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哭着跑去找母親,母親只是笑着說讓他去和父親好好說清楚自己心裡面的想法。他一開始還有點猶豫,因爲爹爹那麼生氣,會不會對他置之不理。後來他還是鼓起勇氣去找了爹爹,在看到他的時候爹爹沒有轉身不理他,而是笑了。他就等着安謀來找他,只要那樣他就會好好的和他說明其中緣由,若是安謀不來也就說明他爲何那麼生氣的原因。
安謀沒有讓他失望,否則他撫養這麼大的一個孩子真的是白養了。“對不起我知錯了這樣的話就別說了,我想聽的並不是這些,舒,你可知道父親爲什麼要讓你學文韜武略?”舒是安謀的小名,只有父親和母親纔會這樣叫他,自從父母去世就沒有人記得他還有小名,要不是這把劍他自己都要忘記了。
那一天父親語重心長的對他說了好多,他那時候年紀尚小,很多話他都沒有聽懂,不過有一句話他記得尤爲清楚。“我們安家欠了太上皇一個大恩情,祖祖輩輩都還不完。”父親對他抱有很大的期望,這個他非常清楚,父親對他抱有希望,他又怎麼能夠讓他失望。
在父親的鼓舞下他終於有了今日的成就,安謀突然對皇宮的歷史有點感興趣,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安家祖祖輩輩都對君主那麼衷心。木劍放了很久,已經有些腐朽,看着就能夠感覺到木劍的脆弱。安謀找了一個木劍大小的長木盒,把木劍收好後就進宮去了。
皇宮的書閣不是什麼人都能後隨意出入,當然安謀是可以隨意出入的,皇宮書閣有很多皇家秘史,所以那裡除了歷代君主能夠出入以外的其他人不能夠越雷池半步。安謀自然也沒有那個膽量硬闖,就去請示了蘇長宣,蘇長宣點頭就答應了。
皇家書閣自然是其他地方比不上的,只是這一書閣就有三層,沒一層都放着不同的書籍,怎麼說都相當於一個非常巨大的圖書館,藏書共有二十萬餘冊。而關於歷史和皇家秘史的就有千餘本,要一字不漏的把這些書看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安謀還就是一個牛脾氣,只要是決定了的事情就沒有人能夠更改,既然都已經有了那個打算,又怎麼能夠因爲一些在外因素而放棄原本的打算,這可不是他的做事風格。於是安謀就跟要去野營一樣,帶了好幾天的乾糧去了書閣,然後下令不讓任何人打擾,就在書閣裡面廢寢忘食沒日沒夜的看那些書。
爲了不遺漏掉任何一個細節,安謀是一字不漏的每一本書都看完,一千多本書,他竟然只用了五天的時間就看完了,可見他一天看書的數量是多麼的恐怖。可是就算是把所有的書都看完了,也沒有得到他心裡面想要得到的那個答案。
在那些歷史文獻和皇家秘史之中沒有一本是記載了安家和帝王家牽連的,在皇宮裡有太多不爲人知的事情,很多都未被載入史冊,想要知道當年的事情簡直就是跟大海撈針一樣艱難。在這五天的時間裡安謀不吃不喝,連續五天沒有洗澡沒有睡覺,在那麼漫長的過程中他竟然沒有過疲憊的感覺。
出了書閣後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蘇長宣,不是因爲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因爲他想要找個人發泄一下他心裡鬱悶的情緒。怎麼說也是找了那麼久,還費力看了那麼多的書,可是結果居然是一無所獲,這讓他心裡非常不平衡。
從書閣到達御書房的路上只要是路過的行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安謀,有一個宮女手裡端着的茶盅還掉在了地上也忘了撿起來,安謀不明白大家爲什麼會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便一路鬱悶的到了御書房,到了御書房門口的時候,值班的暗衛都差點沒有認出他來。“安,安將軍,您這是……”
“本將軍有事要求見陛下。”那侍衛其實不是那個意思,可是安謀就這樣打斷了他說的話,侍衛木納的點了點頭,就進去通報,纔剛推開了門就又頓住把御書房的門給關上了。安謀還以爲是那侍衛有意阻攔,不想讓他進去見蘇長宣。
好在那侍衛開口的快,否則絕對少不了一頓罵。“安將軍,真是對不住,陛下他方纔回了寢宮去了,是屬下一時糊塗還忘了,耽誤了安將軍的時間,還請安將軍見諒,安將軍若是有急事就快去寢宮找陛下吧。”
