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爲了你們母子,本王也一定會多加小心的。”男人體貼的捋了捋女人耳根的青絲,勾起一抹笑容,接着側眸望向坐在餐桌前吃東西的寶貝兒子,交待道——
“拓兒,爹不在家的時候,你一定要替爹照顧好你娘,別惹她生氣,知道嗎?”
“放心吧,爹,娘不惹我生氣就謝天謝地了,我哪裡敢招惹她!”南宮拓歪着小腦袋,一邊吃一邊道:“不過爹……你還是得早點回來,否則我娘若是跟別的男人跑了,我可幫不了你。”
“臭小子,胡說什麼呢!小小年紀說話沒個正經兒,越來越沒樣了!”皇甫羽晴輕喝一聲,她這個寶貝兒子自從有了他爹這個堅強後盾,說起話來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面對頑皮舌毒的兒子,男人的反應則與女人大不相同,南宮龍澤則顯得十分寬容,脣角勾起一抹寵溺笑容,眸光再度回落到女人臉上,眸底閃過一抹不自然異色,欲言又止。
看出男人眸底的異樣,皇甫羽晴主動出聲:“澤,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呃……這個是嚴太醫家裡祖傳的膏藥,你還是試試吧。”南宮龍澤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隻錦盒,塞到女人手裡,不等她的回答,便大步流星的出了門。
皇甫羽晴望着男人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錦盒,其實只需再過一天藥效過了,她的臉便又會恢復到以前的容貌,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男人卻拿了這盒東西給她。
“娘,你手裡拿的這是什麼?”南宮拓稚氣的嗓音在身後響起,小娃兒已經填飽了肚子正朝她走來,看見女人手裡的漂亮錦盒,不禁眼睛一亮。
“這是去疤痕的藥膏,你拿去玩兒吧,仔細檢查一下自個兒身上那些摔過的傷處有沒有留下疤痕的,若是有……正好能用的上。”皇甫羽晴雲淡風輕的口吻淡淡道,隨手已經將錦盒塞進了小娃兒懷裡,看來計劃真的趕不上變化,她現在的容貌得多保持一段時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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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羽晴帶着南宮拓去慈心宮給太后娘娘換藥,沒想到今兒個慈心宮還真是熱鬧,也不知刮的什麼風,接三連三的有人過來給太后娘娘請安,先是武德妃,再接着便是玉蝶公主,很快張皇后也出現在了這裡。
武德妃顯然是特意來向太后娘娘請安的,進了冷宮一趟,再出來的身份地位自然不比當年,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且不說,人也蒼老了許多。
玉蝶公主是自個兒來的,張皇后則是在玉蝶公主來了沒一會兒,便也出現在了慈心宮,當看見武德妃也在這兒時,眸底劃過一抹異色,緊接着走到司馬蝶身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今兒到底是吹的什麼風,一個二個都跟約好了似的,全都上哀家這兒來請安了。”太后娘娘脣角勾起淡淡淺笑,深邃且銳利的眸子卻是不動聲色的打量着進來的每一個人。
“呃……是蝶兒嚷着想來看看太后,所以臣妾也跟着來了。”張皇后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不太自然,明眼人一看便能猜到這話裡有幾分真實性。
“倒是個體貼的丫頭,菁兒算是有福氣。”太后娘娘微微一笑,銳利的眸光在司馬蝶臉上掃了個來回,她怎麼看着,也不覺得這丫頭是特意來給自己請安的,反倒像是在談判的。
“是是是,這是菁兒的福氣……”張皇后連連附和道,杏眸不時的睨向身側的司馬蝶,壓低嗓音道:“蝶兒,太后的身子還未痊癒,需要休息,今兒咱們還是先回去,改日再來請她老人家請安,如何?”
