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試了這麼多次,根本無法再用陰謀、巧合來解釋,這根本就是九頭蛇神在向世人示警,赫連雄夫婦不配做燕回的領袖!
臺下民衆一片譁然,不約而同呼籲着赫連雄下臺,他面色變了又變,盯着那香幾乎失控。
隱在百姓中的夏莫然悄悄捅了捅劍客的胳膊,小聲地問道:“那香是怎麼回事?”
劍客武功高強,出入離瑩房如入無人之境,這段時間都是由他親自去跟閔衍聯繫,策劃了今天的精彩一幕。
百姓衆多,夏莫然時不時被浪潮擠得挪下步子,劍客不動聲色地伸開雙臂護住她,在她輕聲道:“很簡單,那香裡面含有不易點燃的物質,一截一截的,赫連雄和唐穎點的時候剛好在那截不易點燃的,其他人點的時候沒有,便能點着。”
夏莫然恍然大悟,想必閔衍先前上去想點香是假,暗中掐掉一截是真,不過閔衍也真了不得,竟能把赫連雄的心思猜的那麼透徹,什麼時候赫連雄點香,什麼時候他會讓別人點,何人點,竟分毫不差。
“這閔衍可是了不得的人物,能在赫連雄身邊忍辱負重十幾載,也算有耐心的了。”劍客嘆息道。“那香有這般效果,也是我沒有預料的,之前我和他預演了很多次,其實也沒有萬分把握。”
夏莫然挑眉道:“那可不是,赫連雄身邊的那侍衛應該就是閔衍的人吧?哼,當初在燕回輕而易舉把他抓住,我還洋洋得意了好久,他是故意的吧?”
想必那個時候閔衍已經察覺到了三藏跟她在一起,他早有打算把宗主之位給三藏搶回來。
劍客低頭覷了她一眼,毫不客氣地打擊道:“就你那點伎倆,能咋呼誰?”
說的她好像很遜色似的。夏莫然氣得鼓起了腮幫子,想個青蛙。
劍客看着好笑,伸手彈了彈她的額頭,笑道:“能在赫連胤和殷蓮眼皮子底下把三藏掉包,你沒想過這人是誰嗎?”
怕引人注意,劍客把鐵面具取下了,不過臉上覆了一層羊皮面具,讓他看起來表情僵硬,但他性感的薄脣卻高高翹起,顯得心情很好的樣子,且言行舉止間卻透着一股親密,讓夏莫然不自在地避了避,不過發現周圍都是人,她避無可避,只能任他一手扶着她的腰。
“那人是誰?其中的長老?”夏莫然順着他的話努了努臺上的幾位長老道。
若是赫連雄或是唐穎,必不會還讓三藏活着,需知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
劍客點了點頭,“不錯,起初閔衍也以爲是唐穎,後來才發現是赫連霆的父親赫連莫,他不知從哪得知了培育蠱人的秘術,做出三藏被唐穎暗害的假像,實際把他藏了起來,培育成只受骨哨命令的蠱人。”
“解決了赫連胤,任赫連雄上臺,待時機成熟的時候祭出三藏這個很好的棋子,揭露赫連雄的惡行,然後漁翁得利。”夏莫然接口道。
“是的,不過赫連莫運氣太差了點,關鍵時刻死了。因培育蠱人這事太過喪盡天良,他連自己的
兒子赫連霆都瞞着,直到死的時候才告訴他,等赫連霆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三藏已經被閔衍救出。”
夏莫然皺了皺眉,不解道:“這跟我技不如人有什麼關係?”
劍客學她的樣子挑眉看她:“你就沒想過事情就這麼巧合,你第一次來燕回就讓你撿到了前宗主之子?而且赫連霆爲了掩蓋他父親的罪行,勢必要抓三藏回去的,他一個白癡就這麼容易躲避重重追捕?”
“這個老東西,他利用我!”夏莫然怒!
不過她同時也有疑問,她第一次來燕回是年紀還很小,且她的勢力還沒有發展起來,閔衍如何選上的她?憑什麼認爲她有能力護住三藏?
看出了她的疑惑,劍客主動解答道:“想必你來燕回身上帶着引蠱蟲。”
夏莫然點了點頭,這燕回的蠱蟲這麼恐怕,她能不把小胖帶着防範着些嗎?
“這就對了!閔衍找上你也不是預謀,只是那引蠱蟲是由赫連胤的血餵養的,它跟三藏之間肯定有某種感應,我們外人不知道,他們燕回人肯定有了解。你帶着引蠱蟲出現,閔衍剛好想妥善地安置三藏,湊巧發現你有引蠱蟲,換做是我也認爲這是天意,不說別的,三藏想要重新奪取宗主之位,這引蠱蟲也至關重要。”
吳婆婆是婉蓉假扮的,三藏是閔衍故意送到她面前的,宇文謹早就有個生死之戀,夏莫然覺得這趟穿越之旅就是個笑話,已經找不到任何意義了。
劍客見她情緒不高,有些後悔告訴她,不過這事瞞不住,她總會知道。“難道當初知道閔衍利用你,你會把三藏拒之於門外?”
