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殿,太陽纔剛剛升起,因爲疲倦眼裡佈滿血絲趙元手裡拿着一個燙金封皮的摺子看着,臉色越來越難看。
劉福全正端着一碗百合蓮子湯要呈上來,看到趙元這個表情,他馬上停了下來。衝旁邊使了個眼色,旁邊的小太監把劉福全手裡的托盤接了過去。
“記住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小太監離開的時候,劉福全壓低聲音囑咐道。
待到殿裡沒有其他人了,劉福全手拿拂塵,靜立在了趙元身邊。
雖然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可是心裡卻是七上八下地揣測着:“這個摺子是一早從文杏館送過來的。能用燙金封皮的,只能是皇族中人,文杏館裡的皇族只有貞妃娘娘了。可是皇上每次看到貞妃娘娘寫的書信,都是笑容滿面的,怎麼這次的臉冷成這樣。難不成貞妃娘娘那裡出了什麼事?”
“或者說是娘娘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意外狀況?”這個念頭讓劉福全全身一哆嗦。允央這些年在宮裡受了多少苦,劉福全心裡最清楚,這次能懷上皇子真是老天有眼,可是馬上就要生了,怎麼會又出了問題?難道,和上次一樣,早產了不成?
可是若是這樣,皇上怎麼還能坐在這裡生悶氣,應該早就衝出去飛奔向文杏館了!若不是貞妃娘娘身體有恙,還有什麼事,能把皇上氣成這個樣子?
劉福全忐忑地盯着趙元的臉,想從他表情的變化中找到蛛絲馬跡。可是沒等劉福全找到答案,趙元就冷冷地開了口:“別在那裡傻站着,朕有話問你。”
劉福全馬上陪着笑走過去道:“老奴一直候着呢。”
趙元把手裡的摺子一合,重重地扔到了書案上,發出很大的一聲,把劉福全嚇得渾身一抖。
“你聽說過甘先生這個人嗎?”趙元的聲音冷硬,看起來情緒壞到了極點。
劉福全不知貞妃娘娘和甘先生有什麼關係,若是有也就是中秋國宴上遠遠地見過一面,這也讓皇上生氣嗎?皇上當時不是也在現場嗎?
劉福全的遲疑,讓趙元有些不滿。他凌厲的眼風掃了過來:“這要想很久嗎?”
“皇上,老奴年紀大了,反應有點慢。”劉福全馬上解釋起來:“這位甘先生是魏國的使節,自中秋節朝拜之後就一直留在京城。據說此人非常仗義,博學多才還很幽默,所以城中的達官貴人都愛請他來參加宴會。好像現在有一股風氣,就是能請到甘先生參加的宴會纔算有檔次,纔算……”
劉福全發覺趙元的臉色比剛纔更加陰沉,於是就把後面的話全都嚥了下去。
“上檔次?”趙元冷笑道:“他一個蕃邦的佞臣能有什麼檔次?大齊官員的品位就這麼差嗎?”
劉福全馬上隨聲附和道:“是啊,是啊,達官顯貴們這些日子也不知怎麼回事,好壞都會不清了。”
趙元吁了一口氣,壓了壓心中的怒火:“也許不是大齊官員的品位差了,而這個甘先生太過圓滑世故,能言善道,把所有人都哄得團團轉。連朕的貞妃都不能倖免。”
劉福全這纔算是明白,原來摺子是貞妃娘娘寫的,裡面的內容大概是爲甘先生求情的。可是,皇上正在爲南疆的事情生氣,對於魏國是恨之入骨,昨晚才下令把甘先生抓起來投入了懸榔府。這個時候接到貞妃娘娘求情的摺子,自然心裡十分生氣了。
可是就算這樣,劉福全還是小心翼翼地替允央說話:“皇上,貞妃娘娘是個知恩圖報的性子。在中秋節國宴上,甘先生當着所有人的面當面指出了魯氏的陰謀,還了貞妃娘娘清白。貞妃娘娘肯定是記着件事情,所以纔會貿然地寫了封摺子過來求情。”
允央的性格趙元如何能不瞭解?劉福全的分析合情合理,趙元心裡的氣也消了不少。
本來,允央寫封摺子,提到是任何人都好,趙元都不會生氣。可允央偏偏在摺子中替甘先生求情,說此人一直呆在洛陽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參與到魏國的行動中,請求趙元念在這一點上能對甘先生網開一面。
允央的分析合情合理,言辭也非常婉轉,本來沒有什麼毛病。可是趙元一看到甘先生這個名字,心裡就有股氣不打一處來。
自從第一次見到甘先生之後,趙元就沒有來由地極爲反感這個人。雖然甘先生在洛陽的行爲舉止非常端正,沒有任何污點,可是趙元就是看他不順眼。總覺得這個人與自己天生就不對付,讓趙元感覺到是與生俱來的敵人。
後來趙元與認真分析了自己的這種反感到底來自何處,找來找去,他發現就是因爲甘先生總是戴個面具。因爲面具的作用就是遮擋容顏的,可是這個甘先生真的如他自己所說,是因爲被野獸搏鬥毀了容,所以纔敢以真面目示人嗎?
想到這裡,趙元招了下手,讓劉福全靠近一點:“你覺得這個甘先生的身形像你以前見過的什麼人嗎?”
這可把劉福全給問蒙了,他想了想支吾着說:“這個……老奴可說不好。只是身形這麼高大的人可不常……”
趙元有些不滿地瞥了他一眼,然後吐字清晰地說:“你可還記得斯干與升恆兩兄弟?”
劉福全恍然大悟:“對,對,這麼高大魁梧,又有氣勢的,好像還只有這兩兄弟了!可是,斯干已經死去多年,而升恆不是在北疆流浪嗎?他們怎麼也不會和這個甘先生扯上關係吧?”
趙元神情冷峻地望向前方:“如果你不管斯干與升恆的境遇,只管從外型上對比,這個甘先生到底和哪一個像一些。”
劉福全不明白皇上爲什麼對一個死了,一個遠在天邊的兄弟兩個糾纏不放,但他思忖了一會還是說:“若說身形,甘先生比斯干與升恆兄弟都要瘦一些,可是若論氣質言談,則和斯干要更像一些,都是謙謙君子。”
說完這些,劉福全就像是自言自語地說:“其實,這也不好說。畢竟斯干與升恆本已經親兄弟,誰都說他們兩個長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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