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忙回頭,只見升恆正掀起簾子走了進來,臉上雖沒有笑意,眼中卻帶着淡淡的欣喜。
“大汗。”婆子忙俯身行禮。
升恆並沒有看她而是徑直朝着允央走來,允央沒有回頭,只是眼中的憂鬱卻加深了一些。
“你……看起來氣色不錯,還好沒有受涼……”升恆說着已經走到了她身後,伸出雙手想搭在她的肩膀上。 wωw •тт kǎn •c ○
允央不動聲音色地躲開他的手,接着站起來回身行了個禮說:“多謝大汗再救我一命。”
升恆沉吟了一下道:“你這話怎麼聽着有點不情願呢?”
“豈敢。”允央淡淡地說,隨轉身坐到了一邊。這倒將升恆晾在帳篷中間。
立在一旁的婆子機靈,看到大汗一臉尷尬地站在那裡,馬上將新沏好的奶茶敬了上去:“大汗請喝茶。”
升恆接過奶茶,就很自然地往允央所在的茶桌旁走去。
“我順着車輪痕跡追到着火的地方……當時我真以爲你……後來,我看到遠處似乎有個人匍匐在地上。我就想那一定是你,飛奔過去,果然,你除了雙手冰涼外,並沒有大礙。”升恆說起這一段來還是心有餘悸。
允央目光幽幽地閃了閃:“大汗,卻不想問問爲何會發生這樣的事嗎?”
升恆雙手落撐在膝上,灼灼地看着允央:“當然!在營地之外爲何會發生這樣離奇的事件,我自然想知道前因後果。只是看你剛從昏迷中醒來,怕引得你心緒波動,故而沒有追問。”
允央沉吟了一下道:“死去的幾個婆子都曾在你小時候看護過你,你一定覺得她們幾個爲人不錯,值得信賴纔將她們派到我身邊來。此事,我本應感謝你考慮周到。可是,怎知這幾個婆子卻是心懷鬼胎。”
升恆眉間一攏:“她們幾個口齒伶俐我是知道的,若說心術不正,倒不至於吧。”
允央的臉登時掛了霜:“大汗既然問起來了,我剛纔就是實話實說,你若覺得她們是你的族人,你一定要坦護,我也無話可說。”
本來,升恆進門時聽到允央說怕她面容憔悴惹得升恆不高興,當時心裡還喜悅了一下,畢竟這顯示着允央在意他。可是沒說兩句,她又變了臉色,令升恆本來一片晴空的心情,馬上就陰晴不定起來。
他不願與允央爭執起來,就退讓着說:“你呀,怎麼說急就急起來了呢!你應該知道我一向幫理不幫親,能把你從戈壁上救回來,就是相信你是無辜的,你怎麼不等我把話說完呢?”
允央擡手撫了撫胸口,似是有許多憤懣難平:“大汗既然問起來,我不妨簡單明瞭地告訴你。這幾個婆子半夜把我擄到無人的戈壁上,打算燒死我,可是蒼天有眼,她們毒計不成,反而引火***就是這麼一回事。”
允央刻意沒有提到自己如何能從這幾個婆子手裡逃出來的事,爲的是試探升恆的心意。如果升恆對於戈壁上出現少年的事一無所知,他一定會追問這其中的細節,可是他如果已經抓到了少年,那麼他一定知道是少年救了允央,便對於這一段不會細究。
果然,升恆聽罷馬上追問:“既然這幾個婆子要加害你,爲什麼你最後逃了出來,而那幾個婆子卻把自己燒死了?”
允央一看升恆的反應,就知道他還沒有發現有一個路過的少年曾出現在附近,心裡的一塊大石頭頓時落了地。
“其實,這件事情也是蹊蹺。那幾個婆子似乎事先也沒有商量出個所以然,於是一路上都在吵吵嚷嚷。”允央放下了心,神情不知不覺中就變得輕鬆了起來。
升恆一直微笑地看着她:“你繼續說。”
允央心裡正在盤算怎麼將少年從整件事情中剔除,而且還得看起來自然合理。於是她輕輕咳嗽了一聲道:“當時我被她們幾個困在草料車上,聽着前車的人說話,卻也聽不清,直到這些人停了車,我就在草料車裡裝睡,不敢發出一聲。”
“那幾個婆子以爲我睡着了,就解下前車的一匹馬沿路回去把車輪的印跡給抹平了,然後當她們走遠了,我就跳下車,找了一個地方躲了起來。對了,她們不是去把車輪印給抹平了嗎?怎麼你還能憑藉着這個車輪印找到我們?”
升恆此時收住了笑容,微微蹙着眉道:“她們雖然這麼做了,可是因爲時間緊急做的比較潦草,斷斷續續的,我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當時我一看到車輪印被人做了手腳,我還以爲你們遇到什麼劫擄的強盜,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後來,”允央接着說:“那幾個婆子回來看到我不在這裡,便心急火燎,陣角大亂,她們互上埋怨着,想着怎麼才能在天亮之前回到營地,並且你如果問起我的下落來,她們該如何回答。這幾個婆子商量來商量去,最後決定告訴你,我一個人偷了馬車要逃走,她們幾個發現了一直窮追不捨,最後到了這個地方,我走投無路就**而死。於是,她們就一把火燒了我原來呆着的草料車,可是因爲這個車離前車太近,又引燃了前車,讓她們自己葬身了火海。”
升恆聽罷,沒有什麼表情,只是點了下頭道:“你當時就在旁邊?”
允央微微怔了一下,然後道:“當時天黑呼呼的,我根本認不得路,從草料車上下來後,就逃到了附近的一叢低矮的灌木後面藏起來,直到這幾個婆子回來,我大氣都不敢出。”
“既然這樣,我還是有一事不明。”升恆沉聲道:“這幾個婆子爲何對你這樣恨之入骨?那天可是因爲那天我們在一起爭吵被她們發現了,她們以爲你會對我不利,所以才這樣對你下手?“
允央冷笑着道:“只怕沒有這麼簡單。我躲在旁邊的時候,聽到這幾個婆子互相抱怨,都說對方是爲了自家的女兒還起了這樣的殺心。她們還說,只要我死了,她們的女兒就有可能成爲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