安謀見那侍衛解釋,本來燃起來的怒火普拉的一聲就被全數澆滅了。然後悻悻的去了蘇長宣的寢宮,這時候已經是大正午,蘇長宣應該是回寢宮去用膳休息了。他可得快點去找蘇長宣,否則待會蘇長宣要是睡下了,他就要自己一個人對着空氣說話了,那是何其悲哀。
他現在的心緒就好比是一句詩句,欲將心事付瑤琴,絃斷無人聽,真是無人聽啊。安謀抱着死馬當做活馬醫的情緒去了蘇長宣的寢宮,所幸蘇長宣並沒有休息,還在批改奏摺。“聽書閣的人說你擺了好大的陣勢去了書閣,乾糧水都帶齊了,果不其然還真是這麼一回事。不過沒想到你居然在裡面待了五個小時,到底是什麼事讓你跟閉關修煉似的悶在書閣裡。”
不說還好,這說起來就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枉費了他那麼多的心思,眼睛都看的通紅,都不知道多久沒有閤眼了。蘇長宣說完擡起頭來看了一下安謀,就在看到安謀那身打扮的時候手抖了一下,整個人就石化了,不過很快就恢復了過來。“你怎麼這副德行來見我,也不知道回去洗洗,你看你滿臉鬍渣,衣衫凌亂,頭髮蓬鬆,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從深山老林裡跑出來的,一路上怎麼就沒有嚇到人。”
滿臉鬍渣,雙眼通紅,衣衫襤褸,頭髮凌亂,就跟是深山裡剛修煉成人的狼人一樣,安謀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其實這也是正常的,非常附和安謀的行事風格,誰讓他從來都不照鏡子,要是沒有人提醒,他應該也會忘了自己已經有五天的時間都沒有洗澡了。
蘇長宣看安謀一臉茫然,無語的起身把他推到銅鏡前,看到銅鏡裡那個頹然的怪大叔是安謀也是一愣一愣的,他大概是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也明白過來爲什麼剛剛一路上那些宮人會用那樣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這樣確實是怪嚇人的。“我說安謀你是不是五天都沒有洗澡了,這身上的味道還真不是一般的刺鼻,先回去洗個澡,有什麼事待會再說。”
剛剛兩個人相距還有幾米的距離,所以並沒有聞到什麼味道,結果一靠近這安謀身上的味道還真不是一般般的刺鼻,讓人……啊,該怎麼說呢。此時的蘇長宣小朋友已經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複雜的心情,安謀看到蘇長宣嫌棄的表情就不樂意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蘇長宣不知道突然間安謀這是怎麼了。
“怎麼說這也是多年的兄弟,怎麼能夠惡意中傷我,就算是身上的味道確實是刺鼻了一些,身上穿的也是邋遢了一點,可是也應該說的委婉一點。居然說的這麼過分,還多年的兄弟情分,都只是過往雲煙啊。”安謀坐在地上開始仰天長嘆,訴說起了自己的不公平遭遇。
蘇長宣知道安謀開始耍無賴了,他怎麼就交了這樣的一個損友,就知道在地上打滾賣萌,還能不能後愉快的玩耍了。“安謀你就不能夠成熟一點,總是這麼小孩子氣,要我怎麼說你呢。我那說的可是事實啊,難不成我還得享受的說你身上好香,我那不是變態嘛!”
不管蘇長宣怎麼好說歹說,磨破了嘴皮子他都不起來,就坐着還嘟着嘴,你們想象一下一個明明只是二十歲的男子長了滿臉的鬍渣,還坐在地上嘟嘴,一個怪大叔賣萌的感覺你們懂嗎?鈦合金狗眼都不經用,簡直太閃亮了。蘇長宣見拗不過他,也就不再和安謀耗。“你自己在這裡坐着吧,我還要批閱奏摺呢,身爲一國之君政事可不能夠耽擱了。”
蘇長宣真的去批改奏摺了,還跟認真,安謀見無趣也就站了起來,可是又不想要那麼快回去。他要是回去一天的時間都不知道在安府做什麼,還不如就在這裡溜達一會再回去。蘇長宣的寢宮並沒有什麼好看的,都非常的清潔簡單,沒有什麼奢侈的貴重物品。
最後安謀的眼光定在了蘇長宣桌案前的三色堇上,三色堇的花朵有一些已經綻放,有一些卻還羞澀的低着頭含苞待放。三色堇的花色是淡淡的紫色,不比深紫的雍容華貴,可是卻讓人更爲喜愛。
安謀看着怪眼熟,好像在大齊的時候蘇長宣的桌案上也是擺着這樣的三色堇,一直以來都是,他一開始只認爲那是宮女的心思,沒想到蘇長宣回了蜀國他的桌前還是擺放着三色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