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妃的大典果然比想象中的場景還要壯觀幾分。
劉欣然總認爲她和楚子默的婚禮已經是足夠折騰人了,沒曾想這個年過半百的皇帝封個妃子居然也這麼大的陣仗。
火紅色的氈褥從宮門外一路延伸到了冊封大典的盡頭,劉欣然站在宮殿的玉階上,看着碩大的牌匾上寫着燙金的三個大字:‘關雎宮’,拋開這個新晉封的皇妃不說,至少在劉欣然看來,這個宮殿的名字取得挺好。
正所謂: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可惜了,這麼好的宮殿被一個綠茶婊糟蹋了!
或許是因爲皇后娘娘的忌諱,也或許是因爲這個新晉封的妃子曾與東宮太子訂過婚約的緣故,以至於此次的封妃大典都安排在了關雎宮中。
亭臺樓閣都裝飾的格外精美,雖然是白天卻依舊掛滿了琉璃的宮燈,看樣子是打算徹夜長明,照亮整個夜空,也好作爲獨特的宣誓主權的方式。
“從走進這個關雎宮,你就來回盯着打量,別給本王添麻煩。”
楚子默趁着賓客往來的空隙,在她耳邊叮囑着,逢場作戲的也算是他們之間的君子協議,說到底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楚子默倒是有點喜歡裝瘋賣傻纏着她。
在落座之後,兩側的位置原本坐着賓客,卻偏偏在他們落座之後紛紛低聲議論了幾句,時不時還會斜眼看過來。
“都是一個丞相府裡出來的女兒,一個嫁給了九五之尊,一個卻嫁給了腦子摔壞的傻王爺!”
“誰說不是呢,哎,若是換做幾年前,或許這個恪順王妃的風頭會蓋過這個新晉封的皇妃,畢竟七王爺也是——”
沒等話說完,一旁的男人立刻頂了一下他的手臂,“有些話可不能亂說,現在哪裡還有什麼七王爺啊,是恪順王爺!”
一邊說着一邊加重了‘恪順’兩個字的發音。
對於這些評論,劉欣然只能佯裝着什麼也沒聽到,畢竟不瞭解真相的人,永遠像個小丑,除了懂得譁衆取寵之外,就根本沒有立場可言。
若是讓這些小人看到‘恪順王爺’高冷腹黑的一面,還不知道會被嚇成什麼樣子呢!
伴隨着一旁嚼舌根的人離開座位,劉欣然在端茶給楚子默的時候,壓低聲音湊近了一些,“想必你韜光養晦,臥薪嚐膽這麼久,宮中的文武百官對你身份的種種議論不會好過方纔那些吧?”
楚子默但笑不語,只是俯身低頭,近距離的看着她,抿了抿嘴巴示意她親自喂茶水給他。
“差不多就得了,你如果再這樣胡攪蠻纏,小心我把你丟給管家!”劉欣然要挾意味十足,不怕他不答應。
可是楚子默還真就一動不動,雙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手裡的茶盞,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彷彿受了多大的委屈。
“哎哎,瞧瞧,恪順王妃不會是在虐待恪順王爺吧?”
“可不是嘛,聽說新晉封的皇妃和恪順王妃還是姐妹呢,估計是觸景傷情了,心理落差太大,這纔拿傻王爺出氣!”
不是吧,這幫人的腦洞還真是大的可以啊,是不是整日裡就惦記着這些爭寵傲嬌的瑣事,那麼關注他們兩個算是怎麼回事啊?
劉欣然被這些異樣的目光盯着,一時之間百味雜陳,只覺得是喜怒參半,視線盯着手裡的茶杯。
而楚子默自始至終都在觀察着劉欣然的表情變化,早就習慣面對這些流言蜚語的他自然是置身事外的姿態。
忽然,人羣中傳來了驚呼聲,在一大片請安的聲音中,穿着明黃色龍袍的楚子柏,左手牽着雍容華貴的皇后娘娘,右手是耳順之年的太后娘娘,踩着鋪滿花瓣的紅色氈褥,從玉階最底層一步步的走到了龍榻上。
所有賓客包括劉欣然和楚子默都雙膝下跪,恭請盛安。
待皇上太后等人落座之後,才擡手示意大家起身。
一旁奉詔宣讀的安德海,細聲細語的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丞相長女劉欣意性格溫婉,爾容持躬,柔加表則,茲冊封爲‘容妃’,於關雎宮內舉行冊封大典,欽此!”
穿着緋紅色冊封禮服的劉欣意早就等候在玉階下的位置,待聖旨宣讀完畢,雙膝下跪的她起身接旨謝恩。
樂師奏樂,禮花伴隨着花瓣紛飛,斂起裙角的劉欣意在萬衆矚目中,終於朝着關雎宮主人的位置一步步的走近,廣袖及地掠過氈褥上飄落的粉色花瓣。
這是她渴望已久的冊封大典,有了這個儀式,等同於宣告了天下,她劉欣意就是東丘國名副其實的皇妃。
繁瑣的宮廷禮儀,看的劉欣然都有些神色木然起來,幾乎要靠在楚子默的肩膀上睡着了。
若不是楚子默搖着她的手臂,提醒幾分,恐怕還很是要失態了。
她雙眸都是倦意,擡了擡眼皮朝着玉階上的冊封看臺上望去,依舊還在進行着,一旁奏樂的聲音,亙古不變的曲調,勝過睡眠曲了,“搞什麼啊,不過是個冊封大典,怎麼比當初我們成親還要麻煩呢?”
如此抱怨的語氣,也只有坐在她身邊的人能夠聽得清楚,不過這語氣和啼笑皆非的表情,倒是讓楚子默暗暗發笑。
“看來你對我們成親的過程記憶深刻啊!”
劉欣然立刻精神了三分,下意識的瞪了楚子默一眼,“王爺那麼另類的迎親方式和格調,不想記住都很難啊!”
她說完搖頭說道,“王爺你最好還是謹慎一些,瞧見那個樂師了嗎?我是觀察出來了,但凡到了要停止的時候,他就會擡起左手示意,所以你呢,少說話正好省點力氣養精蓄銳。”
畢竟今日這個劉欣意正是得意之際,好不曉得要怎麼挑毛病呢!
早在來到關雎宮前,就已經和楚子默商量好了,今日若是遇到這個新晉的皇妃找事,就要讓楚子默這個‘傻王爺’出面擺平,反正都是長袖善舞的主兒,臨場發揮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