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程十一面前的,正是浣霧同父同母的親哥哥——浣陽。
“沒錯,南昭京城如今是可進不可出,所以,我既然已經進來了,你就必須得接受這個現實。”浣陽聳了聳肩,“我除了來接浣霧回家之外,最主要的,是想看看那個讓你鐵了心思的景王爺,是不是真的可以與你匹配。儘管在我心裡,天下間除了我,根本就不會再有人比我更愛你!”
浣陽今年剛滿二十歲,而程十一已經二十三歲,這是嫩草要吃老牛的節奏——
一旁的罌粟看着程十一像是吃了大便,想吐卻得強忍的模樣,忍不住輕輕的擡了一下脣角。
在程十一不悅的掃視下,轉身走了出去。
這時,程十一才走到浣陽的面前,輕聲說道:“如今南昭國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麼風平浪靜,浣霧一個人在這裡已經夠我頭痛的了,你居然還要來湊熱鬧?你們的身份本來就特殊,是想要累死我麼?”
“在你面前如果我連保護自己的能力也沒有,哪裡有資格說愛你?”浣陽毫不隱瞞,不斷的向程十一表明心跡。
這是他們那裡的人的一種習慣,還是這兩兄妹的性格異於常人,暫時程十一已經沒有了要追究的心裡。
“浣陽,王位之爭,國將不穩,這個淺顯的道理,你應該不比我瞭解得少,更何況,你現在面前站着的這個,是景王妃,無論景王會不會……景王府都不會平靜的。”程十一做着最後的努力。
“景王府關我什麼事?南昭國越是危險,我越是不能離開你—-和浣霧的身邊。”浣陽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已經派人去把浣霧抓回來了,她成天跟在那慕容席的身後,算什麼樣子?”
程十一的嘴角抽了抽,你不敢成天跟在我的身後,這又算什麼樣子?人家慕容席與浣霧男未婚,女未嫁,而我是個有夫之婦好嗎喂?
“十一,如果我是景王爺,絕對不會讓你進入到這麼危險的漩渦之中,不如,我們去找他,讓他同意我帶你離開這裡,等到他們搶完了,爭完了,我們再回來,好嗎?”
浣陽的眼神是晶亮的,似乎對於這個決定很滿意。
“本王也一直在試着說服娘子先行離開一段時間,如果有小兄弟你幫着照顧,自然是最好的,不如,你也替本王勸勸娘了,聽聽本王的話好嗎?”聲音落,人已經走了進來。
南宮景高大的身影在兩人身上投下了一個巨大的投影,他上前將程十一輕輕的攬入懷中。
程十一對着他輕輕一笑,“他是浣霧的哥哥,浣陽,在那五年間,他們也幫了我不少,算得上是知己。只不過年紀小了些——”
對於這兩個人一再的看不起他的年紀,浣陽有些心生不滿,“我早就已經過了適婚的年齡,遲遲未娶,就是要等十一你。”
“那你可就有得等了,等到本王百年歸老,一定會把十一託付給你照顧。”
聽了南宮景的話,浣陽眼睛瞪得大大的,而程十一則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依偎在南宮景胸前的畫面可真夠刺眼的,浣陽白了一眼南宮景,將頭轉向了一旁。
程十一見到浣陽消停了,轉頭看着南宮景,“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也幸得好本王回來了,不然的話,本王還不知道居然又多了一個情敵。
”眉眼間着抱怨,“娘子,本王向來爲你守身如玉,你卻四處去拈花惹草,該罰。”
程十一伸手在南宮景的身上輕輕的拍了一下,“那是本錢自身的價值好嗎?快說認真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嗯。”南宮景走到桌邊坐下,替程十一倒了杯茶,“因爲那首童謠,父皇下令抓了很多人進宮去查問。”
這個程十一倒是不太關心,“那,南宮溯那邊可有動靜?”
“本王派去的人跟蹤了太子幾天,他與平時一樣,都是沉醉於酒色之中。尤其是這幾個月,東宮比起之前還要熱鬧了許多。”南宮景說完這句話,轉頭看着程十一,“但是本王現在最擔心的,反而是那首童謠,娘子,爲夫覺得,在南宮溯還沒有崩潰之前,本王纔是那個第一個會崩潰的人。”南宮景挑眉。
他們說這些話時,並沒有刻意避開浣陽,那也是因爲南宮景看得出來,浣陽在程十一的心裡,有着不同於他人的地位,便是一個值得信任的朋友之一。
“怕什麼?我既然敢做,就敢當。看看到時候誰遭殃。”
浣陽從兩人的談話中聽出了個大概,眼睛一瞪,“十一,你居然還會編童謠?我也想要聽!”
