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葉翰林之操場埋屍案,被盡力封鎖,但,還是很快就被大衆獲悉了。
這究竟是誰捅出去的,現在已無意義再追查。
不過昨天夜裡,陸兵的密保安排,是確確實實的周密而細緻。
他用綵棚大布,將現場圍得密不透風后,也沒敢動用任何大型設備,只是租用了一輛小吊車和一臺切割機。
先是將那座籃球架吊離,然後用那臺從公路局借來大切割機,將疑似點,小小心翼翼的切成若干段大方塊。
在切割過程中,陸兵和他的七位老戰友,不但不停的用澆水消音,還用幾牀事先被縫連在一起的厚被褥,將切割機包在了裡面。
等小心翼翼的切割完畢,再用長鐵撬輕輕撬起一塊後,接下來就簡單了,大家連吊車都沒用,直接一起上手搬擡。
很快,這塊連一根鋼筋都沒的水泥地,就被清出了一塊十米見方的地方。
接下來,大家便在暗暗的手電光下,開始忐忑不安的動鍬輕挖。
首先發現頭骨的陸兵,輕輕喊了一聲停。
冷靈兒先給亡靈點燃了三柱清香,然後集體鞠躬,大家一起摘帽敬立,靜靜的默哀三分鐘。
懷着無比沉痛的心情,將可憐的葉翰林,一塊不少的請出來,放入小冰櫃中,再將操場恢復原樣,鋪上塑膠,吊回籃球架後,天邊那顆耀眼的啓明星,已將這人間慘劇,迅速傳至到天庭和地獄。
天庭不長眼,並沒有做出任何回覆。
地獄的反應,倒是有些太強烈了,就在大家準備撤離時,百年未震過的石頭城,悄悄的捱了一次沒有絲毫預報,也沒有任何損失的2.14級小地震。
這宗慘無人寰的操場埋冤案被傳出去後,迅速的被無限擴大,這回冷靈兒,黃博,市刑隊,市局,又被推上了火山口。
被各種各樣污惡的言語攻擊,同志們根本不敢出門,這倒是小事。
市局門衛室的玻璃,已經被統統砸爛。
這還不算,這兩天的菜場上各種家禽蛋和大白菜,突然價格暴漲,特別是那種變質的臭蛋和各種爛菜葉子,竟突然成了搶手貨。
這些突然緊俏的物質,絕大部分,很快就出現在了市局的院子裡,門衛室裡,牆上,鐵大門上。
黃博藏身那個醫院裡,還有他的病房門口,早已是花圈林立,每隻花圈的奠聯中,全部是最惡臭的謾罵。
最慘的人,當然還是黃博。
黃博挨他家那個發威的母老虎老伴兒,從病牀揪下來不談,還被用鞋底子追着,在病房裡揍得直喊救命。
不過最慌,最急的人,自然是褚墩。
才緊鎖辦公室門,準備給表哥打電話時,褚墩的信息倒先來了:
‘吾弟褚墩不必驚恐,兄獲惡息後,已連夜順利離境,倘若再有閃失,一切責任,均與弟你無關,望替我護妥家人,不必再聯繫,我立將手機入海,就此別過,各自珍重!褚厚。’
重重的鬆了一口氣,褚墩立即將電話撥回去,果然已經關機了。
想了想後,還是覺得不放心。
褚墩果斷的拿起電話:“立即給我查,褚厚去了哪裡?他是什麼時候離境的?立即!立即!”
不安的五分鐘後,電話終於回來了:“報告褚廳,褚厚於凌晨四點十四分離境,泛美航空北極行線,目的地,鎂國芝加哥。”
放下電話後,褚墩終於才放下了一顆不安的心,他暗暗的樂:
這個老東西,狗鼻子竟被老子還靈敏嘛。
不過,還是老子有先見之明,早早的替你辦好了護照。
此時,電話又響,褚墩抓起一聽,又嚇了一跳,電話裡竟是冷鵬程的聲音:“我命令你,立即停了冷靈兒的職,讓她回家閉門思過!”
