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烈高坐在上,俊美的面龐冷若寒冰,脣線抿的筆直,雙眸陰鷙的落在李墨身上。
眸色翻涌,猶如驚濤駭浪。
“告訴本王,顧卿到底怎麼了!”北唐烈眼神幽冷的看着他,沒想到顧卿竟然在天劍山莊失蹤了!可笑的是這兩個人還來勢洶洶的跑到烈王府興師問罪!他北唐烈沒有帶千軍萬馬去天劍山莊討個說法已經是仁至義盡,沒想到他們竟然跑到這了!
李墨冷笑一聲,瞬間牽動了身上密佈的傷口,不少傷口血肉外翻,露出裡面的森森白骨。李墨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但是氣勢不減的看了過去:“呵,北唐烈你少假惺惺的裝好人,顧卿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全是拜你所賜!”
北唐烈騰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李墨身前,一手捏住了他的傷口,疼的李墨直吸涼氣。“本王告訴你們!要不是有你們這些擅自主張的人,本王早就能許諾她所有的一切!我看到你們恨不得殺了你們,以解心頭之恨!”
李墨額上冷汗簌簌落下,沒想到還氣定神閒的冷笑兩聲:“北唐烈,不論你如何爲顧卿好,但是你殺了張媽媽!”
北唐烈額頭上青筋直跳,深深地看了李墨一眼,猛地鬆開了手。“來人,好好伺候二莊主!”
後面有人冷笑上前,自然要好好“伺候”。
北唐烈出了地牢,踏月連忙上前,爲難的說道:“陳姑娘在外面等着了。”雖然陳曦已經是烈王妃,可是踏月心中烈王妃永遠都是顧卿一人,即便陳曦嫁了進來,也是尊敬的喊一聲“陳姑娘”。
北唐烈眉頭微皺,隨手解開了外衣,踏月心領神會的遞了一件乾淨的衣袍上去。北唐烈換上衣服,看了眼地牢深處,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出了地牢,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女子,一身紅衣,彷彿是九天玄女。
晚風吹動裙裾,她纖細的身體站在月色下,顯得消瘦無比。清輝的月光交織着濃烈的顏色,變得有些夢幻。
女子本來安靜的神色在見到北唐烈身影的那一刻,頓時變得歡喜。明媚的笑着快步走上前。
北唐烈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款款走來的女子,情不自禁的喊道:“無憂?”
但,下一秒,眸色恢復澄清,冷淡的看着來人。
陳曦走到他的身邊,面色羞怯的看着他:“王爺……我……我等不到你,我害怕……”大婚那一晚,沒想到皇宮突然傳出急詔,北唐烈連喜服都沒換直接去了皇宮。
新婚之夜,獨自入眠。
此後幾天忙於朝政,沒想到大婚才幾日就有人來勢洶洶的闖入了烈王府,她待在後院,還沒聽到任何風吹草動,沒想到這件事就慢慢平息,只是說抓到了幾個刁民,可是這幾個刁民卻浪費了北唐烈一個晚上的時間。
陳曦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了,和他在一起是陳曦日思夜想的事情,現在好不容易美夢成真了,陳曦滿含希望的等待着洞房花燭,把自己交給他,沒想到卻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她不能再毫無作爲的等下去了!
陳曦雙手緊緊的環
住他健碩的腰身,感受到胸腔裡鏗鏘有力的心跳,陳曦感覺世界都變得寧靜了下來。
北唐烈的手垂於腰際,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做,只是淡淡的說道:“夜深,露寒,早點回去休息吧。”
陳曦詫異的擡起頭,有些不安的看着他:“那你呢?”