程十一也不在意,便唸了一次給他聽。
只見浣陽聽完,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居然敢拿太子的身世說事,真的是膽子包天,活膩了麼?不過,這事真的很刺激,我也要跟你一起玩。”浣陽的嘴巴都要合不攏了,他從小到大,日子過得一帆風順,可自從認識程十一開始,便有着數不盡的新鮮與刺激,這次他當然也不會錯過了。
沒想到,只換來程十一的一記白眼。
“南宮溯越是這樣平靜,越是可怕,他已經開始在暗中部署,你一定不能低估了他。”
南宮景突然轉頭看着程十一,神情裡有着從來沒有過的認真,“十一,我受皇命要出征了……”
程十一一怔,“是皇上的意思?”
“如果不是父皇的意思,我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景王府。而且,這次的事情事態嚴重,離國一直以來都對我南昭國俯首稱臣,這次突然在邊關多生事端,意要與我南昭國作對。再有,他們似乎與突厥聯成一氣,想要合力對付我南昭國。這件事朝中有大臣再三的遞上摺子,父皇也派人暗中去查探,果然如此。”
“你就當我小人之心吧,我總覺得在這個時候派你出征,肯定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景王……”
“這些只是小事,我現在只是擔心在我走了之後,他們一定會對你下手,十一,其實這位小兄弟所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不如,你先隨他一起離開南昭,這件事,我會有安排。等到我回來的時候,一定親自來接你。”南宮景緊緊的盯着程十一。
“是不是我們這次走了之後,再也不用回景王府了?”程十一挑眉,“我早就已經說過,逃避根本就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而且,我們景王府早就已經被人暗中監視着,想要送我離開,必定會引起那邊的注意。如果我們都走了,或許,再回來時,南昭已經變了天,易了主,到時候,便再也沒有你我二人的容身之地。”
“我家有的是地方讓你住……”
浣陽的話還沒說完,程十一便冷聲打斷了,一雙秀眉皺得緊緊的
,突厥?又和突厥有關?
如果只是區區一個離國,她倒也不會看得這麼重,可是關鍵在於,這件事居然又與突厥扯上了關係,那就不簡單了。
賢妃與紫菀之間來往密切,她始終不相信就像是紫菀表面所說的那麼簡單,賢妃就南宮傾城一個兒子,如果想要長期佔得君寵,便只能母憑子貴,將來就算是皇帝駕崩,這個後宮,也是她賢妃的天下。
可是偏偏南宮傾城沒有奪位爭權之心,賢妃又怎麼可能就此作罷?
到底這些事裡面有着什麼樣的關聯,程十一想破了頭也沒有想明白。“景王,能不能裝病……”
“混賬,本王一身戎馬,只能在陣前死,也不能裝病躲開戰事,更何況,此戰有關我南昭國的聲譽,區區一個離國,居然膽敢頻頻來犯,如果我們再不反擊,便只會成爲天下人的笑話。”
南宮景的冷聲拒絕,本來也就是程十一的意料之中,只是……
頭再次隱隱痛了起來,伸手撫上額頭,南宮景的語氣立刻軟了下來,“對不起是本王剛纔的語氣重了些,怎麼了,又頭痛了?”
程十一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我沒事,可能是這幾天沒有睡好。”
南宮景輕輕的摟着她,“你放心,本王向你保證,三個月之內一定會凱旋歸來的。”
沒有電話,就得在這裡苦等三個月,到時候,已經水過三秋了。
程十一靜靜的看着他的眼睛,“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的能力,但是……如果一定要去,你答應我兩件事,第一,平安回來,第二,不要掛念。我也答應你,在你離開景王府的這段時間,大事小事都會命人向你彙報,一定不會輕舉妄動,也不會讓人有機會傷到我。”
她知道,在南宮景的心裡,一直都有一顆想要打仗的心,雖然他也很不希望天下不寧,但是,身在這個亂世,打仗無形中已經成了南宮景的生命,他怎麼可能割捨得了?
更何況,離國的頻頻來犯,南昭國已經死了不少的平民百姓了,南宮景此戰,勢在必行。
浣陽的眼睛開始亮了起來,看來他來得正是時候,在十一最需要人幫忙的時候,南宮景離開了南昭國,就得由他出面護着了,說不定……
“包子陽?”
一聲驚叫從浣陽的身後傳來。
如同雷擊,浣陽的身子僵硬的轉過身。
只見一個小人兒快速的衝到他的面前站定,“遠遠的就聽到你的聲音了,沒想到真的是你啊包子陽?”
蛋寶興奮的朝着浣陽的身上跳了上去。
浣陽俊臉上頓時一白,“蛋寶,我可有提醒過你,在你娘面前不要叫這個名字,不然的話,我們連朋友也做不成。”
蛋寶訕笑了笑,“對不起,一時過於興奮給忘了。”說完,立刻清了清嗓子,“陽兄,久違了。”
一句話,直把程十一與南宮景笑得合不攏嘴。
蛋寶認真的看着南宮景,“爹,這傢伙當年可是拼了命的想要追到我娘,把我娘嚇得曾經十天不敢離開絕情谷一步。”
浣陽伸手捂着蛋寶的嘴,不悅的嚷道:“我哪有這麼恐怖?”
南宮景的嘴角微微擡了擡,轉頭看着程十一,程十一輕輕的點了點頭,南宮景便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