“冷大人,您,您這是爲什麼呀?沒有正當的理由,我若停了大小姐的職,這不是自找胖揍嘛!”褚墩結結巴巴的追問。
“一中那麼大的事,完全是冷靈兒的嚴重過失,別廢話,立即執行!!!”
電話那頭的冷鵬程,啪的一聲已經掛了電話。
笑着搖了搖頭,褚墩拿起了另一部電話,然後擺足威風,立即下發了冷靈兒的停職令,還把該教訓的,狠狠教訓了一頓…
…………
渾渾噩噩的回到家裡,那一會冷靈兒的渾噩,其實卻並不爲連被兩道令牌停職之事。
雖然已經兩天兩夜都沒睡,此刻冷靈兒卻仍無睡意,她呆呆的倦怠在被窩裡,開始啓動冰雪聰明:
如此惡兇歹極的褚墩,應該是立即逮拿了,立即咔嚓!
上峰竟然不讓抓,這又是爲什麼呢?
顯而易見,這明顯是想放長線欲釣大魚,或者是,以免打草驚蛇的套路呀。
那麼,這個大魚大蛇,到底有何大錯呢,需要如此大動干戈,張這麼大的網呢?
想,想,使勁兒的想,冷靈兒想不出具體答案,卻想出了一頭冷汗。
看來這魚和蛇的事兒大了!
可這親親的魚和蛇,卻一直以龍虎自詡呀。
想着,想着,又頭痛欲裂…
哎…我不能再想了。
還是各安自命吧,善惡有報,蒼天有眼,蒼天又繞過誰呢?
以前庇護你們,只是爲一份親情,我雖無心向惡,可再不能執迷不悟了!
不過現在好,我就是再想助紂爲虐,都沒有機會了。
那我往後,該怎何去何從呢?
淡泊名利,我早做到了,可世間再無寒子劍,已無人再愛我冷靈兒!
註定孤獨一生的結局,也是拜你們所賜。
哼!還有你,鐵芸嫣,原來你在哄我,看來你的重案組一組,早已經滲入石頭城了。
不過,倒不能因爲這個而去怪你,你代表是正義,你身負着除惡的使命,若換成是我,也不能告訴我,說要嚴查我的父兄了。
哼!狡猾的鐵芸嫣,知道是你在暗中護我,欲讓我離開這是非之地,可你搶了我的愛人,我纔不會領你這份情呢。
鐵芸嫣,我仍然恨你!恨不得去宰了你!
不過,此刻無助的我,還是再聽你一回,丟開這些煩惱俗念,先睡一覺吧。
倒希望這一睡紮下去,就別再醒來了。
倘若如了我願,便能做一個無憂無慮的睡死美人鬼,如此甚好!
可睡覺,怎麼能睡死一條生如夏花,生機盎然的人間精靈呢?
