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什麼樣的情況?
有時候幸福就是來的這麼突然,讓人始料未及,就算顧卿滿肚子小算盤,也絕不會算到今日會以這樣的場面和美人見面。
有一種感覺叫……
心悲涼……
美人似乎沒有看見她臉上的表情從一開始的驚歎到驚訝、錯愕、驚懼、再心碎……臉上的表情可謂是豐富之極。
他眉眼含笑,纖塵不染,聲音都如山泉過澗,絲絃動聽:“恩公好久不見。”
“本王殊不知王妃還有別名叫雷鋒?”北唐烈冷冷的話語響在身後。
顧卿一轉身,直接毫無節氣的撲通跪在地上,腦袋耷拉着:“王爺,你就跟我明說吧,你想怎麼懲罰我。”現如今已經連“妾身”都顧不上喊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捉姦在牀啊!不!她顧卿簡直就比捉姦在牀還要恐怖十倍百倍!昨晚還興高采烈的出去逛街,還裝逼的英雄救美,邂逅美人,順便和美人聊了一下理想,問一個“剛好是北唐烈朋友”的男人,是否願意脫光衣服,和她聊聊藝術生涯。然後美人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今日上門,兩人相認,那場面,別提多特麼壯觀了!
有時候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啊,說的就是顧卿這種情況。
北唐烈看顧卿那焉了的神情,頓時心情大好,這小妮子認錯態度十分誠懇。但是北唐烈知曉昨晚隱藏起來的細枝末節,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他十分有耐心的蹲下身子,一下子捏住顧卿的下巴,迫使她直視着自己的眼睛。“王妃昨晚玩的可好?”
“外面沒有王府好玩,我再也不出去了!”顧卿哭喪着臉,可憐兮兮的看着他。
先前還有膽子和北唐烈吼兩句,但是現在,自己可是調戲美男在先。在古代三綱五常宛如天道,她現在名義上還是北唐烈的妻子,做出這樣的事,侵豬籠都不爲過啊!雖然自己不是古人那樣迂腐,可保不齊北唐烈就是這樣迂腐不堪的人啊!
傅景落看她一臉喪氣表情,一雙眼睛都暗淡了許多。也確實,這事隨便讓哪個遇上,估計都害怕的要死。只是他心中的驚訝絲毫不少於顧卿,沒想到昨晚還拉着他談人生談理想的女子,竟然是烈王妃。
世間竟有這樣大膽的女子,說起那些事,絲毫不羞怯。也不造作扭捏,反而是一種乾淨的追求。
“昨晚承蒙王妃所救,我還沒來得及感謝,王爺何必懲罰?昨晚王妃救了我,還沒要求報答,連姓名都是謊報,這樣的氣節,我傅某佩服!”
“那這樣說,本王還要嘉獎於她?”北唐烈如冰如刀的目光落在頭頂。
傅景落笑道:“自然,王妃昨晚驚鴻一現,救傅某危難之中,不求回報的氣節確實應當嘉獎。”
他將“不求回報”四個字咬重了許多,顧卿眼瞬間澄亮,他這是暗示顧卿並沒有將昨晚要求探討藝術生涯的事告訴北唐烈,所以自己罪不至死,頂多是個不遵守規矩的罪名罷了!
顧卿變得也快,眨眼間腰桿直了,腿也好了,腦袋也不疼了,看向北唐烈也理直氣壯了許多!
“那
個,王爺……功過相抵……”她出言提醒。
看着顧卿悠然發亮的眼眸,彷彿是灰塵盡去,剩下一份獨有的明亮一般灼人。就連傅景落都不禁爲之讚歎,但是也笑顧卿變臉之快。
顧卿毫不介意傅景落嘴角那揶揄的笑容,反正自己現在有理了不怕!
北唐烈話語一沉,似有所想:“確實……”
得到他的回答,顧卿差點沒歡呼的跳起來。既然他說“確實”,那麼自己也不必跪着了。可哪想北唐烈一句話憋了半口氣,才幽冷幽冷的說出來:“本王怎麼記着今早有人指責本王的不是?說關禁閉的是本王,要求王妃出去的也是本王?昨晚王妃出去,也是因爲本王?”
顧卿欣喜的面色一僵,我擦!她怎麼忘了這一茬?這北唐烈分明是挖了一個坑,又挖了一個坑。早上還理直氣壯的指責北唐烈,沒想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自掘墳墓?
可是她還沒安穩過完三十年啊!這風水輪流轉,也未免太快了一些吧?
轉眼,臉上高興的表情全部變成了失望難過的神情,身子耷拉着腿上:“王爺,你就不要逗我了,你直接和我明說吧,我……承受的住!只是不要遷怒其他人。”
“本王在你心中不是心狠之人嗎?”北唐烈繼續挖坑。
顧卿就差沒哭爹搶娘了,這北唐烈實在是太坑爹了,能不能不要舊事重提啊,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王爺,妾身真的錯了,你就看在妾身認錯態度十分良好的份上,你就饒恕妾身吧!要不……妾身請你吃兔子肉?”她昨晚還買了兩隻大肥兔子啊!
