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裡能有什麼事,你還猜不出來嗎?當然是好事呀!”獄卒提高了聲音道:“聽說,貞妃娘娘馬上就要生了,皇上本來已經在趕往懸榔府的路上,一得到這個消息馬上就去陪貞妃娘娘了。所以說你就是命好啊!”
甘先生深深吸了一口氣:“別人要當爹,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的命有什麼好不好的!”
“當然有關係啦!”獄卒覺得眼前這個實在是個榆木腦袋怎麼轉不過彎來:“你想想,貞妃娘娘生下皇子後,皇上會怎樣,當然是大赦全國呀,所以你的命運就轉好了!你想這裡懸榔府,死裡逃生能有幾個?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甘先生閉上眼睛,悶聲喘着氣,再也不理他了。
獄卒見告訴了這個人如此好的消息,他竟然一言不發,真讓人捉摸不透。
於是,獄卒只好訕訕笑了笑道:“這位好漢,你是個大人物,來日你時來運轉之時,可別忘記了我啊!”
迎接他的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獄卒只好轉身自己走了,一邊走還邊自己解嘲地說:“大人物嘛,總是有點奇怪的。嘿嘿,希望我這次沒看錯,來日也能認識個有頭有臉的人。”
文杏館裡。
宮女,產婆,太醫神情緊張地進進出出,但沒有一個人多說一句話。
趙元坐在外殿有寶座上,心神不寧,他一會站起來,往裡面看看,一會又轉回身在屋裡度着步。
劉福全見皇上急成這個樣子,於心不忍,端着一盤點心與熱茶走過來道:“皇上,您都等了好幾個時辰了,還是進點東西吧,不然身子吃不消啊。”
趙元沒有理他,坐在寶座上,用手指關節不安地敲擊着桌面。
“皇上,生孩子是個慢功夫,一般都要一整天呢,你要不先歇息一會,有什麼好消息,老奴馬上去稟報您。”劉福全還在低聲地勸着。
趙元簌的一下子站起來,轉頭看了一眼內殿,忽然很不高興地說:“怎麼聽到貞妃的聲音,她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產婆一聽皇上發問,馬上跑出來跪下道:“回皇上,按宮規,所以生產的妃嬪都要口含白絹,疼痛時咬住白絹不能發出聲音,這樣纔算是端莊守禮……”
“什麼混賬規矩,快把那些玩意從貞妃嘴裡拿出來!她爲朕生皇子,疼成這個樣子,難道連喊叫都不行嗎?這個破規矩從今天起全部都給廢了,誰都不許再提!”趙元惱怒地吼着,額上的青筋冒了出來。
衆人極少見到皇上生這麼大的氣,於是都嚇得鴉雀無聲。產婆再不敢多言,忙站起身一路小跑地進了內殿。
很快,允央撕心裂肺的喊聲就傳了出來。
趙元這邊一聽到允央正在受罪更是受不不了了,心裡有氣又發不出來,舉起桌上的茶盞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劉福全見皇上急成了這個樣子,也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有一點差池,便對左右宮人使個眼色:“你們都下去。”
宮人把地上狼藉收拾好後,都退了下去。
劉福全這才往前走了一步道:“皇上,貞妃娘娘要產下皇子了,這是好事呀,皇上您應該平心靜氣地等待孩子的到來,這樣焦急於事無補呀。”
趙元也知道自己剛纔失態了,他手扶着額頭良久,纔開口說:“貞妃之前有過……早產的經歷,那一次是朕沒有保護好她。這件事情在朕心裡藏了很深,朕有時候還會夢到那個孩子。夢裡他雖然沒有說話,可是朕總是覺得他是在怨朕。所以這一次,朕不能讓貞妃和孩子再有一丁點的閃失。”
劉福全想到當年的事,也頗爲感慨:“皇上,那次是意外,而且當時早產的時候,貞妃娘娘身邊並沒有太醫與產婆,這一次可不一樣了。您親自在這裡坐陣,太醫,產婆嚴陣以待,娘娘稍有一點不舒服,太醫馬上就可以用針用藥,所以一點問題都沒有。皇上不必太過擔心。”
趙元想了想,長出了一口氣道:“這次朕親自在這裡,看看誰敢對朕的孩子不利!”
正在這時,已經平靜了一會的內殿再次傳出允央悽慘的尖叫,而且這次的叫聲更加駭人。
趙元的拳頭一下子就握緊了,他只覺得全身的神經都繃得不以再緊了,只要再緊一點就要全部繃斷了。於是他一把推開守在內外殿之間的宮人,邁步就要往裡走。
劉福全急了也不管其他了,急衝過去,擋在了趙元的前面地:“皇上,婦人生產的血室不祥,您可千萬不要冒險呀!”
趙元冷冷看了一眼:“大膽,忘了你的身份了嗎?”
劉福全還是倔強地跪在那裡:“皇上就是殺了老奴,老奴也要實話實說。除了血室不祥的傳言外,您一進去,只會讓貞妃娘娘情緒發生巨大的波動。現在已到了生產的最後關頭,也是最關鍵的時候。您忍了一時,可以讓貞妃娘娘按着剛纔的情況一直努力下去,若是您打擾了生產的進程,對於貞妃娘娘以及皇子都是很危險的呀!”
趙元定住了身形,他知道只要自己一進去,允央的情緒肯定會產生巨大的波動。
這裡候在一旁的楊院判也急走幾步跪下來道:“皇上,劉公公所言極是。現在娘娘身邊有最有經驗的產婆及宮女守着,可以說是萬無一失,你千萬要忍住這一會啊!這已到了生產的最後關頭,只有平安度過,母子都會無恙,但是一個不小心,就會引起大出血,孩子也可能會發生窒息。皇上,請三思,千萬不要衝動。”
趙元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這兩個人,氣得臉色發青,又說不出話來。
可是此時允央痛苦的呼喊更加尖厲了,趙元頓時又焦急起來,他攥緊了拳頭,喘着粗氣,擡腳將劉福全踢倒,準備從他身上邁過去,衝進產室之中。
就在這時,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劃破了沉寂,讓所有人都愣在了那裡。
“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