再被媽媽叫醒時,弱弱的冷靈兒睜眼一看,窗外已華燈初上。
“媽,我不餓,我好睏不想起來了,靈兒還要睡,”嬌滴滴着,拖來媽媽那細潤暖暖的手,緊緊貼在紅紅的臉上。
“不行,必須要起來,你哥回來了,你未來的嫂子也來了,”夏沁樂得,直接揭了冷靈兒的毯被。
被媽媽哄着寵着穿衣起牀,被媽媽侍候着去盥洗打扮,媽媽此刻的虛榮心思,冷靈兒自然明白:
我那未來的兒媳婦,你可看好了。
我冷家,也有一位比你還漂亮的嬌格格呢。
被幸福無比的媽媽隆重推出,冷靈兒被可愛的媽媽,直接領進了廚房。
眼前,一種快樂的氣氛中,冷靈兒看見了一個極爲溫馨的場景。
那個叫炵炵的女孩,正穿着花圍裙,戴着套袖,在案前擀麪。
哥哥冷俊也是同樣的裝備,正靠那女孩最近的地方,在用大火細炒肉臊子,爲晚飯臊子面做準備。
“哥,哥,哥,”突然被感染得心裡滿是和雨細風,冷靈兒快樂得走到哥哥身後,甜甜的喊。
“哈哈,我家的大寶貝兒起來啦,”冷俊笑着,從鍋裡捻起一塊燙手的瘦肉丁,直往妹妹嘴裡送。
乖乖的張口接來,冷靈兒一嚼一咬後急忙驚讚:“哇哦,哥哥的廚藝好棒耶,好香好香。”
甘彤彤轉頭,也給了冷靈兒一個甜美的笑。
一股清新襲來,冷靈兒收到這份清新的甜美后,自然也用甜甜的笑靨如花迴應。
就站在他倆中間,冷靈兒開始仔細打量此女。
只見她,亭亭俏立臉似香梨,肌如聚脂雙眸若水,鼻似美玉脣恰紅櫻。
那齊肩的烏溜短髮,給她又添了幾分靈動和俏麗,她那潤脖下,是一套簡約的立領天青色格子裙。
85分,這是冷靈兒給甘彤彤的第一印象分。
繼續關注她。
只見甘彤彤用纖長的十指,壓着那根黑紅色的擀麪杖,非常熟練的將那塊面,用連推帶壓的方式,向前滾動幾圈後,再輕輕的拉回攤開,然後撒上一些防沾粉。
如此反覆幾番後,這兩平方左右的案上,已快被那張越來越薄的麪餅覆蓋滿了。
只見她又攤開這張,已若滿月的大面餅,然後用手指輕輕一撩,見那塊麪餅已彈薄若破。
然後,見她將擀好的面,十字對摺,疊成了扇形放到菜板上,然後開始一刀一刀的切成了細條。
大功告成,甘彤彤用沾着麪粉的手,優雅的撩了一下那縷漆黑的劉海。
又朝冷靈兒淺淺一笑,甘彤彤嫋嫋轉身,她欲去洗碗池邊時,卻被冷俊一把拽住了。
先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冷俊忙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塊香香的蘇繡香手帕,急忙無限愛戀着,輕輕替甘彤彤擦去那額間一點粉。
甘彤彤羞得一笑後,便低頭離去,這回冷靈兒樂得是實在忍不住了,她狠狠一拳過去,砸在了哥哥的肩上。
見哥哥憨憨笑着撓頭,見甘彤彤頭都不好意思擡了,冷靈兒情不自禁的,又給這端莊靈巧,美麗高雅的女孩,狠狠的加了10分。
正在旁邊餐盤中,擺放烤鴨和鹽水鵝的夏沁,此刻又是美滋滋的,一分鐘要擡三次頭。
看着眼前這三個惹人歡喜的大寶貝,夏沁此時的幸福歡樂,也情不自禁的爆了棚。
晚飯,很快就準備妥當,這臨時組合的一家四口,快樂圍桌而坐,開始進餐。
此刻,冷靈兒的心裡和嘴裡,這頓清淡濃香的手擀臊子面,可真比那龍肝鳳髓有滋有味多了。
給甘彤彤的碗裡,夾了一筷鹽水鵝後,冷俊擡頭見冷靈兒的小嘴嘴,好像有些嘟起來了。
忙陪着笑臉,也給妹妹夾了一筷後,冷俊又想起了爸爸要殺寒子劍的命令。
於是,冷俊來了個突然襲擊:“寒子劍那個不知好歹的東西,現在做什麼呀?他跑哪裡去了?”
就在冷靈兒已經被份這天倫之樂,衝得忘記煩惱,差點將寒子劍現在何處的重大信息,脫口而出時。
每次來這個家裡,從來都不會插嘴,也不會隨便打岔的甘彤彤,卻突然心裡一急,她急得不管不顧的,立即站了起來…