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平常的狀況下,他自然會欣喜萬分。但從高靈諾的口風中便聽得出來,如今他正與大祭司加緊謀劃,想要儘快將楚寒箏置於死地。只要楚寒箏一死,他也就徹底玩完了。到底有什麼方法可以讓他們延後半個月再行動呢?最好他們還沒有商議出什麼行之有效的法子,那就不必他想辦法阻撓了!
只要本宮的身體完全恢復,不用別人動手,本宮第一個就要把你這賤人碎屍萬段!
一時之間倒也猜不出他在琢磨些什麼,楚寒箏故意好心勸慰:“公子,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是心急不得的,必須一點一點地來。何況這已經比預期的快了那麼多,豈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嗎?”
“啊……啊!是,當然是。”高元昊回過神來,忙不迭地用力點頭,“所以這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我一時之間太過高興了,竟然忘了感謝王妃。”
楚寒箏含笑搖頭:“公子不必客氣,這本就是醫者的本分。”
鍼灸完畢,高元昊起身告辭,將他送出去,楚寒箏的脣角挑出了一抹清銳的冷笑。半個月你都嫌慢是不是?那我就讓你再快一些,只怕到時候你會後悔喲!
“可惡!究竟怎樣才能再快一些?”離開靖遠侯府,高元昊一邊往回趕一邊緊急思索着,“或者究竟怎樣才能讓父皇他們的行動再慢一些?”
上次幸虧他將那封密信的炮製方法偷偷告訴了藍夜雲,纔將楚寒箏暫時從天牢中救了出來,否則他勢必要錯過一個痊癒的大好機會。那麼這一次該怎麼辦呢?
最難的是高靈諾根本不肯告訴他接下來會採取怎樣的行動,讓他想要想辦法阻撓都不知從何下手。
正想着,他突然感到渾身一陣燥熱,身上的某個部位又開始有了擡頭的跡象。不過這是找楚寒箏鍼灸開始以來常見的現象,他早就習以爲常了,而且這正預示着體內的餘毒正在漸漸清除,反倒是一件好事。
但是不知爲何,這次的燥熱竟彷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強烈,讓他有了一種極爲強烈的衝動,巴不得此刻就盡情享受那魚水之歡。
便在此時,他突然感到鼻端傳來了一股極爲獨特的香氣,令他在心曠神怡之餘越發感到渾身的血流速度在不自覺地加快,那股衝動也越發強烈了起來。在這股衝動的指引下,他早已停住腳步擡頭往四處一看,才發現前面不遠處一座三層閣樓內燈火輝煌,笑語喧譁,不由眼睛一亮:那不是城中除了醉夢瑤池之外最大的煙花之地牡丹園嗎?
雖然貴爲太子,但偶爾厭倦了宮中那些庸脂俗粉,他也會喬裝改扮出來尋花問柳,城中幾座比較著名的青樓中的花魁,他幾乎都曾經染指過,對此並不陌生。
雖然今日心腹遊澤安並不曾跟在身邊,但他自恃易容術天衣無縫,連楚寒箏都不曾發現破綻,更不會被這些只認銀子不認人的青樓女子看出什麼問題了,因此在一股莫名其妙的衝動的指引下,他毫不猶豫地奔進了牡丹園。
只不過在他進入牡丹園不久,道路旁的一棵大樹後面閃出了一個人影,正是藍風。看着高元昊的背影,他冷冷地笑了笑:王妃給的藥果然好用,這麼輕易地便把高元昊引到牡丹園裡去了,那麼接下來,太子殿下,你就好好享受這頓盛宴吧!
不過爲了確保萬無一失,他站在原地略一沉吟,還是展動身形悄悄潛入了牡丹園,沒費多少功夫便找到了高元昊所在的房間。剛一靠近便聽到一陣不堪入耳的調笑聲傳了出來:
“來來來,小美人,讓大爺好好親一個!”
“公子不要嘛,咱們先喝幾杯……”
“先喝幾杯增加點情趣是不是?你們這裡的人果然都很上道。不過大爺今天來是找樂子的,不是來喝酒的,給本大爺過來吧!”
跟着就是一陣黏黏膩膩的親吻聲,藍風嫌惡地撇了撇嘴,這才放心地離開了。
回到靖遠侯府,他將方纔的狀況稟告給了楚寒箏,楚寒箏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好了,遊戲到此爲止,剩下的咱們便不必摻和了。”
藍風愉快地點頭:“沒錯,接下來王妃只需等着做新娘子便是。眼看着這天也快亮了,王妃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免得明日經不起折騰。”
想起明日就要成爲藍夜雲的王妃,楚寒箏心中自是一陣甜蜜,卻故意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不過就是舉行個大婚儀式罷了,有什麼經不起折騰的,你未免也太小瞧我的體力了。”
藍風與藍痕對視一眼,彼此賊兮兮地笑着,藍風更是眨了眨眼:“王妃,屬下不是擔心您經不起大婚儀式的折騰,是擔心您經不起王爺的折騰呢!”
