遇辭的聲音裡包含了理解與懂得,可是遇辭的大度,遇辭的不計較,不能夠成爲藍空對待這件事的做法是否有錯的判定。
“遇辭,我是真的向你說這些的,我不該連對你都有些預謀地讓你幫我。”
說預謀,或許遇辭會覺得不該用這個有些帶着虛僞的詞語去形容藍空。
但藍空自己的心裡,自己當時從念婉宮走出來時內心的盤算,藍空知道自己並非真的只是臨時想到問遇辭是否願意幫忙,而是有預謀的。
“藍空,我說過,我幫你,我無緣無悔。不管你是怎麼樣問我,我的答案都是不變的。至於你對我再三地追問,是希望得到我的肯定,讓你內心苦澀減少些許。這點,從你對我坦誠的時候,我就不怪你。”
遇辭的聲音真的仿若天籟般的動聽音樂,原來理解纔是藍空此刻最需要的。
其實,遇辭也沒有因爲安慰或者是出於恩情而說這樣的話,這是遇辭現在就想表達出來讓藍空知道的話。
在皇宮裡呆了這麼多年,又有多少人可以爲了別人而願意一嘗苦澀的蔓延滋味?
又有多少人願意這麼坦然地爲自己的虛僞而做出迴應呢?
遇辭與藍空認識的時間不長,但遇辭自問還是對藍空有些理解的。
藍空的心機是有的,但遇辭自己也是有的,再者,皇宮裡哪個人沒有心機,哪個人又不會爲了自己所想要的東西而費勁全力呢?
藍空在遇辭的眼裡,根本就談不上虛僞與自私。因爲藍空對待自己,從來都是用真心的。在遇辭病倒在牀上時,藍空幾乎日夜難眠地照顧着自己,那段時間有多長,就代表的是藍空的心意有多真誠。
在藍空對遇辭說出幫忙二字的時候,以遇辭對藍空的瞭解其實就已經明白了藍空的想法。對於後來的多加試問,遇辭對此雖然還是感到有些感動,但感動的最底層也是有些對藍空心思的猜測的。
藍空不像是這般扭捏猶豫的人,遇辭也有着自己的想法,所以沒有猜測是不可能的。
只能說,在遇辭的想法裡,似乎藍空自己的坦誠讓遇辭更覺自己朋友的爲人。
如果藍空說自己虛僞與自私,倒不如說藍空可以在最後的關頭告訴遇辭自己問她的真正目的是多麼的真實。
藍空承認自己是在腦中想到過這樣的場景的,所以纔會說到預謀。
但是,從藍空打破她自己對這場計劃中的一個細小的情景時,也就從側面地讓遇辭明白了藍空是真心在乎她這個朋友的。
“藍空,你能當面告訴我,你問我時的想法不只是擔憂我,也有自私的成分,我很開心。因爲,能夠在自己的朋友面前,很毅然地說自己預謀着要設計對方,這個並不只是一句話這麼的簡單。”
遇辭的聲音每次的發出都帶有着不同的含義,此刻是代表了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