“蝶兒今日來,是有幾句話想和皇奶奶說……”司馬蝶連瞥也未瞥女人一眼,冷冷道。
敢這樣對皇后娘娘說話,這玉蝶公主還真是膽兒不小,恐怕她也是一心豁出去了吧,皇甫羽晴清澈的水眸從張皇后臉上淡淡劃過,婦人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太后娘娘眼斂低垂,眸底劃過一抹深邃暗色,再擡眸時帶着倦意的揉了揉太陽穴,目光凝向一旁的武德妃,淡淡道:“這人上了年紀還真是沒用,屋裡的人一多,哀家就覺得氣都快喘不上來,德妃,不如你先退了吧,有空的時候再到哀家這裡坐坐。”
老人家顯然是下了逐客令,武德妃雖然心裡覺得委屈,被太后娘娘點名讓她退下去,顯然她是這屋裡最沒地位的一個,不過就算是心裡不滿,婦人也不敢表露出來,還得畢恭畢敬的哈腰點頭:“那……臣妾就先告退了,給太后娘娘跪安!”
張皇后瞥了一眼給太后娘娘換藥的皇甫羽晴,其實她對這個女人倒是一直都有所顧忌的,只不過不難看出太后娘娘對皇甫羽晴的喜愛,所以也不敢說什麼。
“玉蝶公主有什麼話要對哀家說?”太后娘娘一臉正色的問道。
“太后娘娘乃後宮之母,蝶兒一肚子的委屈無處申訴,所以只能找到太后娘娘這兒來了。”司馬蝶撇撇嘴,頓時眼眶就紅了,那日大殿之上她提出和離,可是不僅南宮龍菁不同意,就連南宮彥也不答應,只是一個勁兒的安撫她,
原本想逃出皇宮,就這樣頭也不回的回西涼國算了,不料這事兒竟然也成了幻想,她現在只要邁出行宮一步,立馬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動向,每日生活在這樣的監視下,她感覺整個人已經快要瀕臨崩潰了。
“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你說出來給皇奶奶聽,皇奶奶爲你做主。”太后娘娘眸底劃過一道精光,司馬蝶一直稱她爲太后娘娘,聽在耳底不免感到疏遠了許多。
“皇奶奶……”司馬蝶這位嬌蠻公主再也忍不住的撲上前,抱着太后娘娘的手臂嚎陶大哭了起來,雖然之前也覺得這位玉蝶公主嬌蠻任性,可是眼看着她落到現在這步田地,一旁的皇甫羽晴又忍不住同情起她來。
張皇后這會兒則顯得被動了,她不知道司馬蝶一會兒會對太后娘娘說出一番什麼話來,如果她將菁兒的醜事抖了出來,怕是日後菁兒在太后心裡的地位也會大打折扣。
“蝶兒,聽話,別鬧皇奶奶了,啊——”張皇后上前,小心翼翼的扯了一把女人的衣袖。
“不,我必須得說。要請皇奶奶給我做主,這親我不和了,我要回西涼。”司馬蝶倔強出聲,只是她這話一出,太后娘娘深邃的眸光也不禁微微一怔。
“是菁兒欺侮你了?”太后娘娘慈祥和藹的聲音透着淡淡試探意味兒,見司馬蝶一個勁兒的點頭,銳利的深邃眸光則睨向另一側的張皇后,不留痕跡的給了婦人一記凌厲的眼神。
被太后娘娘這麼一看,張皇后也不禁微微打了個寒顫,趕緊上前道:“蝶兒,千錯萬錯都是菁兒的錯,有什麼事兒咱們回去慢慢商量,就別吵擾你皇奶奶了。”
“商量?你們有和我商量嗎?我說什麼話都沒人聽,還派那些奴才監視我……”司馬蝶鬆開太后娘娘的手臂,倏地回眸對視上張皇后的眼睛,振振有詞的質問道。
“誤會,都是誤會——”張皇后面露尷尬,被一個晚輩當着衆人的面頂撞了回來,原本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可她卻還得耐着性子不停的去哄這個嬌蠻公主。
