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問題早在回來之前,就是劉欣然在意的,她和楚子默特地將身上弄得狼狽了一些,做戲自然要做全套,他們可是長袖善舞的人,豈會讓他們看出什麼端倪。
面對姚天齊的沉默,劉欣然苦笑了一下,“按道理說我只是一介女流,不應該干涉這些,不過今日我與王爺差點因爲這場飛來橫禍喪命,這點知情權還是有的吧!”
司徒靜蘭也見縫插針的說道:“這點我倒是贊成,若非是因爲爹爹事發當時還在西南的村落鎮壓暴亂,也不至於讓姚大人單槍匹馬的去應對那些黑衣人。”
蘇荷陪着楚子默應對着大夫的各項檢查,自然也將他們的對話聽的清楚,而楚子默略微揚起眼角,掃了掃姚天齊的位置,明顯看出他臉上不太自然的神情。
“靜蘭,爹爹說了多少次了,說話的時候要注意方式,瞧瞧你的樣子,哪裡有個女孩的樣子。”司徒詢指責了幾句,又對着劉欣然抱歉的笑了笑,“讓王妃見笑了,姚大人這邊的情況待末將確認了之後,定然給王妃一個滿意的答覆。”
“那就有勞大將軍了。”
等大夫徹底對兩個人進行了檢查之後,開了些止疼化瘀的外用藥,又叮囑要好好靜養,這才徹底消失,蘇荷送着幾位大人離開,最後在關門的時候,明顯看到司徒靜蘭欲言又止的樣子,終究也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怎麼樣?”
在蘇荷回來之後,劉欣然立刻詢問她。
“什麼怎麼樣?”
“哎呀,我之前不是悄悄告訴你要準備點夜宵嗎?”劉欣然蹙眉盯着蘇荷看,壓了壓嘴角。
“額,我給忘記了。”蘇荷擡手揉了揉頭髮,“剛纔那種狀況我怎麼會記得這個啊!”
“你分明就是找藉口。”劉欣然將身上的外衫解開,用力抖了抖上面的枯枝爛葉,偏偏就對準了楚子默的方向,那一道冷冽的目光瞬間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怎麼,剛剛你死皮賴臉的靠在我的肩膀上,也沒有見你這麼嫌棄啊!”
“恩……”楚子默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眼瞧着面前的兩個人又開始針鋒相對,蘇荷趕緊打斷了兩個人的話,“我現在就去小廚房準備一下,方纔的士兵曾說準備了一些家常的小菜,我正好去看看。”
“謹慎一些,別忘記了我們這個後院裡還關押着一個‘暴亂’份子呢!”
楚子默很有耐心的整理着身上的衣衫,頭也擡的繼續說着,“至於他們準備的膳食最好讓那個‘暴亂’份子親口品嚐一下,也好確認一下是否沒有問題。”
這一招還是夠狠的,萬一下了猛烈的毒藥,豈不是一下子將這個重要的人證給毀了?
劉欣然狐疑的琢磨着他的話,卻沒有意識到楚子默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畢竟此時的劉欣然是解開了外衫,穿着馬術衣衫的她,此時只剩下了貼身的玄色夾襖,更顯的纖瘦幾分,楚子默難得目光溫柔冷靜了一些,“你若是要換衣服,是不是該考慮一下,讓我回避呢?”
這幾個月的相處,劉欣然早就習慣了他時不時的調侃和揶揄,根本就沒有在意,反正又不是赤裸相對,沒有那麼多可有可無的規矩,她將套在外面的衫褲也褪去,從包裹裡取出了一件雙層的開衫雲錦羅裙,直接套了上去。
一邊繫着緞帶,一邊笑着接上他的話,“不和你貧嘴了,今夜的事情,你怎麼看,那個姚天齊顯然就是心裡有鬼嘛,連司徒靜蘭都看出了端倪,更何況大將軍呢,”她順便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可是就是因爲這樣,我才琢磨不透,爲什麼大將軍有點袒護姚天齊的意思呢?”
楚子默看着她說話時的眉眼,想到剛纔她毫無顧忌的在他面前寬衣解帶的樣子,不由心猿意馬起來。
直到劉欣然在他面前輕輕地晃動了一下手臂,“喂,問你話呢,怎麼還神遊起來了?”
楚子默屈指彈開了她的手臂,瞧見她呲牙咧嘴誇張的表情,只覺得好笑,“通過今晚在‘自由之翼’瞭解到的消息,很顯然姚天齊是想要藉着此時的鼠疫霍亂來排除異己,我們來的路上所目睹的慘烈一幕,說不定就是他暗中促成的,而這些大將軍定然也是清楚的。”
他拿起案几上的茶杯,兀自倒了一杯,自飲自酌起來,絲毫不在意劉欣然鄙夷的目光,明知道她也想要喝茶,卻完全不打算給她倒一杯,目的再簡單不過了,一個坐在案几旁,一個坐在牀榻上,如此的距離可不方便他打量她的一顰一笑。
果然沒等他喝完茶杯的水,劉欣然就起身走了過來,拉開了他對面位置上的座椅,“真是王爺命,天生會享受,也不曉得關心一下旁邊的人。”
楚子默勾起嘴角,將手裡的茶杯擡高了一下,“你這是在要求我關心你嗎?”
“廢話,當然是……”劉欣然的反射弧明顯有些故障,她仔細回憶了一下剛剛的那句話,頓時感覺無數的火焰蹭蹭蹭的從全身冒出來,烘烤着她所有的細胞。
手裡倒茶的動作也停滯了下來,楚子默看着她漲紅的臉頰,眼底都是得逞的笑意,單手握着她擱在茶壺上的手指,還未反應過來的劉欣然就這樣無比順從的就着他的手掌倒了一杯熱茶。
所以在蘇荷端着親自準備的小菜和糕點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無比詭異的一面。
她的主人楚子默忽閃着那雙桃花眼,若有似無地笑意看的她有些心裡發毛。
而一貫喜歡調戲她的劉欣然,低着頭垂着視線,無比專注的盯着手裡的茶杯,好像要見證這杯茶會不會變成甘甜的瓊漿一般。
“那個,我只是來給你們送點夜宵!”
蘇荷佯裝着什麼也沒有看到,挑了挑眉毛乾笑着走了過去,偏偏就橫在了兩個人的中間,將托盤上的盤子和碗筷擺在了兩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