那倒不會,三藏已經夠可憐了,且他根本就不知道閔衍的打算,她不能眼睜睜看着他丟命。
她雖然沒吭聲,但劍客從她的表情就知道了她的心意。他的小丫頭看着倔強任性,卻有着這世上最善良的一棵心。“既不後悔,也就不要再糾結了。”
夏莫然拋了他一個白眼,冷笑道:“他許了你什麼好處來當這說客?我可沒糾結,只是在想着一會兒怎麼找那老東西算賬,這些年吃我的穿我的,怎麼也要折算點銀兩給我吧?”
嘴硬!劍客嘴角牽了牽,並沒有揭穿她。
兩人靜默了一陣,白十九從人羣中擠了過來,恨聲道:“你們倒好,在這角落裡躲清靜!”
劍客瞥了他一眼,成功地讓白十九縮了縮肩:“我發現這莫離臺周圍來了好幾撥人,其中有一撥並不知是誰的人,紀律極嚴,並不單獨行動,我好不容才抓了一個人審問,他居然寧願閉氣去死,也不肯泄露半分。”
兩人一驚,有的暗衛出任務怕被抓住後受不住刑罰泄密,會事先在牙齒縫中藏毒,但硬生生閉氣去死,可見這些人的心志有多強。
是閔衍或殷蓮的人還好,若是敵方,那今日之事興許還有變故。
“有多少人?”
“大約五百。”
劍客沉吟了片刻,對白十九道:“去跟冥四講一聲,讓他與金參
將發個消息,小心戒備,若情況不對,保命要緊。”
金參將便是宇文哲派進燕回五千精兵的頭領,三日前與他們取得了聯繫。
這次機會失去了,下次還能再找,可若是命沒了,一些都成爲了泡影,況且劍客與三藏沒有過深的交情,他會這樣決斷夏莫然能理解,只是半個月時間,劍客這個連連都不露的人,居然成爲他們這次行動的中心人物。
見白十九毫不猶豫地離開找冥四,夏莫然意味深長道:“能讓冥四和白十九都聽你的話,可見你是個不凡的,瑕不掩瑜,你用不着整天戴着面具了,沒人會嫌棄你。”
劍客聽了心中一窒。
領着殷家子弟在臺下觀禮的殷雀,眼看着唐穎被百姓的呼聲逼得搖搖欲墜,免不了爲女兒擔憂,剛想扶了身邊婆子的手,上去襄助一番,卻被一雙並不屬於老婆子的手握住。
殷雀警覺地回頭,發現那婆子已經被擠得離她有五六人的距離,正一臉焦急地看着自己,握住自己手的人是個女子,看不出年齡,頭上戴着黑色的帷帽。
不知爲何,這女子讓殷雀隱隱有種熟悉感,讓她心顫了顫,關鍵有陌生人接近自己,殷家衆人卻若無其事,好似再正常不過。
想到這些日子她在殷家發現的異動,不安浮上了殷雀的心頭,張嘴剛想呼喚不遠處的丈夫,卻聽身旁這女子道:“都說子女是父母前世的債,卻不想是我前世欠了阿母的,所以這世讓阿母這般不喜。”
殷……蓮!
殷雀張大了嘴巴,渾濁的眸中有震驚,有懼怕,有對臺上唐穎的擔憂,獨獨沒有十幾年後初見自己的歡喜。
殷蓮苦笑一聲,手上卻用了些力氣握住母親,淡淡地說道:“都是爲了孩子,唐四夫人最好聽我的話,否則我不能保證你的小兒子能不能見着明天的太陽。”
那聲音冰冷無比,再不念及一點母女情分,讓殷雀的心一下子盪到了谷底。
臺上赫連雄聽着百姓一浪高過一浪的呼聲,腦子已經出現了短暫的空白,這種情況,他要怎麼解決?難道把這些百姓全都殺光嗎?
瞥見楊秋彤站在一旁,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他怒不可遏,大聲叱問道:“楊秋彤,你想做什麼?”
若他剛纔只是疑惑,現在已是十分的肯定,他正一步步踏進別人設好的陰謀中,而楊秋彤就是最關鍵的一個人!那香絕對有問題!
楊秋彤從幾日前就在佈局了,故意讓唐穎懷恨在心,在今日發生香柱點不燃的意外後,讓唐穎公報私仇,繼而讓他一步步走進她的圈套中,讓他不被九頭蛇神庇佑成爲事實!
什麼九頭蛇神向世人示警,那九頭蛇都是赫連族謅來哄騙世人的,又怎麼會示警?
楊秋彤委屈地朝他眨了眨眼睛,無辜地大聲道:“宗主在說什麼?明明是九頭蛇神的意思?與屬下何干?”
伸手抹淚的瞬間卻低聲道:“今日已是死局,宗主要想活命的話,還是讓出這宗主之位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