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娥是誰?”霓川看着那些人的背影,皺起眉頭奇怪的問。
“這個喜娥……”扶越的口氣略一遲疑,但還是說了出來:“她是洛陽城中的名妓。”
“名妓?”霓川聽了好像很感興趣,追問道:“有多出名?”
“冠於芳首,色傾洛陽。”扶越緊盯着霓川的面容,雙眉迷惑地絞在一起。
“這麼說,你認識她了?”霓川扭頭看着他,帶着淡淡的笑意。
扶越覺得他表情裡有隱隱的揶揄,不由自主地開始解釋:“其實也算不上認識,只是在程大人主辦的一場夜宴上見過一次。喜娥當時給在座的每一位客人敬酒,所以算是有過一面之緣。”
“那她一定很漂亮吧?”
扶越沉吟了一下說:“若是與普通人相比自然是出衆,但若與我們家的那幾位女眷相比,卻是平常。”
“她給每一位客人都敬酒,一定很能喝酒吧?”
“確實是海量。”扶越說完奇怪地看着霓川:“你問這些幹什麼?”
“因爲我想今夜去找她!”霓川語氣輕快地說,說完又有些不自信地看着扶越:“我可以去找她是吧?”
扶越眼中的錯愕無法隱藏,他長吁一口氣說:“兄弟,你若看上她,自然可以去找她。”
霓川面露喜色,旋即就爲難地皺起了眉:“可是我的錢都在小廝那裡,不在身上。”
扶越雖然雙眉一直微斂着,但還是痛快地應道:“別擔心,爲兄我帶着銀兩呢。”
霓川聽罷,拉着扶越就往前走,走了幾步纔想起來問:“去哪裡找這個喜娥?”
“她住在雙嬌樓。剛纔那些浪蕩子大呼小叫的,就是因爲她坐的轎子經過了這裡,大概是剛從哪個王公大臣家赴宴回來。”扶越平靜地說。
“雙嬌樓?你知道在哪裡嗎?”霓川心急地問。
“那洛陽最大的歡場,洛陽人哪有不知道的。”扶越眼睛看着前方,口氣中有一絲凌亂:“兄弟你年紀還小,實在不應該去那種地方。”
霓川忽然盯着扶越的側顏,語氣有些好奇又有些興奮:“這個雙嬌樓你一定去過很多次吧?說得這麼頭頭是道!”
“我哪裡有頭頭是道了?”扶越扭過頭,盯着他的眼睛,無奈地說:“我不過是聽一些朋友說過罷了,這個雙嬌樓我卻是進都沒進去過。”
“真的嗎?誰信!”霓川撇撇嘴說,“你就和我兄長一樣,不愛說實話。前幾天一到洛陽,我兄長便瞞着我父親偷偷去找了這個喜娥。”
“他說是去會一個朋友,可偏偏在房裡左打扮右打扮的,遲遲不出來。我溜進他房裡打探,發現他的書案上放着一把烏木嵌銀絲股的摺扇,上面題了一首情詩,是給一個叫喜娥女子。”
“我一直都好奇這個喜娥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讓我兄長動心?沒想到,她竟然是一個青樓女子。”
扶越聽後,把腳步慢了下來:“喜娥既然已與你兄長交好,你又何必再去招惹她?”
“交好?怎麼會!”霓川不以爲然地擺擺手,“我兄長的脾氣我最清楚,這樣的女子怎能入了他的眼,他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我孃親出門時讓我多照看着哥哥,說他心眼實誠,別讓人給騙了。既然我知道他找了這個喜娥,我便要去會會她,一來是爲完成孃親的囑託,二來……也算爲了自己。”
“爲了自己?”扶越聽他這麼說,心裡不由得想了很多,他猶豫了一下說:“你爲自己什麼?”
霓川脫口而出:“爲了讓喜娥服侍我呀!而且必是整夜的那種。”
扶越一怔,心裡竟然莫名其妙地顫抖了一下。他定了下精神,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地和霓川一起往前走:“你家裡一定已爲你娶了妻室了吧?或者納了侍妾……”
“啊?”霓川忽然一愣,然後放聲大笑起來,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她才一本正經地對扶越說:“我年紀小,尚未婚配。侍妾嘛……”她忍不住又笑了幾聲才說:“本公子不喜歡。”
扶越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笑成這樣,但還是語重心長地說:“你既然連侍妾都不喜歡,何苦去雙嬌樓那種地方?”
說完,扶越停下了腳步:“我們男子雖然不必守身如玉,但也不應過早地接觸歡場,你年紀這麼小還是不去爲好。”
霓川聽了,咬了一下嘴脣,湊到扶越面前說:“既然這樣,兄臺卻是什麼時候第一次去這種地方呢?”
“我……”扶越有些尷尬地別過頭:“受一些朋友的邀請,去過幾次。”
“那你”霓川低聲地問:“去這種地方?你妻子會同意嗎?”
“妻子?”扶越笑了起來,“我尚未娶妻。”
“那可已訂下婚約了?”
“我還未曾有過婚約。”扶越說,“一來是我孃親太挑剔,總覺得哪個姑娘都配不上我。二來是我父親也希望能爲我找一門好親事,能讓我受益終身的。”
“好親事?是不是希望你找一位世家小姐?”霓川撅了撅嘴說:“我家倒是認識幾個世家大族,山東的盧家,山西的王家還有滄州的郭家,你家到底能看上哪家?請我父親給你說說。”
扶越聽罷,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霓川好像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他見扶越不說話,就又問了一句:“你沒有娶妻,那……你有侍妾嗎?”
“有。”扶越的口氣如同夜裡拂過面頰的一陣微風,波瀾不驚。
“噢。”霓川這一聲應得有說不出的失落,她不甘心地看着扶越:“你連正妻都沒立卻爲什麼先納了侍妾?”
“這其實並不是我的本意。”扶越有些無奈地說:“有幾家人爲了討好我父親爭相要把女兒嫁給我。可我並不願意娶妻,所以就她們就以侍妾的身份,安置在我府中。”
霓川仔細看着扶越,以扶越的舉止穿着來看,他必是一位候門公子。這樣的人自然是各大勢力拉攏的對象,送女兒給他也再平常不過了。
可是不知爲什麼,霓川總覺得心裡有口氣堵着不上不下的十分難受。他終於小心翼翼地問道“好幾家人是幾家?兄臺你有幾房侍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