沒想到如此嚴肅的問題,顧卿說出這麼一句啼笑皆非的話,北唐烈眉頭深皺,都這個時候還惦記着吃?
“王妃餓了?”他的聲音有些陰測測的。
可不是嘛,這都大中午的了,是時候吃午膳了。可是顧卿就算有賊心沒賊膽啊,咬咬牙:“妾身不餓,只是都這個點了,妾身擔心王爺和傅公子餓着。傅公子來了許久,想必也是餓了。”
被無辜拉下馬的傅景落無奈的搖着頭:“無妨,早膳吃的晚些,現在還不餓。王爺呢?”
北唐烈點點頭,也說道:“本王早膳吃的多了,現在也不急着吃午膳。”
尼瑪,你們不餓,老子餓啊,早飯到現在還沒吃呢!
沒想到傅景落這樣的不配合,顧卿只能認栽:“那個,不餓就不餓唄。”不然還能怎麼辦啊!
北唐烈看着她一臉灰敗,經歷了大悲大喜再大悲,確實對她是不小的折磨。也好,確實讓她受點驚嚇,否則還真是膽子越來越大。
“既然王妃要求再多禁閉一月,那麼本王是大度之人,自然應允,王妃即刻便搬去逐鹿殿的偏殿吧。”
啊?逐鹿殿?不要啊!
“王爺,就算是在昭陽殿,也是可以禁閉的,何必鬧搬去逐鹿殿,大費周章?”
北唐烈聲音帶着幾絲嘲諷:“本王怕一不留神,就讓王妃鑽了空,不得不防。”
顧卿還想再說什麼,可是看到北唐烈冷冷的
射過來一個眼神,大有“你不答應,本王就要你好看”的意思。
現在容不得顧卿不答應,小腦袋依舊是耷拉着,起身行禮:“我知道了。”
“嗯,下去吧。”
“是。”有氣無力的回道,灰溜溜的走了。
看着顧卿垂頭喪氣的背影,北唐烈嘴角上揚,一抹笑容自先前顧卿跪下時就一直存在,到現在都揮之不去。
傅景落也難得遇見這樣有趣的丫頭,也不禁心情大好,注意到北唐烈淺淺的笑容,開心的說道:“看來你並不寂寞。”
北唐烈的臉色忽地變冷,笑容彷彿從未出現一般。傅景落也不再追問,有些改變,他不知道,難不成這些局外人還不明白嗎?
傅景落琥珀色的眸光靜靜流淌:“我們是多年的摯友,我雖不知你在前朝到底做了什麼,但是這些年爲了護南宮無憂周全,你連一條腿都殘了,這些年過去了,你爲何還放不下那個女人?”
他知道北唐烈心狠手辣,對待感情之事一向敬而遠之,可沒想到這一動情竟然是這麼多年的苦苦守候?
雖然說當年南宮無憂決然跳崖的時候他也在,不過十歲的小女孩,竟然有着驚豔塵埃的美感,只是一雙眼睛蒙在了那鮮紅的輕紗裡,如果再配上世間璀璨的明珠,傅景落自問,如若此女長大成人,必定是傾國傾城之貌,只可惜,當年的匆匆一瞥過後,再見時已經眼睛受了重創,就連世間僅有的無雙面目都被尖銳的石子割了好幾道傷口。
雖然知道北唐烈心中極其看中南宮無憂,但是到底是少年時結下的情義,更何況六年前南宮無憂還只是一個十歲的女孩,他一直懷疑北唐烈對於南宮無憂的感情是愧疚還是愛情?亦或是感動?
只是他從來都不得知,只知道這六年裡啊北唐烈對這個女人呵護備至,六年如一日的照看着,不惜一切代價去南方極炎之地尋來千年暖玉,爲其續命。可是沒想到終於等到南宮無憂清醒過來,卻雙眼看不見。
一想到南宮無憂絲毫不瞭解北唐烈的苦心,反而尋死覓活,更加爲北唐烈不值。
他黑色幽暗的眸光漸漸斂去一切光澤,彷彿暗無止境:“她是世間最美好的女子,沒人能比得上她。當年她跳崖我無能爲力,現如今我更不會放手!景落,正因爲你是我的摯友,你更不應該勸我!”他的聲音極其的暗啞,眼神也變的危險,沒有人能再他面前說無憂的不是!
傅景落深深嘆了口氣,連空氣都隨着他的愁容靜止:“如果你當真放不下無憂,那麼便不要傷害別人。”
“你說的是顧卿?”北唐烈眉頭漸漸合攏。
傅景落沒有回答,只是淡然一笑,宛若和風一般。“北唐烈,你好自爲之吧。”
那白衣飄飄轉瞬消失在眼前,猶如來的時候一般,清風隨意,來去自如。
北唐烈手中的杯盞漸漸握緊,茶杯悄無聲息的化爲粉末。踏月遠遠的看着,只知傅景落說了幾句,他家王爺面色就十分難看,現在人走了,臉上的表情更是臨界到一個爆發點。隨即眼觀鼻,鼻觀口,不敢直視一眼,乖乖站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