楚寒箏愣了一下:“啊?”
“是啊!”藍痕用力地點了點頭,一副的確如此的表情,“王爺對您的相思可是積攢了很久了,明日的洞房花燭之夜,恐怕他不會放過您,您最好好好睡一覺,否則……”
楚寒箏立刻羞紅了臉,跟着忍不住咬牙:“果然不愧是寧王手下混出來的,膽子夠大,再敢說一個字,信不信我封了你們的嘴巴?!”
“不信!”兩人齊齊搖頭,異口同聲地說着。
楚寒箏氣急:“你們……”
二人得意地仰天狂笑,正想再說些什麼繼續調侃調侃這位主子的時候,楚寒箏卻突然變了臉色:“別笑了,聽聽那是什麼聲音?”
二人立刻頓住笑聲,伸長耳朵仔細一聽,卻什麼都不曾聽到。也難怪,他們的靈力修爲比起已是九星高手的楚寒箏差了好幾個級別,聽覺自然沒有她那麼敏銳。
楚寒箏皺了皺眉:“似乎是蛇蟲爬行的聲音,還有一些走獸奔跑的聲音,怎麼回事?京城之中哪裡來的這些聲音?”
又過了好一會兒,藍風才突然點了點頭:“不錯,是有一些異常的響動,屬下出去看看!”
楚寒箏眉頭一皺,也想隨後跟出,藍痕卻一擡手攔住了她:“王妃明日就要舉行大婚儀式,出不得半點差錯,請在此等候,屬下與他一起出去看看就是。”
楚寒箏只得點頭:“千萬小心,有任何狀況立刻來報。”
藍痕答應一聲,展動身形追上了藍風,來到院中卻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妥,只是可以聽到那些異常的響動越來越明顯,而且是從府門外傳來的。
來不及多說,兩人立刻奔過去打開府門,一眼看到外面的情景不由齊齊一聲驚呼:“天哪!這是怎麼回事?!”
難怪連經過了寧王的特殊訓練而定力一流,號稱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暗影衛都變了臉色,因爲門外的情景實在是太令人難以接受,恐怕就連做夢也看不到如此詭異的場景!
今晚的月色雖然不是很好,可視度卻不算最低,月光下,但見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蛇蟲走獸正成羣結隊地向前疾奔着,雖然不曾發出多少吼聲,那雜亂的腳步聲卻彷彿踩在了人的心上,令人不自覺地心驚膽戰!
更重要的是,雖然對用毒沒有多少研究,兩人還是極容易分辨出那些蛇蟲大多數都是帶有劇毒的,只要被輕輕咬上一口而不及時加以救治,便會有性命之憂!
當然,慣例這不是最詭異的,最詭異的是這些蛇蟲走獸經過其他地方時,那是看見房子就往裡鑽,跟着便會看到有人尖叫蹦跳着從房子中逃出來,沒命地狂奔。可是當這個龐大的羣體經過靖遠侯府時,竟然像昨夜的大火一樣,自動自發地分成了兩路,繞過靖遠侯府而去,莫說是走獸,連一隻小小的螞蟻都不曾爬進來!
呆呆地彼此對視一眼,藍痕首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沒看錯是不是?咱們靖遠侯府又成了被遺忘的角落?”
“瞧你說的,好像還很遺憾一樣。”藍風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這些要命的東西不往靖遠侯府裡鑽,這不是一件大好事嗎?”
“是大好事,但是……”藍痕撓了撓頭,說不清心中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覺,“爲什麼我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一樣?”
“當然不對勁。”楚寒箏的聲音突然從兩人身後傳來,“而且是大大的不對勁。”
兩人齊齊回頭:“王妃,你都看到了?”
“嗯。”楚寒箏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無比凝重,“情形與昨天晚上的大火簡直一模一樣,就算一次是巧合,兩次就絕對是有人在背後操縱了!我只是不明白,他到底想幹什麼?”
藍風皺了皺眉,突然一聲驚呼:“快看!它們所去的方向也是皇宮!”
整座皇宮都有御林軍負責守衛,可謂裡三層外三層,這些蛇蟲走獸是傷害不到裡面的人的,倒是不必太過擔心,最令人擔心的是它們沿途經過時傷害的那些人!
暫時顧不上理會這詭異的現象究竟是怎麼回事,楚寒箏立刻吩咐:“怕是有不少人被這些蛇蟲所傷,快,帶上我的藥箱,咱們去看看!”
果然,儘管如昨夜一樣,不少人已經事先被走獸經過時那巨大的響聲驚醒,有了防備,但仍有不少人被它們咬傷,中了劇毒。幸虧這毒雖然厲害,一時半刻倒還不至於要了人的命,楚寒箏咬牙,一路奔走着替衆人解毒,自是博得讚揚聲一片。
然而就在楚寒箏替一名百姓解掉劇毒,準備趕往下一處地點營救時,詭異的現象再度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