“不管你們這是什麼誤會,總之,這親……本公主不和了,我要回西涼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給父皇母后……”司馬蝶到底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不僅目中無人,說起話來不管對方是誰,也絕不留一分面子,還不忘搬出自己的堅強後盾出來嚇唬人。
太后娘娘雖是不動聲色,一言不發,眉心卻也在不知不覺中緊蹙,這無形中也對張皇后造成了巨大的壓力,張皇后就差沒跪下來求眼前的這個小祖宗了,無奈道:“蝶兒,你已經是我們皇家的媳婦,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就算你有天大的委屈,不也還有本宮和皇上替你撐腰嗎?太后娘娘現在也聽着呢,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罷休……”
張皇后這番話雖然說的有些無奈,不過卻也正好說中了司馬蝶的痛處,她雖然貴爲公主,可楨潔卻同樣只有一次,毀在了南宮龍菁那個禽獸手裡,這纔是最最讓她覺得噁心又委屈的地方,順着張皇后的話再去思考,就算她真的回到西涼國,也不過是殘花敗柳,一向驕傲的她又怎麼能受得了別人背後的議論指點。
“好,讓我留下來和親也成,不過……本公主有個條件!”司馬蝶突然話峰一轉,突如其來的改變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張皇后鬆了口氣,緊接着卻又緊張起來,她真猜不透這個被寵壞了的公主會提出什麼樣的條件,讓人心懸的慌。
“你說吧。只要是本宮能夠做到的,就一定答應你。”張皇后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位玉蝶公主先是大鬧喜殿,接着又是上太后娘娘這裡來折騰,早已讓她應接不暇的喘不過氣來了。
“和親可以,不過……本公主要換夫。”司馬蝶還真是語不驚人誓不休,這話一出,別說張皇后和太后娘娘驚的睜大眼睛張大嘴,就連皇甫羽晴也吃了一驚,不禁暗歎這玉蝶公主還真有她的,連換夫這麼離譜的事情也想的出來。
沒有得到任何迴應,司馬蝶依然繼續說着:“本公主已經想好了,改嫁給三皇子也成,實在不行就算是給平南王做側妃,本公主也答應。”
說到給南宮龍澤做側妃時,司馬蝶一咬牙,一臉豁出去的表情,而剛剛給太后娘娘換好藥的皇甫羽晴在聽見這句的時候身子也不禁一僵,這女人是要和她搶相公的節奏麼?
“既然玉蝶公主把話說到這兒了,那也請容許本妃插上一句,我家王爺心裡只有我一個,他是絕不會娶你的。”皇甫羽晴輕輕淡淡的清冷嗓音逸來,無波無瀾的眸光亦從女人臉上淡淡劃過,並不需要很尖銳的嗓門,僅僅只用一抹蔑視的清冷眼神便佔了上風。
司馬蝶微微一怔,關於這個洛大夫和平南王之間的事情她也聽說了一點兒傳聞,不過看着這醜女人在自己面前趾高氣昂的說出這番話時,還是不免要動怒,只是之前皇甫羽晴讓她吃的苦頭她依然銘記於心,就算敢在皇后娘娘面前出言放肆,也不敢對皇甫羽晴怎麼着。
生氣歸生氣,皇甫羽晴的話卻也提醒了司馬蝶,就算她能順利嫁給南宮龍澤做側妃,頭頂上有皇甫羽晴這位正妃壓着,恐怕她這輩子的日子也不好過,想想也罷,她倒不如現在就直接放棄他,直接做出決定:“那……那本公主就嫁給三皇子。”
張皇后和太后娘娘對視一眼,太后娘娘這次的眸光則更加犀利冷冽,看的婦人很快便移開了視線,將眸光投向司馬蝶:“這件事情……本宮恐怕還得和皇上商量商量,再說……老三出宮查案還未回來,不管怎麼說……這事兒也得知會他一聲不是?”
