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陣腳步聲便朝着他們的方向逼近而來。
那扇門被推開,爲首那人手中的尖刀反射着陣陣寒光,就這麼映在了屋中二人的眼中。
幾乎是在那一瞬,孟啓涵便已經出手,把頭上髮簪當成利器擲出,朝門口的人飛射而去。
然後,孟啓涵便拉着柳桃之,趁勢便要破窗而逃。
然而他們的動作終究是沒有對方快,幾人已經迅速圍上他們,黑暗之中,殺氣肆意。
孟啓涵辨別了一番對方的人手,心裡很快便有了計較,對方人多勢衆,且一個個身手不弱,他們兩人根本無力抵抗。
孟啓涵決定採用緩兵之計,他沉聲問,“你們是誰?”
對方開口,聲音低沉,“把羅盤交出來!”
孟啓涵微怔,顯然並不明白他口中羅盤是什麼,但是他很快便想到了自己手裡拿着的唯一的東西,原本還在發光震動的東西,現在已經恢復瞭如常,再也看不出有半點不同尋常之處。
孟啓涵對這東西的價值,不自覺也生出了些許異樣來。
而此時,原本一直待着孟啓涵身板的柳桃之,卻是突然眼睛一亮,一下掙開了孟啓涵,朝着對面的人奔去,還衝着他喊了一聲,“紀年哥!你,你怎麼會來這裡?”
那爲首的男子聽到這個聲音,一直緊繃着的神經在這一刻也放鬆了下來。
孟啓涵卻是因這一番轉折怔住了。
片刻之後,這間小屋裡便點上了昏暗的油燈,原本這屋子就小,眼下再擠進了這般多人,瞬間就更顯得逼仄窄小了。
柳紀年摘下了面巾,露出了一張英挺俊逸的面龐,他的一雙眼睛銳利如鷹隼,在孟啓涵的身上掃視。
孟啓涵的目光也在他的身上移轉,兩個男人之間,有一種莫名相斥的氣場。
柳紀年看到柳桃之身上略有凌亂的衣裳,還有緋紅的面頰,以及這逼仄低矮只有一張牀的小屋,面色就更沉了下去。
身爲男人,他相當明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同牀共枕之後的後果,那絕對便沒有單純的聊天說話那麼簡單。
更何況,柳桃之現在還是這麼一副滿臉緋紅的扭捏模樣,她素來都是沉穩大度的,柳紀年何曾見到過她這般扭捏嬌態?
若說他們方纔沒有發生什麼,柳紀年便是說什麼都不信的。
他盯着柳桃之,沉聲問,“你們是怎麼回事?”
柳桃之覺得他的目光像是一把尖刀似的,生生地剜在她的發頂。
“我們什麼都沒有。”
“我們已有夫妻之實。”
柳桃之和孟啓涵同時開口,可是說出口的話,卻是截然不同。
一瞬間,整個屋子的氛圍一下就變了,柳桃之一張臉瞬間爆紅,滿是羞憤,柳紀年的臉黑了一片,而孟啓涵,卻是一副神色如常的淡淡模樣,好似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方纔說了些什麼話似的。
柳紀年臉上帶着怒容,他擺手,把屋子裡的其他人都趕了出去,不想讓他們聽到一些不該聽的。
柳桃之怒瞪他,張口便斥道:“你,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跟你有,有了那什麼夫妻之實?”
孟啓涵的神色語氣卻很是認真,“這些日子,我們親了抱了看了,這還不算夫妻之實?”
這話一出,柳桃之的臉色更是難看至極,偏偏,這些話她卻是根本沒法子反駁,因爲這都是實實在在的實話啊!
柳紀年沉着臉,看向柳桃之,“果真如此?”
柳桃之“我,他,我們……”了半晌,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整個人都要被炸成了一隻外焦裡嫩的蝦子。
最後只吐出一句,“事情不是他說的那樣!”
柳紀年見她如此,心裡如何會沒有計較?那男人說的話,對半是真的了。
他看向孟啓涵,眼神帶着冷意,“這男人欺負了你,我今日便把他殺了,也算是爲了討回個公道。”
說着,便亮出利劍,兩個男人便這麼打了起來。
兩人打得轟轟烈烈,沒多會兒,便直接從小屋子裡打了出去,一下就打到了外面,兵刃相接的兵兵乓乓聲,在這幽靜的村莊裡,顯得分外清晰。
與柳紀年一道同行的人,見此情形,也紛紛加入了戰局,一時之間,孟啓涵以一對衆,漸漸便感到了些許不敵。
柳桃之見到柳紀年招招式式皆是狠厲,根本不像是作假,那模樣,是真的要把孟啓涵殺了爲她報仇啊!
柳桃之心頭莫名一急,她對着柳紀年便是一聲大喊,“紀年哥,住手!不要打了!”
可是,柳紀年卻並沒有住手,眼見着他們的利劍就要朝着孟啓涵的身上刺去,柳桃之身體快過一切,一下就閃身擋了過去。
幸而,柳紀年在最後關頭急急收住了手中的劍,又對衆人大喝一聲停手,這纔沒讓人傷到柳桃之。
孟啓涵低頭看向擋在自己面前的柳桃之,脣角不知不覺地便微微彎了起來。
柳紀年看着柳桃之,對她的行爲有些惱怒,柳桃之的心口也是一陣砰砰砰地狂跳不止,好容易把纏鬥的雙方叫停了,她這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柳紀年把劍往劍鞘裡一別,有些沒好氣地瞪着柳桃之,“你這是作何?”
“不能隨便殺人。”
柳紀年冷哼一聲,“他欺負你,如何不能殺?”
“我,我什麼時候說他欺負我了……”柳桃之下意識地反駁,言語間對孟啓涵的維護之意,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柳紀年的眼神在她身上掃視,那眼神中的暗示意味再明顯不過了。
柳桃之只覺得渾身都要熱了起來,她微微咬了咬脣,最後還是悶聲說:“他沒有欺負我,他反而還救了我。我中了蝙毒,是他給我解的毒,我們不能恩將仇報。”
柳紀年聽到柳桃之的話,卻只敏銳地撲捉到了一點,“什麼?你中了蝙毒?”
柳桃之點了點頭。她精通毒術,對自己中的毒十分了解,那就是蝙毒。
而她原本知道蝙毒的其他解法,但是自己昏迷不醒,卻也是無法告知。而孟啓涵,便對她用了最笨,也是最常規的解毒之法。雖然那樣的解毒之法委實是對她多有冒犯,但是,至少她的毒已經解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