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歌舞罷了,便有人陸陸續續的呈上賀禮,有南海深處的珊瑚珠串,也有東海大夜明珠,也有百聞不如一見的《鳳凰于飛》圖……反正什麼奇珍異寶都拿出來了!
輪到顧相的時候,下面人呈上一枚錦盒,顧瀟瀟傲嬌的走到殿前,隨着宮人打開錦盒,緩緩說道:“這對鴛鴦佩是世間上獨一無二的和田寶玉製成,夏日佩戴通體冰涼,冬日佩戴通體溫暖,有着強身健體,永住青春的功效。”
永住青春是多麼有人的詞啊!幾乎所有的女人都夢想着的吧?皇后的眼睛漸漸發光,急忙叫人呈到面前。雙手顫抖的捧起玉佩,一個圓形的玉佩裡面精心雕刻着一對交頸鴛鴦。
“現在三月微寒,這玉佩摸上去確實溫暖,也難爲你這樣的心思了。現在得到如此珍寶,本宮真的很好奇烈王妃所說別具匠心的賀禮是什麼模樣!”
顧卿敢對天發誓,她絕對沒有說過自己會送什麼別具匠心的玩意,她的那對玉如意還躺在身後宮人的托盤中呢!
就在她爲難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北辰帝和藹的開口:“烈兒說要最後呈上才能醒目,先看看其他的賀禮吧!蕭樂師不知道帶來了什麼?”
被點名的蕭引,收回在顧卿身上憤恨的目光,嘴角含笑:“皇上就被揶揄草民了,這裡的珍寶晃了草民的眼,我那還敢獻醜啊,草民可是來蹭吃蹭喝的!”
他說的十分隨意,好像是皇上的忘年之交,在場人沒有絲毫驚訝,顯然已經適應了這樣的對話,顧卿不禁對蕭引更加好奇了。
北辰帝龍心大悅,哈哈笑了起來:“那蕭樂師就蹭吃蹭喝吧,風兒,你呢?”
北唐風無奈的一甩膀子:“兒臣和蕭樂師想到一塊去了,也是來蹭吃蹭喝的,父皇不會準了蕭樂師,不準兒臣的吧!”
北辰帝笑道:“也罷,去年你也就糊弄的拿來了一對玉如意,還不如不送呢!”
一對玉如意!我勒個去!
顧卿眼神閃躲,一擡頭就看見北唐烈輕蔑的眼神,這貨該不會早就知道自己要送玉如意了吧!
北唐烈輕輕的看了眼,眼縫裡流露出的鄙視,讓顧卿羞紅了臉。
奶奶個熊的!丟臉丟大發了!
雲王獻禮後,最後是忠王,秀世子移步店中,宮人抱着長長的錦盒,不難猜出裡面是一幅畫卷。
果不其然,是著名畫師燕清子的《鳳凰于飛》圖,落日餘暉,夕陽光照,蓬勃的景色,一對鳳凰傲然挺立。
皇后是國母,這《鳳凰于飛》的寓意十分符合。秀世子朗聲說道:“皇孫恭祝皇奶奶生辰,皇奶奶皇爺爺猶如畫中鳳凰而鳥,伉儷情深,保我大周千秋世代!”
一番話說的北辰帝興致高昂,龍心大悅:“秀兒是越發的優秀了,忠王,你養了一個好兒子,不弱你當年。”
忠王立刻起身,笑道:“父皇說的是哪裡話,秀兒年紀小,還有些愚鈍。”
顧卿心裡暗暗腹誹,兒子都比北唐烈大上兩歲,還意思說年紀小?不過資質愚鈍倒是沒說錯。
忠王就這大好機會,把顧瀟瀟和秀世子的婚事一說,本來大家都心知肚明,只等着聖旨一下,那還不是早晚的事。現在又提了一下,讓所有人注意力
都集中在忠王和相府兩家。
下面大臣無不誇顧相好福氣,兩個女人全都嫁了個好去處。顧卿尷尬的陪着笑,看向顧卿的眼神,有着奇怪的意味,想來是上次北唐烈一鬧,怕了!
可顧相不想再生是非,但是有些人似乎不想她好過。顧瀟瀟臉上一派春風得意:“先前烈王妃說要送什麼別出心裁的賀禮,現在也是哈拿出來了吧?”
顧卿看了眼始作俑者,可是北唐烈依舊漫不經心的喝着茶,都換了三盞了,似乎還沒有喝夠的意思,就不怕尿頻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顧卿的身上,顧卿也暗暗發窘,她要怎麼拿得出賀禮?
就在她準備硬着頭皮送上那對玉如意的時候,沒想到蕭引竟然開了口。
他笑道:“王妃第一次見這麼大的場面,難免有些不自然,不如等宴罷,大家吃的興致了,再來獻禮如何?”
北辰帝也看到顧卿面紅的樣子,也以爲她是鄉下來的,沒見過什麼世面,畢竟是自己的兒媳,總不能呢個不給臺階下,於是順着蕭引的意思說道:“也是,其實賀禮貴不貴重倒是其次,主要是心意,你能有孝敬皇后的心思,已經難得了,既然如此,便開始吧!”
