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莫公公聽到這話,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拿在手裡的摺子也掉在地上,在這安靜的空檔顯得格外的響亮,南宮景朝着他這邊看了一眼,莫公公居然嚇得跪在地上。太后見他這個樣子,氣得不輕,“你這奴才好端端的發什麼神經?”
這是一個太后的驕傲,在任何人面前,都要母儀天下,她的奴才也需如此。
“娘娘,景王爺,都怪奴才多嘴,都怪奴才。”
南宮景“蹭”的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瞪着莫公公,向來懍人的氣勢更添幾分,莫公公頭磕在地上,“奴才,奴才將紫菀公主於晚宵宮內絕食之事告訴了程公公,當時程公公也曾有一瞬的猶豫,可是後來便告訴奴才約紫菀公主明日去坤寧宮賞荷花。”
“爲何又與她扯上了關係?”
南宮景直接用的她,他向來都對這個所謂的皇妹沒好臉色,原因很簡單,無論她的身世有多可憐,但她始終是皇后那邊的人,便與他沒有任何的牽連。再加上這段時間所要應付的東西實在太多,讓他根本就無瑕顧及其它,所以,有關紫菀和程十一之間的種種他並不瞭解。
“王爺有所不知,這一切都因爲……”
“退下。”太后冷聲打斷了莫公公的話,莫公公趕緊跪行退了出去。
南宮景眼神微微一縮,轉頭看着太后,雖然在他的心裡曾經出現過多種可能,但是他都不敢往那裡深想,可是現在看着太后的異常,心裡的不安更甚。
“景兒,哀家知道程十一對你忠心耿耿,也知道你對她與一般人不同,但是,你要記住,從你生下來的那一刻,你就只能選擇爲你自己而活。你熬了這麼久,纔等到這一天,千萬不可因爲任何人而壞了你的大事。”
“太后……”
“夠了,無論如何,一切都要等到過了哀家的壽辰再說,你放心,就算程十一真的被那邊的人抓走了,他們遲早也會向你說明用意,你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太后的眼神無比的急切,南宮景看着他的眼睛從緊到鬆,他明白了,其實在這一團謎團裡面,太后是最清醒的那個人。
太后拉着南宮景的手,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她不想等到她死後,他們父子相殘,她要在自己還活着的時候,先保住景兒的命,再來解決他們父子之間累積了多年的恩怨。以前她管不了,也不能管,可是現在,一個將死之人,還怕什麼?
先皇曾經說過,於皇室之內,無任何的親情可言,哪怕是父子,也會有生死相搏的那一天,先皇不想看到,她又何曾想看到?再加上,有些事情的真相,已經越來越近,再給她一點時間,她就會告訴景兒,她今天這麼狠心的目地。
太后鬆開手,靜靜的看着南宮景,“景兒,如果你的心裡還有你皇祖母,就再聽哀家一句,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亂了分寸,否則,就正好落入他們的圈套之中。”說完,別有深意的再多看了他一眼,這才轉身
朝着門外走了。
明瑕宮
“南宮景那邊可有動靜?”
“回娘娘,景王近日的舉動一切如常,除了去與皇上共商政事之外,便是陪太后。”說話之人身着一身黑衣,整個人隱於暗處,“娘娘,會不會是我們高估了那個太監在南宮景心裡的位置?”
皇后冷冷挑眉看着黑衣人,他立刻跪倒在地。
皇后冷哼了一聲,“本宮絕對不會看錯,南宮景雖然對本宮恨之入骨,但是這些年來,何時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跟正宮作對?他絕不可能借一個小太監之名來跟本宮過不去。再說,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有關南宮景和那小太監的事,傳就已經傳得街知巷聞。呵呵,南宮景既然毫無動作,不如,就讓本宮再幫他一把。”
她輕聲將自己的計劃說出,黑衣人聽完之後便立刻隱身退下,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哼,南宮景,本宮爲了要你的命,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一雙腿,這次,本宮倒要看看,還有誰能夠保得住你。”
三天之後,相府千金尹初茉跳湖自盡一事像是給南宮景的臉上狠狠的打了一個耳光,而這件醜事比想象中要更快傳開。只是因爲這件事事關百姓心目中的神南宮景!而尹初茉跳湖的真相,一來,是因爲南宮景殺人如麻,冷血無情的本性,二來,是因爲傳言他長相極醜,三來,是因爲南宮景看似表面風光,其實是整個皇室裡最不討喜的皇子,甚至不如野王。
這件事其實整個南昭國無人不知,只是,沒人敢點明,再加上南宮景是鬼面戰神,因爲有他在,整個南昭國纔有了今日的安寧與繁榮,這一切,都足以彌補那些謠言,可是,不相信謠言是一回事,要讓她堂堂相府嫡女嫁給南宮景,她不如去死。
出了這樣的事,皇帝的臉上也掛不住,先後宣了尹定國和南宮景去了南書房。可就在他們剛到南書房時,刑部的括捕快也後腳跟着進來了,說是有要事稟報。
他與南宮景對視了一眼,心裡微抽了一下,拱手向皇帝施禮,“皇上,卑職奉命調查江公公被害一案,順着線索無意中查到前幾日有一起縱火案,而這個案子是發生在宮外五里的薛家村的一間竹居。”
“混帳,朕讓你查宮裡的案子,你跑到宮外去查什麼?”
