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方詩韻命不該絕,大長公主來夏府時,奉命貼身看顧她的太醫也跟着來了,及時幫方詩韻止了血,總算撿回了一條命,只是聲帶受損,這輩子也只能當個啞巴了。
方詩韻和大長公主走着進來,最後被擡着出去,大長公主這回真的是一病不起了。
這場鬧劇落幕了,皇上的旨意,夏之然日落之前必須趕到郊外虎頭營報到,可憐他還沒能跟心愛的妹妹好好講上幾句話,又得離開家門了。
是夜,夏莫然躺在牀上看着某隻呆萌鼠的賣力演出。活寶小七正在向他的主人宣泄不滿。
兩隻爪子在空中劃了一個大大的圈:主人,我不要跟那隻蠢兔子住在一起。
夏莫然一隻手撐着腦袋,看着他:“給你找個伴不好麼?我又不能隨時隨地帶着你,正好讓小白陪你玩。”
那個蠢東西纔不配陪七爺呢!小七鼻子裡噴了口氣,兩隻小爪子又比了一個小小的圈:我的牀小,擠不下兩個。
“這樣啊?”夏莫然搭在身側的另一手捏了捏下巴,好笑地看着小七狂點頭,在小豆眼目露驚喜的時候,又裝作一本正經地說道:“是擠了點,明兒我讓芝玉重新給你們做個大點的就是了。”
“噗噗噗……”小七氣得幾根鬍鬚直哆嗦,最後重重地倒在了柔軟的錦被上:主人,蠢笨會傳染的你不造嗎?
夏莫然看他氣鼓鼓的樣子笑得前仰後翻,忍不住拿腳丫子去戳他滑不溜丟的肚子,小七左躲右閃的,兩個貨在牀上玩得樂此不疲。
突然外面一陣陰風吹過,牀上的夏莫然似有所感,帶笑的眸子眯了眯,一腳把仰躺着正等主子“臨幸”的小七給踹進了厚厚的錦被裡。
預感不妙,破敗的梅園闖入了賊人,只不知這小賊爲財還是爲色而來。
做賊的不都貓着腰,放輕腳步,恨不得別人看不見才方便行事嗎?這小賊倒好,竟大大咧咧地開了門,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了。
“你在跟誰講話?”來人冰涼幽深的嗓音響起,話落,桌上的琉璃燈盞亮了起來,緊接着,紅木填漆牀上架着的水藍色繡蟲草花的蚊帳被掌風掀開。
“皇叔
公以爲我在跟誰講話?”夏莫然把小七口中的笨兔子往牀沿上一丟,沒好氣地回道。
夏之然兩年前在青城依稀看見了小七的背影,以爲就是隻兔子,這次回來沒看見她帶着,臨走前便送了她一隻,也幸好如此,正好用來應付下宇文謹。
夏莫然撓了撓頭,想表現個媚眼如絲、妖冶婀娜啥的,勾。引一下面前的高冷帝,可惜性格已成,眼角挑了一半像抽經,腰肢扭了一下覺得像便秘,最後還是半死不活地半躺在牀上,斜着眼睛看着宇文謹。
而宇文謹既沒有聽人家牆腳的不好意思,也沒把她的抽風當回事,只淡淡地掃過那隻趴在香牀上昏昏入睡的兔子,眸子略微幽深的光亮意味不明。這隻兔子是夏之然送的,暗衛早就報告給他了,本來覺得沒什麼,現在一看,他果斷覺得給夏之然的懲罰太輕了。
女人都一個樣,他不屑地想着,不是喜歡貓啊狗的,就是喜歡兔子,要不然懷裡抱着一隻蠢老鼠也歡喜得不行。
宇文謹對於此刻想到那個雲安山的妖精,感覺很不好,不自覺地皺了皺眉,身上散發的冷氣更強烈了些,眼睛卻無意識地向夏莫然白嫩的腳丫子飄去。
女孩子家家的,一點都不自愛。他眉頭皺得更深了。
夏莫然朝他翻了個白眼。拜託,這是偶滴房間,偶滴牀,有誰穿着襪子睡覺的?
錦被中被包了餃子的小七不停地扭動着,想掙脫開來,夏莫然怕他被宇文謹發現,一隻腳橫跨過去,重重地壓住,另一隻腳乾脆垂下牀,在半空中晃盪晃盪,白皙晶瑩得像快上等的美玉。
宇文謹被那一下一下晃得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不得不挪動了下坐姿,側過身去。
裝逼!夏莫然暗罵了一聲。
看到主屋裡亮了燈,今晚值夜的芝虹和芝玉忙着趕過來服務,以防主子有什麼需要。還沒走到門口,兩道差不多與夜色混爲一體的人影悄無聲息地擋在了兩人面前。
芝玉不知道是何人,怕主子發生不測, 剛想出口詢問,便被芝虹捂住了嘴。
芝虹認出這兩暗衛不是梅園先前的兩名,便知前主子七王爺來了。
“唔唔……”芝玉掙脫不開,瞪大了眼望着芝虹:主子有危險!
芝虹不由分說拖了她就走。
屋裡宇文謹聽見門口清靜了,纔開口問夏莫然道:“方詩韻是怎麼回事?”質問的語氣,十分篤定是她做了手腳。
夏莫然不由得氣結,在他心裡她就是個禍害不成?難道方詩韻想置她於死地,她還得受着不能反擊?
冷哼一聲,她酸不溜丟地譏諷道:“不近女色的七王爺什麼時候懂得憐香惜玉啦?”
宇文謹皺了皺眉:“她將是老夷王的妃子。”意思是不能送個殘疾去赤夷和親。
夏莫然撇了撇嘴:“她還是殺人越貨、十惡不赦、滿心變。態的殺人犯!”
宇文謹轉過身來看着她。
夏莫然把小白往牀內側一拋,坐直了身子道:“看我做什麼?難道我還冤枉了她?禹陵失蹤的那些無辜女子,全都拜她所賜。”
變成啞巴,懲罰還輕了,依她的本意是想割破方詩韻的大動脈的,只是那珠子小了些,她又不能明目張膽地射擊,失了準頭。
見宇文謹抿着脣不說話,夏莫然心中涌起了不好的預感:“你不會根本就知道這事吧?”
想想也是,七王爺是誰?跺跺腳,禹陵的地都要震三震,別說是在他大本營陵城了。
這回英明神武的七王爺總算有些不自在了,糾結了半天才解釋道:“起初沒注意,直到凌博之的女兒死於非命,本王深感不對勁,讓洛寒嚴查之下才知道的,但此時方府已經推了江湖上一個不入流的角色認了罪。”
凌博之便是外放的官員,陳西寧的姨夫。
起初沒注意,是因爲那些失蹤的女子沒有深厚的背景,不重要,是不是?就像自己無權無勢,所以連終身幸福都可以拿來犧牲。
夏莫然面色很不好看。“七王爺早就決定讓方詩韻去和親了是嗎?”
正因爲和親赤夷難有活路,所以他纔沒有推翻衙門的判詞,才讓方詩韻苟活了一段時間。
可笑她還因爲宇文謹在桃花宴上爲自己出頭而心喜,殊不知不過正好步入他的局罷了,真真可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