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劉欣然談笑風生的和身邊的蘇荷聊着玉簪花,方纔心中翻涌而出的焦躁情緒,卻被她臉上的笑意,一點點的融化。
可是楚子默沒有料想到,他們之間的對話依舊是老樣子,時不時夾槍帶棒,無形中將氛圍推到了微妙而又詭異的程度。
瞧着她被氣得雙眼冒着火氣,楚子默忽然就有些感傷起來,似乎每一次都沒有辦法好好和她談話。
直到一旁的蘇荷忽然開口,“那個,王妃常說這些花瓣用來泡茶,可以潤肺止咳,而且還可以敗火氣,王爺不如嚐嚐?”
楚子默總算是找到了一個臺階下,有氣無力的‘噢’了一聲,刻意瞥了一眼劉欣然,“勞煩王妃給本王泡茶喝了。”
蘇荷衝着劉欣然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睛,圍着一旁的玉簪花又採摘了幾朵,等楚子默走出了一段距離,才壓低聲音說,“王妃,這些日子慕容璃日日粘着王爺,難得王爺惦記你,幹嘛不好好相處啊!”
原來這個蘇荷是因爲這個,難怪頻頻幫着腹黑王爺說話,看來打心裡把她這個有名無實的王妃,當成這個王府的女主人,時時刻刻都惦記着她在府裡的地位。
“蘇荷,我們之間呢,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劉欣然故意放慢了語速,“不過都是因爲當今皇上的一道聖旨,我們纔會有夫妻之名。”
“可是王妃覺得如今有了夫妻之名意味着什麼嗎?”
一句話把劉欣然給徹底問啞然了,她權當做沒有聽見,習慣性地轉回頭去看楚子默的背影,“他現在身邊不是有慕容璃嗎?再說了,哪個王爺不是妻妾成羣,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且不說她對這個腹黑王爺沒興趣,就算是有興趣,也只是停留在膚淺的表面上,她還要想盡辦法,趕緊恢復好身體,離開這個無形的牢籠呢!
“還要本王等多久啊!”楚子默忽然回頭問他們。
隔着層層疊疊地白玉簪,劉欣然看到他的視線落在這個方向,目光若有似無遊離在她的身上,不由暗暗驚訝起來,這個楚子默,不會是連她心裡想什麼都一清二楚吧?
劉欣然訕訕地對着他笑了笑,答應了一聲,這才從花叢裡面走了出來。
餘光看着楚子默站立的位置,瞧見他神情似乎緩和了幾分,沒有了之前書房裡的莫名火氣。
雖然算不上了解他爲什麼生氣,不過卻很清楚他這個人一旦發起脾氣,後果不堪設想啊!
“想喝哪一種花茶,”劉欣然走近他,“我好先準備一下。”
楚子默饒有興趣的打量着她手裡的花籃,指了指裡面的玉簪花,隨口說了句,“就這個吧,瞧着這玉簪花比看着你都順眼。”
劉欣然被他這句話搞得是目瞪口呆,她什麼時候連朵花都不如了?!
一旁的蘇荷顯然沒有聽到方纔的對話,只是小心翼翼的從劉欣然手裡接過了花籃,“發什麼呆啊,我陪你一起去準備吧。”
等花茶端上來的時候,楚子默心裡的無名火早就撲滅了,自然也不會無故招惹劉欣然,他這次來可是有正事要和這個女人商量。
“說吧,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劉欣然趁着蘇荷離開,緩緩問着,“膳食的事情,目前也有了結果,既然確認我的話沒有錯,接下來要怎麼做和我就沒有關係,要不要打草驚蛇,也隨便你。”
劉欣然已經換上了水藍色的絹紗長裙,纖細的腰間是一條米白色的腰帶,有些乖張的坐在楚子默的對面,低聲說着,“這件事情呢,我會隻字不提的,權當做不知情就好了。”
“說完了嗎?”楚子默冷冷地說着,端起了手裡的玉簪花茶,吹開了上面細碎的白色花瓣,“再過幾日就是聖歷的八月十五中秋佳節,按照規矩,宮中自然是會大擺筵席的。”
原來還真是有事情吩咐她啊!看樣子是又要進宮的節奏啊!
劉欣然將手裡的茶盞扣上,放在了矮几上,“皇室家宴,自然是要一同去的,還有七八天才是正日子,王爺這麼早就提醒我了呢?”
“本王記得你不是有意要撮合慕容璃成爲王府的女主人嗎?”
楚子默看着手裡的茶杯,表情淡漠疏離,讓劉欣然有些捉摸不透他此時的想法。
她有些認真的詢問,“聽王爺的意思,這是要和我商量慕容姑娘的事情?”
這個腹黑男,莫不是開竅了?被她那麼點撥,也知曉慕容璃是個好姑娘了吧,若是促成此事,那絕對是好處多多啊!
第一,她可以擺脫這個腹黑王爺的約束,不需要任何時候都虛與委蛇的應對皇宮裡面的那羣人。第二,她也可以重新辦理這個地方,回到自己的安樂窩,繼續無憂無慮的調戲蘇荷,養精蓄銳。
至於第三嘛,慕容璃和楚子默成了兩口子後,作爲大舅哥的慕容清應該也會爲了自己的親妹子不會再繼續荼毒楚子默了吧,也是做了一件好事。
嘖嘖,這麼一推敲,還真是讓劉欣然,心情好了一大半!
她很有興趣針對這個話題和楚子默深聊,於是拿起茶壺給他添滿了茶盞,“王爺入宮畢竟是件大事,我想着慕容姑娘既然知曉如今的狀況,也會明白王爺裝瘋賣傻的原因。”
聽到‘裝瘋賣傻’這個詞語時,劉欣然明顯感覺到,楚子默冷冽的目光掃了過來,立刻抿緊了嘴脣,更正了一句,“王爺這是韜光養晦,慕容姑娘鍾情於你,不如也早點帶出來讓大家見見。”
正攥着茶杯的楚子默,原本只是試探一下她的口風,想要讓這個女人有點自知之明,畢竟有資格和他一起出現在皇室家宴的人,只有明媒正娶的她而已,卻沒想到居然把話題扯到了這裡。
尤其是聽到最後一句話,氣得楚子默加大了手指的力氣,忽然‘嘣’的一聲,居然硬生生的將手裡的陶瓷茶杯捏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