“本王還有別的事,今晚在書房。”他神情倨傲的說道。
北唐烈扳開她的手就要離去,卻被陳曦一下子抓住,陳曦在寒風中顫抖着身體,眼淚不由自主的蜿蜒了下來。“阿烈,你告訴我,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你……你好像很討厭我……”
北唐烈聽到她的哭聲,眼裡閃過複雜的神色,轉過身輕輕地抱住了她,像多年以前一樣,一手輕輕地撫摸她的後背。“不要亂想,我是真的有事,晚點我去找你。”
陳曦緊緊抱着他,哭泣道:“難道就不能不去嗎?我們的……洞房花燭……”說道後面聲音越來越小。
北唐烈緩緩閉上眼,似乎極力壓抑着什麼,僵硬的分開兩人:“不要像個小孩子任性了,我命人給你燉了補藥,你睡前喝完。”
北唐烈簡單的說完,轉身便離去。
陳曦站在寒風中看着他散發着冷漠的身體,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爲什麼……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阿烈……
踏月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看着自家王爺有些陰沉的臉色,千方百計的將陳曦姑娘娶了回來,難道只是當個花瓶供着的?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捉摸不透主子的心思了,越發的陰沉難猜,就連風王爺看着都心急。
踏月能看得出來,王爺還是愛着王妃的,只是……迫於什麼原因纔不得不這麼做,王爺到底隱忍着什麼?即便是被忠王一直打壓,都沒有現在走的艱難。
“王爺……”踏月輕聲喚了一聲。
北唐烈淡淡的應着,等待他的下文。
踏月狠狠吸了一口氣,才勇敢的說道:“王爺還愛着王妃嗎?”他說的王妃自然是指顧卿。
北唐烈沒說話,一步跨入書房,緊緊的關上了門扉。踏月看着緊閉的扇門,一時間感慨萬千。
顧卿和蕭引匍匐在牆頭,明顯感受到烈王府的戒備森嚴了起來,就連沒人看守的北苑也變得人影憧憧。兩人穿着深色的衣服,幾乎融入了夜色中,小心翼翼的行走着。
眼看着越來越接近毒人窟的入口,兩人的心也緊緊地懸着,緊張的看着入口明顯增加了戒備的侍衛,估計在還有不少高手在夜色裡當暗樁。
蕭引感受了一下四周,發現有好幾道高手的氣息,不禁眉頭深皺,但是一瞬間也就舒展開來,淺笑的看着顧卿:“你在這等我,我先下去看看什麼情況。”
顧卿一把抓住:“雖然我的武功不高,但是我能感受到這附近有埋伏,我們還是等等吧,如果我們在被抓,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現在沒有十二分的把握,顧卿是不會動身的,否則她就是來幫倒忙的了!
蕭引有些動容,但是看到顧卿臉上的急切,
笑了笑:“你照顧好你自己纔是真的,我輕功好,估計想走沒人攔的住!”
顧卿正想搖頭阻止,沒想到身後突然搭上了一個肩膀,嚇了她一跳,回頭警惕一看,沒想到來着是楚荊!
楚荊臉上滿是嚴峻之色,沉聲說道:“你們兩個在這誰也不許動,這是我天劍山莊的私事,我想蕭引你也無權插手,否則就是和我天劍山莊爲敵!”
蕭引不禁臉色一變,倒不是氣的,而是因爲楚荊暗地裡的保全,怕牽扯到南朝,竟然說出這樣的狠話!
蕭引心中肅然起敬,眉頭輕皺:“這裡實在是太危險了,就算是你和天劍七子也無法全身而退。”
楚荊臉上揚起了釋然的笑容,似乎心中早有了主意,目光灼灼的看着不遠處的入口,笑道:“被關的人是我的親弟弟,我自然要去救!我想,你們沒有哪個比我更有資格!”
說罷,還不等蕭引出聲,便像是利劍出鞘,狠狠的紮在了人羣裡。
暗處,一下子沸騰了,不論是楚荊帶過來的天劍七子,還是隱藏在暗中的侍衛,一下子全部顯現在月色中。
一時間刀光劍影,殺戮的氣息瞬間籠罩整個烈王府。
蕭引緊緊的按住顧卿,調整兩人的氣息,隱沒在樹影后面,靜觀其變。
楚荊不要命了一般,瘋狂的衝入人羣,一把青色長劍虎虎生風,每一招過後,都帶走一條人命,但是他大開大合,只攻不守的劍勢很快給自己身上帶來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顧卿在暗處焦急的等候着一切,看着楚荊一身是傷的衝了進去。突然一個人慢慢的從夜色了走了出來,帶着毀天滅地的氣息,像是一個魔鬼立於月色之中。
北唐烈目光陰鷙的出現在門口,看都不看地上哀嚎的侍衛,只是冷眼看着那幽暗的入口,裡面不時傳來慘叫聲。
踏月皺了眉,想要揮手帶人衝進去,卻被北唐烈止住了。
“王爺,如果此舉能拿下天劍山莊,那麼對於皇位那就是勢在必行啊!就算不爲您自己,也要爲風王爺考慮啊!”踏月一旁焦急的提醒。
任何凌駕於皇權以外的勢力,不論是天劍山莊還是天煞盤都是讓北辰帝寢食難安的存在。這些年看似平和相處,實際上都各懷心思。楚荊一心顧全天劍山莊,做事幾乎滴水不漏,就算北辰帝有心找麻煩,但是楚荊這人實在太小心謹慎,幾年做事一個漏洞也沒有。
那天煞盤更是來無影去無蹤,根本無可奈何。
現在正好有這麼好的機會,兩人同時來犯,那麼是朝廷趁機反咬一口的最佳時機!
可是!這麼大的一件事,北唐烈全部壓下,以刁民犯事這一不輕不重的說辭搪塞了過去。
哪怕此刻烈王府鬧得天翻地覆,外面的人根本毫無所知。
就連府裡的人也變得小心謹慎,一旦不對,殺無赦!
北唐烈聽完臉上毫無表情,只是眼眸深斂,不知道在想什麼。
踏月有些焦急,但是等不到王爺的命令,不敢貿然動手,只能緊緊地盯着入口,等待時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