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楚楚找了塊乾淨的帕子,丟給凌千霜,讓她先把滿是淚水的臉擦乾淨,而自己則是回坐在一邊的臥榻之上,雙耳靜聽着外頭的動靜,歡快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越來越近,最後在門口響起。
“還在這兒。”門口傳來鄙夷的聲音,暮秋一臉嫌棄地望着靠坐在臥榻上的凌楚楚,“還真當這兒是自己家了,不要臉。”
凌楚楚擡眼瞄了一眼一身嫩黃衣衫的女子,她的臉色倒是好了許多,不似剛出來那會兒慘白,看來這幾日端燁修可是在她身上花了許多的功夫。
“彼此彼此。”她淡淡地說道,“我好歹是在這兒,不像某個未出嫁的女子,一整天粘着一個男人。這說不要臉,我倒是無法匹及。”
這句話正好戳中了暮秋的痛處,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也不過是睡了一覺,醒來就發現這王府逆了天,都沒有她的位置了:“哼。我不稀罕。”
“不稀罕?”凌楚楚輕笑着反問道,“我倒是記得有個人一出來就不停地說着自己是王妃,這就是所謂的不稀罕?要是稀罕起來……”她的話意味深長,惹得旁人多想。
“你什麼意思!”暮秋憤怒地說道,“修,他本就是我的,是你們這些不要臉的人與我來搶。”
她的話,讓凌楚楚不由得發笑:“你的嗎?那你可要好好看住了。我想着他可不會就娶這麼女人就罷了。不過其他的女人都會有一個身份,而你……無名無份的跟在他的身邊。”
清冷的聲音平靜地從地她的口中溢出,卻是極度地能夠傷人心,但凌楚楚平日裡並不喜歡與人鬥嘴,而今日卻好像是上癮了一般,看着暮秋因爲氣憤而扭曲的臉龐而異常的開心,她繼續微笑着提醒着:“這次王爺打仗勝利了,北羌的人該是要送公主過來和親了,至於誰最合適,你也應該清楚。”
暮秋顯然沒有想過這事兒,眼裡閃過驚訝,憤憤道:“你騙我,修不會再娶人了。”
“是嗎?”凌楚楚笑着反問道,靠坐在臥榻上的她,渾身上下散發着慵懶,與面前杏目圓瞪的暮秋截然相反,“他以前可也是與你說過,他會娶你。讓你當妃子,可是你沒發現這王府正妃側妃都有人佔了位置,就連侍妾的名分他都給了,唯獨沒有給你任何名分,可是爲何?”
她在反問暮秋的同時,自己心裡也升起了疑惑,這些日子以來,她還是能夠看出端燁修是極其地疼愛這個女子,幾乎任由她的無理取鬧,但卻從來提及過要娶這個女子,難不成這個女人也會像融落一樣,只有在死後纔會有一個真正的名分,若真是如此,還真夠可悲。
“那是他沒有時間與我拜堂
!”暮秋蹙着眉頭想了好久,方纔想出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話。
她的這一話,讓躺在牀上的凌千霜都想要發笑,她倒是爲這個女人覺得悲哀,無名無份,若是讓人瞧着知道,該是要戳多少的脊樑骨?想到這兒,她心中生了一計。
凌楚楚抓着她的話不放,不停地用平靜且笑着笑意的言語打擊着她:“對。他沒有時間和你拜堂。但他卻有許多的時間與你膩在一起?這樣也不錯,總比王妃側妃等人要強,她們想要見上魏王一面可是難得很。”
暮秋被她這種淡然的語氣說得心中窩起一股又一股的氣,她指着凌楚楚破口大罵:“你纔不要臉,一個男人與修同牀共枕,你也一樣,這麼不要臉,身爲正妃,還給王爺戴綠帽子,和一個男人共處一室。”
“噗!”凌楚楚笑噴,她就那麼像一個男人嗎?她低頭打量了下自己的身形,看上去是有點像。
凌千霜嘴角也露出嘲笑:“暮秋姑娘,你難道就沒看出來她是女的嗎?二姐姐,前些天我就讓你把衣服換了,你倒是好,這倒是讓人誤解了。”
凌楚楚笑着應和道:“是呢。早知道是該換下衣裳,好在這王府的人都識得我,不然可真要給霜兒添麻煩了。”