“回皇上,只因爲經過卑職這幾日的調查,發現這兩件案子有許多共通之處,而這一切的矛頭,又指向宮裡高官所爲。”括侍說這些線索時,臉色都沒有變一下,南宮景看着他淡定的模樣,心裡暗中讚賞。
怪不得都說他公正不阿,看來,也確實如此,既然已經查到這件案子和宮裡的高官有關,便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捕快可以惹得起的,但是他卻毫無惶色,淡定自然。
“卑職查到在縱火案裡面的那對母女,原是景王爺的手下妻女。”
在括侍說這話時,皇帝的眼神冷冷的在南宮景的臉上劃了一下,很快便轉開,恢復
如常。括侍像是沒看到這一切似的,繼續沉聲說道:“而卑職調查得知,在縱火案發生之前,江公公曾經出過宮,也曾出現在那竹居附近。”
皇帝的臉色一沉,雖然很多事他從來沒有過問,但是,自從皇后腳廢了之後,有任何事都是江公公出去替她辦的,包括聯繫她族裡的那些人。這些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從來沒有多加過問。不過,這次皇后爲何要對付那對母女?
“卑職還查到,江公公在城外有一處宅子,裡面共有三妻四妾,而且還有養子養女共三人。而在縱火案裡面死了的那名女子就曾經在江府裡面打過雜役,後來江公公對那名女子起過色心,那女子便沒再在江府出現過了。”
區區一個太監,就算再得皇后的心,要想養活那麼多人,怕是也不可能,只能說,這裡面另有蹊蹺。
這件事關係到皇后,皇帝沉着臉,喘着粗氣,卻始終未發一語。而一旁的相爺尹定國此刻神色尷尬,他沒想過要面對這些事情,顯得有些站立不安。
南宮景卻適時的出聲,“本王早就聽說刑部有個括捕快剛正不阿,今日一見,果然如此。自從那江公公出事之後,所有人都說本王便是疑兇,如今看來,此事應該與本王沒有任何的關係了吧?”
“雖然已經查出江公公與縱火案有關,但也不代表在宮裡死去的江公公與王爺沒有任何的關係。這件事仍然需要再查。”
被這麼直面的說出嫌疑仍在,南宮景沒有任何的尷尬,這一切,本來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轉身朝着面色不霽的皇帝拱了拱手,“父皇,趁着括捕快在此,兒臣也有一事需要括捕快出手相助。”
皇帝本就不想再在和皇后有關的案子上多加停留,見着南宮景轉移了話題,也就立刻允了。
南宮景輕輕的掃了一眼尹定國,“聽說尹小姐因爲要與本王成親一事跳湖自盡了?”
尹定國雖然早有準備,但被南宮景這麼直言了當的問出來,還是震了一下,趕緊說道:“景王誤會了,小女已經仰慕王爺多時,能夠嫁給王爺爲正妃,那是天大的恩賜。小女對皇上和王爺感恩不盡,只是……”尹定國像是很爲難的樣子,遲疑了許久才說道:“就在前兩日,大夫查出小女原來無法生育,小女一時悲憤難忍,纔會做出傻事,讓皇上和王爺誤會,微臣死罪。”
“原來就爲這事?哈哈哈哈。”皇帝笑得難以自制,“朕的兒子將來必定會三妻四妾,給他生兒子的大有人在。朕向來倚重尹卿家,纔會指了這門婚事,你回去告訴令千金,切莫再有這等小家子氣的心思。朕會再頒一道聖旨,她這輩子都會是景王的正妃。”
尹定國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不過還是趕緊跪在地上謝恩。
南宮景看着尹定國,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父皇,此事還有另一個說法,尹小姐這湖跳得有些出奇,只不過,這證據嘛,則需要括捕快出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