見張皇后語氣和態度都算誠懇,司馬蝶纔算是暫時善罷干休,給太后娘娘福身跪安告退。
玉蝶公主退下去了,張皇后一臉緊張的對太后娘娘賠起了不是:“都怪臣妾考慮不周,讓玉蝶公主吵擾了太后娘娘的清淨。”
“哼!吵擾哀傷的清淨事小,你趕緊把這件事情處理乾淨了纔是重點。”太后娘娘沒好氣的道:“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換夫這樣的事兒也虧她說得出口!”
“太后娘娘息怒,臣妾一定會想辦法安撫好那丫頭,絕不會讓她幹出那種荒唐事兒。”張皇后耷拉着腦袋連聲道,壓根兒不敢擡頭正視太后娘娘的目光。
“還愣在這兒做什麼?還不快滾。一大清早就給哀家添堵,是嫌哀家活得太久了麼?”太后娘娘一聲厲喝,嚇得張皇后臉都青了,一連賠着不是,一邊趕緊退出房間。
皇甫羽晴輕輕拍撫老人家的後背,低柔出聲:“皇奶奶息怒,且莫爲了那些不值得的人氣壞了身子,我推您出去到花園裡走走,拓兒也在那邊玩……”
“好,好,哀家也正好想透口氣……”太后娘娘激動的情緒緩緩平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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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五日,南宮龍澤和南宮龍硯總算回宮了,皇甫羽晴接到消息帶着阿拓出去迎接,遠遠的看見高頭大馬上兩道熟悉的身影。
“爹爹——”南宮拓似箭樣的速度朝男人的方向飛奔而去,馬背上的男人看見寶貝兒子眸底亦劃過一抹寵溺笑意,緊接着從馬背上一躍而下,順勢將迎面撲來的小子一把高高舉起,原地旋轉好幾圈,聽聞小娃兒銀鈴般悅耳的嗓音在空氣裡盪漾開來。
靜靜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另一匹駿馬上的南宮龍硯眸底一閃而過的羨慕妒忌,雖然一直覺得上蒼對自己不公,可是看着四弟一家能夠溫馨重聚,他能做的也只有祝福他們。
皇甫羽晴也漸行漸近,突然一道身影從另一側竄了過來,搶在她前一步到了男人面前,看見突然冒出來的司馬蝶,皇甫羽晴水眸微怔,只見玉蝶公主落落大方的在南宮龍硯乘騎的駿馬前站穩了,漂亮的杏眸直勾勾的盯着男人。
南宮龍硯深邃的眸光一暗,眸底寫着滿滿的莫名其妙,這女人看樣子是針對他而來的,不過他卻不記得自己和她之間有什麼糾葛?
“玉蝶公主……不,本王應該稱呼你一聲皇嫂纔是,皇嫂匆促而來……是有事找本王嗎?”南宮龍硯面無表情,醇厚低沉的嗓音透着幾分不耐,從第一眼開始,他對這個玉蝶公主就沒什麼好感,哪怕對方確實長得美若天仙。
抱着孩子的南宮龍澤也不禁朝他們望來,如墨的深邃瞳仁一閃而過的趣意,當皇甫羽晴走到男人身邊時,男人幾乎連瞥也未瞥一眼,就自然而然的伸出長臂將女人勾入懷中。
皇甫羽晴窩在男人懷裡,同樣饒有興趣的盯着面前的司馬蝶和南宮龍硯,她也想看看這位玉蝶公主究竟能鬧騰到什麼地步。
“三皇子纔剛剛回宮,消息還沒有那麼靈通,本公主不妨坦白告訴你,從今往後我不再是你的皇嫂……”司馬蝶杏眸劃過一抹淺淺曖昧春色,凝向男人的俊顏。
南宮龍硯眸光一暗,從女人詭異的眼神裡似已經察覺到了什麼,不過卻猜不出她這句話的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不叫你皇嫂,那要叫你什麼?”南宮龍硯森寒的嗓音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度,站在他面前的玉蝶公主不可能全然沒有感覺,卻沒有半絲退縮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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