暮秋抽動了下嘴角,她真是沒看出來這個人會是個女人,但現在被她們一說,細看之下,彎彎柳葉眉,白皙的肌膚,紅潤的嘴脣,倒是完全符合一個女人的標準,但是……她諷刺道:“既然身爲一個女人,卻不知羞恥地勾引人家的丈夫,可真不知道廉恥。”
“暮秋姑娘,是吧?在你說這句話的時候,先去打聽下我是誰。”凌楚楚的神色冷下來,“雖讓我不是什麼妃子,可好歹還是和王爺一起上了喜堂,雖說現在也只是個侍妾,可好歹也比你這麼一個不知羞恥勾引我等人丈夫的女子來得強。”
句句直戳暮秋的心,凌楚楚不是個愛說話的人,卻不是一個不會說話的人,她早就知道身份這個問題是暮秋心中的一個疙瘩,而且又這麼愛往這上頭做事,她就好好的踩踩這個不知輕重的女人,當真以爲是端燁修寵着她,就可以上了天:“別這麼一副扭曲的臉瞪着我,想要去告狀,大可去。魏王就算是要動我,如今也該看看當今皇上的面子。”
暮秋咬了咬自己的嘴脣,她睡得果然太久了,竟然還鬥不過一個纔不過十幾歲的女子,她斂下臉色的憤怒,冷冷地望着凌楚楚:“別以爲有個皇上做後臺,就可以與我較勁。修他並不是那麼規矩的人。”
“是嗎?”凌楚楚反問道,這個女人終於露出本來面目了,旁人當她是個飛揚跋扈的女子,可事實上……果然是
個深有城府的人,“不過他的確是個不規矩的人,只是我的價值或許比你對他來說更爲重要。”
暮秋冷笑了聲:“果然是個大言不慚的人,別以爲與他一同打了個仗,就以爲自己有什麼了不起。”
凌楚楚蹙了下眉頭,也是冷笑一聲:“縱使大言不慚,也好過成爲某個女人的替身。”
“你什麼意思?”女人對於這樣的話語,總是敏感的很,她好不容易斂下憤怒神色的臉又出現了慍怒。
凌楚楚笑着指了指桌上的書:“就是字面意思。”她猜想了很多中可能,爲什麼端燁修會如此寵着這麼個女人,只有兩個可能,一這個女人對他有極大的用處,如她;二這個女人後面有盤根錯節的關係,如凌千霜。然而,她偷偷地打聽了一些事兒,這些事兒與她似乎看上去並沒什麼關係。如此,她只能猜到一種可能,那就是她是一個替身,是融落的替身。
暮秋瞥了眼她手中動作,道:“你騙我。”
凌楚楚笑了笑,不再言語,激起一個爲愛衝昏頭腦的女人其實只需要簡單的言語就可,哪怕她是猜錯的,但她還是會因爲這件事而在心裡留了根,與他鬧騰。
這樣,她們應該都可以繼續清靜一段時間。
“哼!”暮秋忽然又冷靜下來,扯起嘴角邪氣地一笑,緊而,她向着牀上的人衝去,凌楚楚見狀,一掌將身邊的屏風推送到了牀前,阻隔了她與凌千霜之間的距離。
但是,暮秋卻在這個時候,跌坐在地上,頭磕在了屏風上,一個紅印出現在她光潔的腦門上,她轉過頭衝着凌楚楚冷冷地一笑:“你說修看到了,會怎樣呢?”
竟然來這麼一遭,這腦子轉速的可真夠快,她可真是望塵莫及,凌楚楚淡淡地說道:“能怎樣就怎樣,他應該會好好的哄你,然後過來找我們的麻煩。”
“知道就好。”暮秋得意地說道,“記住,修就算是給了你們名分,也不過是看在你們後面的權勢上。若想要和我爭,你們還不配。”
“快些走,免得額頭上的紅印變淡,看不出來。”凌楚楚處變不驚地開口道,“到時候可沒有充分證據說明自己是在鳳昕樓的磕得頭。”
暮秋站起身子,瞥了眼凌楚楚,快速地奔出了屋子。
“二姐姐,你說王爺他……”凌千霜有些擔心地詢問道,雖然沒有看清楚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但她知道剛纔若不是凌楚楚將屏風推過來,她很可能就要二度受傷了,“會不會怪罪我們?”
“這與你無關,你還是好好休息。”凌楚楚淡淡地說道,然後站起身子,將屏風挪了開來,“我自己會處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