於是下面早已準備好的宮人一個個拖着錦盤緩緩而入。
顧卿感激的看了眼蕭引,蕭引一雙眼睛似笑非笑,帶着戲謔。露出舌頭舔了舔牙齒。
顧卿吞了吞口水,心虛的看着面前的精緻的菜,只是沒了吃的心思。
找了個藉口,便中途出去了。這樣的宮宴實在是太壓抑,她還真的不習慣。一個人遣退了宮人,散佈在御花園中,雖然沒什麼花色,但是綠意盎然,看着心情也舒緩了許多。
她舒了一口氣,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嘲諷:“喲,這不是我的鄉下妹妹嗎?”
顧卿一回頭就看見顧瀟瀟打扮的花枝招展,就像是一隻彩色蝴蝶,只是顏色搭配的庸俗不堪,真不知道古代人是什麼樣的眼光,好看的衣服一層套一層,也不講究色彩搭配嗎?
“顧小姐是不是記性不好了,我已經不是顧家的人了,不要逮着人就認親,也不瞧瞧自己!”
顧瀟瀟臉一陣紅一陣白,氣的喝道:“你這賤人,不要給你臉不要臉。”
“我看不要臉的是你吧!”顧卿不客氣的反駁,“肚子還沒顯吶!有你這樣的孃親,這孩子也是倒黴。”
“你……你胡說什麼!你要是再亂說我就撕爛你的嘴!”到現在顧瀟瀟還是很忌諱自己未婚先孕的事情,每一次顧卿雲淡風輕的提及,顧瀟瀟都想上去狠狠的扇幾個耳光。
顧卿也不想這麼好的景色,全被她給破壞了,便不理會她,直接轉身就走,沒想到顧瀟瀟一把抓住,怒喝道:“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對我這樣的態度,我是相府千金,我是世子妃,像你這樣妓子生的玩意,憑什麼對我這樣的態度?”
“顧大小姐,你還有完沒完,時辰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你要沒什麼事,就放開我吧。你要是再這麼糾纏下去,萬一傷了你的孩子,那就不好玩了。”一個孕婦,何必和她計較,萬一不小心傷了她,顧卿就怕跳到黃河也洗不清。而顧瀟瀟自然也不會用這個孩子去冒險,以後在忠王府的地位
可全靠他了!
她畢竟不是原主,至於那未曾謀面的孃親,她也毫無感覺,就算顧瀟瀟說破了天,顧卿的回答依舊是不鹹不淡。
顧瀟瀟最終是恨恨的收回了手,就好像一拳頭使全了勁,可是卻打在了棉花上面。雖然顧卿說話氣人,但是也不是不在理,現在這個孩子萬萬不能有差池!
眼看着顧卿就這麼走了,晴兒心有不甘:“小姐,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放過她,只怕她以後更加目中無人了!”
顧瀟瀟美目流露出狠色:“一會看我不讓她丟盡顏面,讓她明白惹了嫡女是什麼樣的下場,賤人!”
顧卿正想原路返回,一道帶着濃濃笑意的聲音止住了她的腳步。
“我說,你要去哪?”
樹上,蕭引晃盪着腿,恣意風流的躺在樹枝上,嘴裡叼着一塊綠葉,陽光從斑駁的枝葉中,投灑下細細碎碎的陽光,映在他的臉上,和銀色的面具彷彿融爲一體。
他待在樹上,青色衣袂飄飄,隨風而動。玉面金冠,還有幾縷髮絲隨意的垂下,更加添了幾分風流的韻味。
他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的敲打着玉簫,發出空靈的聲音,流淌着春風,更加好聽。
如此美輪美奐的場景,顧卿真的不想記起他們之間那點芝麻大的往事!
雙目含笑,璀璨星辰一般的看着他:“你好啊!”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忘記了她長着什麼樣子,唯有一雙眼睛在陽光下璀璨奪目,晃得他有一刻的晃神,他從未注意到她的眼睛是這樣的好看,就像剛出生的孩童,純真和善。
可就是這樣看着純真友善的女子,將他扒光了丟到了油菜田裡去了。
“我很不好。”他咬牙說道,腳尖輕點,飛身下來,顧卿頭一個反應就是跑,跑的越遠越好!
撒開丫子,開足馬力,顧卿猶如狡兔一下子躍了出去。蕭引怎會不知道她最拿手的就是逃跑,身子一轉,便優雅的飛身上去。
蕭引就像小尾巴跟在她的身後,怎麼也甩不掉,真是可恨。
“喂,我說,你這樣追一個有夫之婦,你是不是有特殊癖好啊!比如半老徐娘,黃花菜,老白花?”
“你再呈口舌,我定要拔了你的舌頭!”蕭引陰測測的說道,他忘了這個女人的嘴皮子還很毒辣!
顧卿可不管,一面尋找哪裡有人,一面繼續人身攻擊:“蕭樂師,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是我已經嫁人了,你就不要這樣子窮追不捨的了,你哪方面不行我會幫你保守秘密的,畢竟不是每個男人都像你……那麼短的!”
身後的蕭引身形一晃,差點在半空中跌落。他恨恨的看着前面那嬌小的身子,恨得牙癢癢,真的要好好教訓一下,否則還真不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
蕭引決定不再留有餘地,猶如離弦之箭,猛地射了過來,顧卿嘴角清揚,奶奶的,看誰死得慘!
前面是一出荷花池,還有去年寒冬未清理的乾枯的蓮葉。顧卿咬咬牙,突然從橋上跳了下去。
蕭引趕到的時候,就聽見撲通一聲,水面上一圈一圈的漣漪,便什麼也沒有了。
“見鬼!她不會真的跳下去了吧!”蕭引停在岸邊,這春日水可冷着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