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暄從宮裡回來,直接去了風陌染的房間。門口,一個小丫鬟看到南宮暄走過來,朝他恭敬地行了個禮。
“王妃醒了嗎?”
“醒了。但是。。。她知道秋月姐姐的事了。。。”
“誰告訴她的?”南宮暄眉頭一皺。他本來想着風陌染正發燒,過段時間再告訴她的。
“是奴婢不小心說漏嘴了。”小丫鬟哆哆嗦嗦地回答。
“下去領罰。”南宮暄淡漠地說了一句,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陰暗得很,因爲沒有光線,顯得藥香的味道越發地濃郁。
牀榻的角落裡,風陌染正弓身坐着,一雙大眼睛毫無光彩地直愣愣地望向前方。
南宮暄走過去,看到矮桌上擺了白粥和湯藥,都是一點未動。
他頓下腳步,轉過身去看她,他這個角度,看到的她的面頰無色而透明,沒有一點點的生氣,讓人心疼不已。
“你發燒了,怎麼能不吃藥?”他輕輕地問着她。聲音雖然不大,但在這冰涼的房間裡一震,卻顯得突兀不已。
她並不回答,甚至是沒有聽到一般,眼睛一動不動。
他輕嘆一口氣,踱步出了房間。他知道此刻無論說什麼,她怕是都聽不進去的。
到了傍晚,起風了,冷颼颼的秋風將滿院的落葉吹得來回翩飛。
南宮暄走進來院子,看到的就是風陌染只着一身白色單衣,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院子裡,望着光禿禿的樹幹發呆。
她寬大的衣袖裡灌滿了風,把她的身子襯得越發瘦削。
他走過去,將身上的披風輕柔地披在她柔弱的肩頭,溫暖的大手籠住她,“起風了,回去吧!”
她依舊如上午時那樣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南宮暄蹙眉,一把將她冰涼的身子抱了起來,大步向屋裡走去,將她直接扔在了牀榻上。
“你在怨本王嗎?”他的聲音中隱隱得含着怒氣,“怨本王阻着你不去救秋月,怨本王沒有救下秋月來?”
她的眼睛一動不動,眼淚卻是倏地流了下來。
“你不吃不喝,秋月就能活過來嗎?秋月從小在府中長大,本王也很難過。”南宮暄背對着陽光,一字一句地說道。
風陌染依舊是一動不動。
“本王還有事,先走了。”他轉過身去,淡淡地說道。
就在這時,風陌染卻是伸出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喃喃道,“我沒有怪你,我只是在怪自己。”如果她沒有執意要拿到紫凝丹,秋月就不會潛入冷煞閣,如果她能好好地保護秋月,秋月也不會死。說到底,都是她這個做姐姐的懦弱無能。
他頓下腳步,將哭泣的她擁入懷裡,輕聲安慰道,“你對她好,本王是看在眼裡的。秋月是幸福的。一切都不怨你,不怨你。”
“不,都是因爲我。。。都是因爲我。。。”她伏在他的懷裡,哭得傷心。
“你很好,你要相信她不會怨你的。乖,別哭了。”
“我不能原諒自己。。。”前世是這樣,今生還是這樣。她始終無法保護自己最親的人。。。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月亮漸漸爬上了樹梢,月光映了進來,照亮了房間內相擁的二人。今夜,他一直在安慰着她,像是冬日裡一團絨絨的火苗給了她莫大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